莫名地,惊愕之余的李承乾发现,那位威严无比的父亲竟然面露尴尬之色,令他心中陡然涌现出一阵畅快之感。
未曾料到,在这盛唐之中,竟有人能让父亲这般难堪,更令人惊奇的是,此人竟是父亲的密脉传人。
张寂咳嗽一声,说道:“那……关于修炼大典之事。”
家主张家圣责备道:“老爷子,我这位兄弟此刻还在呢,你要是这么说出去,让他告诉姨母,恐怕你就要处境不妙了。”
张寂轻蔑地瞥了一眼李承乾,后者立刻低下头,不敢直视亲父锐利的目光。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加之张寂的目光中充斥着压迫性的威压。
张家圣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满是困惑。老爷子,真是高明至极!但这并非亲子,就这样威胁他,就不怕他跑去亲娘那里告你的黑状吗?
唉……老爷子的智谋真是让人忧虑。而对于这个弟弟的反应,他也不是亲生父亲,又何必如此惧怕!
张家圣只好走过去,在弟弟耳边低语:“老爷子,你与姨母相处,终究应该给她一个正统的地位。一位女子愿意接纳如你这般的人物,若是连名分都不给,小心她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张寂怒目圆睁:“荒谬之言!”
张家圣自顾自地道:“罢了,我为你选个吉日,届时帮你操办此事,你便不必为此烦忧了。”
张寂沉默不语,心想:小崽子,你帮我筹备婚宴?这不是闹着玩吗!
然而……
张家圣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商野。
“你前往大唐仙报社,将此物转交给主编唐大人。”
商野接过小册子,如脱兔般迅速离去。原本他期待目睹一场精彩的大戏,谁知眼前的场景与预想截然不同,真是无趣透顶。于是他赶忙溜之大吉,以免等少爷清醒过来找他算账。
少爷的为人品质,早在那次为大唐仙报第一期刊发而精心策划的时候就已经显现无疑。更何况,此次是要拜见仙廷重臣——中书令房玄龄大人。莫非……
商野想起了少爷曾经给予他的诺言。顷刻间,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设想。原来少爷是在为他创造机遇,先接触并了解中书令,待时机成熟后推荐他踏入仙廷任职,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便捷?
念及此处,商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少爷如此正直之人,怎可再对他的人格有所质疑!若下次再犯,定要让自己付出惨痛代价!
这一切变化都被张家圣看在眼里。这个商野,居然自己打自己,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哎呀!有人替他跑腿办事,可真是舒坦呐!
……
大唐仙报社内,房玄龄接过小册子,浏览其中内容后,顿时瞠目结舌。册子中所载乃是青灵盐的炼制秘法,并且根据张家圣提供的资料推测,这种青灵盐提纯工艺的成本竟如此低廉,今后再也难以维持高昂的价格。
想到这里,平日里只有士族豪门才能享用得起的青灵盐,将来恐怕不再是稀罕之物,就连身为中书令的房玄龄自家用起青灵盐来也是心疼不已,实在是太过昂贵!
他并非武仙境强者,对青灵盐来说,仍然是一种较为奢侈的存在。
在五行七界的青云域中,卢家以掌控青灵盐脉而傲视群雄,稳居星河七王府首位。
这位卢家少主,竟毫不犹豫地要公开青灵盐的提炼秘术,此乃何等豁达与气魄!
五内皆敬,顶礼膜拜!
此刻,商业的心境亦是澎湃不已。
过往虽曾有幸瞻仰过房玄龄风采,却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亲近。今日,终得良机降临。
珍宝已交付于他手中,接下来该如何交谈才好?
若是问他是否进食,实属不合时宜;再者,在一位修为高深的中书令面前谈论治世理念,岂非显得过于稚嫩肤浅?
哎呀,实在令人踌躇不定!
就在此时,房玄龄一声断喝:“备仙骑!”
紧接着,他翻身上了一匹灵兽宝马,疾驰而去,蹄声如雷。
商业的困惑瞬间化作满脸愕然。
房大人怎会如此行事?未曾留下片刻,便匆匆离去?
“房大人,请留步!我尚有许多见解欲与您共论啊!”
商野身形一闪,试图追赶,但凡夫俗子的两足如何能追得上灵兽宝马的四蹄?
最终,只留下一片空虚与无奈。
商野愤恨地给自己一记耳光,这是今日第二次自责。
咎由自取,活该如此!
少爷给予的机会,自己却未能把握住!
此事过后,张家圣便决意挖掘那蕴含天地元气的“灵薯”。
至于程处默在否,并无多大关系,只需上报朝廷即可。同时,连同那个异父异母的兄弟李高明一同上报。
原本张家圣打算将挖掘灵薯的任务交付于李高明,但见其一副懒散模样,怕他在田间碍手碍脚,于是决定让他坐享其成,静待功绩降临。
李承乾目睹满手泥土的情景,心中颇感厌烦,不愿亲自踏入田间劳作。然而皇父耐不住寂寞,竟主动参与挖掘灵薯的工作。
身为储君,李承乾深知必须对此类农耕之事表示高度重视,否则便是失职之举。
挥下一锄头,哎哟,腰疼难忍。但他强忍疼痛,再度发力,总算掘出了几个金黄的灵薯,却不慎将其损毁过半。
张寂见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李承乾察觉到他的目光,心头一紧,索性丢掉锄头,改用手直接刨土。
张家圣在一旁看得实在无法忍受,忙将父亲拉至一旁,低声说道:“父亲,孩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反正我是一定要说。”
张寂听闻,苦笑回应:“你这小子,懂什么呢!”
“我这么做,正是因为把他当作亲儿子一样对待,他也同样把我视为亲爹。”
“严父育子,乃是天理常情!”
张家圣只能连连摇头,暗叹一声:既然二人乐在其中,那也就不再插手此事。
毕竟,这位异父异母的兄弟李高明似乎还很乐意接受自家父亲的严厉教导呢。
在那浩渺的修炼世界之中,张家圣心中涌上一丝惊悚之意,他紧盯着自家的老祖宗,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安地询问:“老祖,敢问您与姨娘何时结缘共修?怎感觉...在我母亲羽化飞升之前,您二人便已灵犀相通,共赴大道了?”
张寂微微阖目,心知此事非比寻常。
怀疑老祖背离修道路途?
呸呸呸!
岂能是朕辜负了先母的遗愿?
实言相告,关于先母之事,朕真的是清白无辜啊!
看见他神色迷茫,更坚定了张家圣内心的揣测。
原来,并非什么异姓兄弟,分明是同根生,血脉相连的同父异母之亲!
罢了!
在这修行界的古往今来,多妻多妾实属常态,男修士在外合法地游历修炼世界,寻求大道奥秘......唯独房玄龄这悲催之人,家中竟有位河东狮吼般的悍妻,以至于“嫉妒”一词据说便是出自其夫人之口。
忽地,张家圣仰首望天。
正所谓言念及此,人即至矣。
哒哒哒……
马蹄声疾如骤雨,房玄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