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别墅内已经乱作一团。
梁砚迟等了许久,终于在厉闻舟失手那一刻,看准机会将喻浅强行抢了过来。
她一挣扎,他就抛出诱饵,“信我吗?我带你逃走。”
这话一出,果然,喻浅不挣扎了,抬起头,那双杏眸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不信我说的话?”梁砚迟唇角挂着笑,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确实不太容易让人相信。
更何况,他姓梁,任何时候他都会跟姜玟盈在同一战线,只要她信了他,随时都会万劫不复。
“喻浅,你听着,”见喻浅迟疑,梁砚迟掐紧了喻浅的腰,“你现在还有五秒的时间可以考虑,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喻浅表情变得有些怔忪。
她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
这些声音里,隐约还能听见厉闻舟的声音,喻浅慢慢回过头,模糊的视线里,厉闻舟还在负隅顽抗。
他那样强大的一个人,可今天却要输在这里,只因为她。
“五、四、三……”
梁砚迟已经在倒计时,短短五秒的机会,眨眼间便会数完。
“二、一,看来你……”
“我跟你走!”
喻浅在最后关头说道。
梁砚迟嗤笑了声:“可我已经数完了。”
喻浅看着他,哑着嗓子问:“那就是……没…机会了?”
“都这么熟了,不给你这个机会,以后怎么做朋友?”笑着说完,梁砚迟拉起喻浅的手直接往外走。
“喻浅!你不准走!”
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喻浅回过头,看到厉闻舟单膝跪在地上,四个保镖按着他起不来,负隅顽抗太久,他早已经精疲力竭,且狼狈不堪。
这还是喻浅第一次见到这样狼狈的厉闻舟。
明明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他却还是在拼最后一口气,那双充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喻浅说:“等一下……梁砚迟。”
梁砚迟回过头:“你在浪费时间么。”
喻浅没理会梁砚迟,她只看着厉闻舟,说了一句:“……那天……我满身鲜血,是你……把我……抱回去的。”
说完这句话后,喻浅不再看厉闻舟那双充血的眼睛,转身跟着梁砚迟离开。
还有保镖陆续上来,梁砚迟紧紧牵着喻浅的手,对那些保镖说,“那几个人不好对付,尤其是厉闻舟,拖住时间。”
保镖齐齐回应:“是。”
电梯门打开,梁砚迟拉着喻浅进去,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梁砚迟才问道,“那天你满身鲜血,是什么时候?”
“忘了。”她说。
她现在就像是失了魂,无力地往后靠在电梯壁上。
梁砚迟将她拉过来,手臂收紧,“舍不得吗?舍不得就回去,反正你跑不了,他也跑不了。”
喻浅张了张嘴:“那你,要……带我去哪?”
电梯正在快速下降,现在已经抵达一楼,等待电梯门打开的那两秒,梁砚迟说,“我只说带你逃走,没说带你去哪,你可以自己定。”
说完,梁砚迟又将话题转移回刚才那个问题上,“你刚才说的满身鲜血,到底是什么时候?别再跟我说你忘了,忘了你不可能提这句话。”
喻浅冷笑。
彼时电梯门已经打开,梁砚迟拉着她往外走。
喻浅身体还很虚弱,两三步才能当他的一步。
她边走边说:“很多年前,我继父……放狗咬我,那是一只……很残暴的……斑鬣狗,我当时……命悬一线,差点就……死了。”
听到斑鬣狗三个字,梁砚迟没有怀疑喻浅这话的真假。
如果是其他的烈性狗,还不至于命悬一线,可那是斑鬣狗,会给人开膛破肚。
一想到喻浅当时害怕无助的画面,梁砚迟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车就停在不远处。
梁砚迟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我送你离开。”
喻浅站在车头没动,她说,“我来开……可以吗?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梁砚迟手搭在车门上与她对望:“你觉得,你开得出去吗?”
大门口两边都守着保镖,十几个人,如果是喻浅坐在驾驶座,那些保镖根本不会放行。
喻浅平静说:“你会……帮我,不是吗?”
梁砚迟沉默了几秒。
无声,便是同意了。
随后他俯身坐进了副驾驶,喻浅也进了驾驶座。
她的开车技术一直很好,可启动车子的时候,她一脚将刹车踩到底,一脚慢慢踩下油门,车子发出的轰鸣声,就像是狮子要冲破牢笼前的低吼声。
直到轰鸣声越来越响,车子前后伏动,梁砚迟察觉不对,“你是不是不会开车?”
“会啊,而且我开得很好。”
喻浅说这句话的时候,声线都清晰了。
下一秒,车子往前冲了出去,梁砚迟脸色微变,因为喻浅根本没有转方向盘,他伸手去拽喻浅的方向盘,“你疯了!”
“滚开!”
喻浅挡开他的手,在做最后的准备。
她在心里默数,十、九、八……
数到五的时候,后座的车门被拉开,有人上了车。
当看到上来的人是谁,喻浅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还记得她当年说的话。
他来了。
梁砚迟看到上车的人是厉闻舟时,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直接气笑,“你们配合得还真是天衣无……”缝。
最后那个缝字,被堵回了咙里,厉闻舟出手极快,用手臂勒住了梁砚迟的脖颈。
“厉,闻,舟!”梁砚迟咬牙切齿,因为提不上气,脸色已经涨红。
厉闻舟手臂收紧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他说,“那天是我把满身鲜血的她抱回去,也只有我知道,她对我说过什么。”
那天——
罗威纳犬咬住了斑鬣狗,拖拽撕咬,画面血腥可怖。
喻浅被厉闻舟亲自抱了回去,当时她惊魂未定,颤巍巍拉着他的手,求他不要走,他说去看看那条斑鬣狗死了没有。
她就问他:[你还回来吗?]
他说回。
她泣不成声就说:[我等你。]
那时她太无助,太害怕,等到天黑他终于来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喻浅从佣人那里得知,厉世锦养的斑鬣狗全部死了,不仅死状很惨,狗的尸体还被放在了他床上。
听说厉世锦醒来,发现身上盖着鲜血淋漓的狗皮,狗的五脏六腑放在他旁边,而他满身鲜血被吓得晕了过去,一连高烧了几天,差点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