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俭步入万载灵山伯府府邸。
果不其然,那位尊者便在此处隐居。
此刻,他已无意询问尊者,
既已前来,何不去问问张家那位圣子呢?
那国债的提议,乃是出自他的智慧;
青盐的变革,亦由他一手策划;
乃至以国债兑换仙级青盐之举,同样离不开他的谋划。
一切纷扰,皆与此人息息相关。
“万载灵山伯,外界因国债与仙盐之事,已是沸反盈天,能否为贫道答疑解惑呢?”
唐俭径直发问。
至于魏征这位执事,已被他抛诸脑后。
想来,魏征恐怕巴不得如此。
至于张寂,亦被他视若无睹。
这般情形,委实让人憋闷不已。
张家圣斜倚在太师宝座上,手中握着一支由鸿鹄羽翼制成的仙扇,轻轻摇曳。
唐俭沉默以对:
身为尊者的私生子,便可这般无视于我吗?
张寂的眼睑跳动不止。
近日,此子伪装得愈发深沉。
初见之时,他还摆出一副超凡脱俗的高人姿态。
如今看来,却更像是个修为未至的世俗混混。
此事断不可忍!
朕要在唐俭面前,以仙鞭教化亲子!
正此时。
张家圣悠然开口:“老唐,不妨坐下品茗一番,不必急于求解。”
唐俭心中满是疲惫,索性依言落座,并未等待张家圣邀约,自行拿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嘿嘿……
这也能称之为茶?
分明只是清泉罢了。
不见姜末,不见葱花,更别提仙盐,竟也敢冠以茶名?
真是让吾皇见识短浅矣!
如此行径传扬出去,定然颜面扫地。
然而如今的吾皇名声在外,世人皆赞其为最愚不可及的第一仙君。
既然已经颜面无存,再多丢几次脸又有何妨?
紧接着,他的双眸陡然瞪圆。
入口之处,甜美芬芳,回味绵长。
此物堪称仙茶无疑!
相较以往那般葱姜蒜末混杂仙盐,再添油脂熬炼成的粗鄙茶汤,实在难以下咽,只觉一股异样异味扑鼻而来。
那东西简直就是凡间浊液!
唐俭忙不迭再斟一杯,举杯至唇边,细细品味。
嘶——
精神提振!
头脑清醒!
功效非凡!
饮毕一杯,他又续满一杯。
张寂并未嘲笑他。
毕竟,那次仙鞭教子之后,他自己也曾被这新式仙茶所震撼,当时的感受几乎可以用天雷滚滚来形容。
唐俭对此的反应,已然算是克制。
张家圣却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说老唐,你究竟何时才能罢手?难不成真想把这茶全都喝光才肯罢休?”
唐俭面色羞红,尴尬回应:“此茶……实乃仙草奇珍,令人惊为天人,不由得情不自禁啊!”
真是恬不知耻!
张家圣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唐俭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茶盏,愁眉苦脸地道:“万载灵山伯,如今长安城因国债与仙盐之事,已是乱作一团。”
“你可知,那些向来与朝廷对抗的五行七王势力,竟然也开始大量购入国债,这其中是否暗藏何种阴谋?”
此话他是有意说给在场的张寂仙君听的。
张寂听完之后,面上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显现。
唐俭见状,心中浮现出连串疑惑,犹如漫天星斗般密集。
张家圣淡然一笑,仙风道骨地道:“老唐,你此言差矣。怎可说是因国债与青灵盐之事引起风波?分明是青灵盐一事引发了动荡。”
唐俭心中暗骂不已,自思:这国债乃是出于你的提议,竟令老夫险些遭受重挫;而青灵盐之事更是你一手策划,经你之手,竟然变得炙手可热。国债之盛,不过是借了青灵盐的东风罢了。你如此言语,究竟意欲何为?
张家圣摇头叹道:“是我过高估计了你的修为,看来唐俭你这位财政部长尚有不足之处。”
唐俭羞惭之下,只觉得颜面无存,欲找个地缝钻进去。对此,他唯有沉默以对,无法辩驳。
张家圣摆手道:“老唐,非我不愿与你明言,只怕话已出口,你也未能悟透其中深意。”
唐俭腹诽不止:你倒是有心想解释,却始终未曾启齿!张寂也接口道:“老唐,你且回去吧。对我儿的信任,你大可不必担忧,那国债之事必会安然无恙。”
唐俭在心中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老夫参与国债事务,反成为外人,一旦出现问题,这黑锅还得由老夫来背。真是憋屈至极!
陛下,我心里头苦不堪言哪!
唐俭提醒道:“万年县侯,武兴齐王购入国债,结果全部换取了贵府的青灵盐。”
“最终,这国债的钱财悉数流入了你的腰包。老夫奉劝一句,便是家财万贯,也禁不起这般肆意挥霍啊。”
张家圣不以为意地回应:“家有巨富,任性而为又有何妨。”
唐俭闻言险些喷出一口真元,愤愤不平地想:刺激谁呢?就你家有钱!就你家豪奢无度!陛下,老夫定要在此事上质疑于你!
然而,张寂并未与其争执,而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我儿财力雄厚,此事无碍。”
唐俭怒喝一声:“呸!分明是老夫多虑了!”
在临别之际,唐俭仍不死心地问张家圣:“万年县侯,关于国债与青灵盐之事,我就不再追问了。只是这清灵茶的炼制之法,能否传授于老夫?”
张家圣转向魏征,吩咐道:“魏护法,此事便交由你处理。”
“谨遵少主之命!”魏征恭敬领命。
随后,魏征将一袋珍稀的茶叶赠予唐俭,并详细告知了泡制清灵茶的方法。唐俭虽心有不甘,但毕竟学到了这一手技艺,总算是不虚此行。
唐俭忧虑重重地说:“陛下为何任凭万年县侯这般肆意妄为……咳咳咳……国债一旦出现纰漏,对于朝廷威信的损害,将是极其严重的啊。”
魏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知刚才他已经失言,再纠正已是无济于事。
唐俭面对魏征的眼神,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魏征则言辞决绝地道:“唐尚书请放心,事已至此,一切自有我家少主设法化解!”
唐俭听闻此言,忍不住心中暗骂:什么破局!这岂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把事情搞砸就算了?!
至于这国债之事,老夫显然是被他们父子二人给坑惨了!
唐俭顿悟之时,不禁感到心力交瘁。口中默念一声,转身离去,发誓再也不踏足此地半步。
此时魏征突然快步赶上,唐俭心头一震……
老夫早料定,此事必有深意。
煌子这般肆意妄为,岂是碧霄仙尊会拿天澜界存亡之事儿戏?
你魏征,欲揭示何等秘辛?
魏征神色肃穆回应:“唐侍郎,公子的身份,往后还望您言语谨慎。”
“若因言语不慎给公子招致祸端,怕是后果难以承受。”
唐俭默然无语。
唉声叹气!
仅此而已?
老夫不该轻信尔等啊!
且让世事如浮云,破碎幻灭吧!
实在是倦矣!
只见唐俭步履蹒跚地离去了。
魏征站在身后,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眼中满是对他的深切同情。
唉!
唐大人啊,魏某实不愿告知你真相。
公子曾言,你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你可明白?
便是无情无感的修行傀儡。
总而言之,公子便是如此评价你的。
你——
唐俭!
户部尚书!
其实并无太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