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浅回医院的第一天特别忙。
临到下班才得知林院今晚安排了饭局,是为接风那三位顶尖外科圣手。
这样的人才一挖就是三位,林院生怕怠慢了一星半点。
徐盛霖从CT室出来碰上喻浅,并肩与她搭话:“今晚的聚餐你去吗?”
“还不确定。”她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摩挲着口袋里的笔头。
今晚厉闻舟让她去栖岸,饭局结束肯定很晚,厉闻舟大概不会同意,所以她说不确定。
徐盛霖以为喻浅没兴趣,特意告诉她:“听说林院订的是冷餐宴。”
喻浅偏头,弯了弯唇角笑:“不确定是其他因素。”
徐盛霖噢了一声:“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离开这段时间去哪了吗?”
喻浅故意开玩笑:“缅北。”
套用了上次厉闻舟吓唬她的话。
徐盛霖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缅北?去那干什么?”
喻浅见徐盛霖真的信了,不由得偷笑,徐盛霖这才意识到被骗,不过他没戳穿,顺着继续说:“网恋被骗过去的吧,还能回来也是奇迹,有没有做全身体检看看少没少哪个器官?这人除了心、肝和大脑少了不能活,其他器官少了问题不算大。”
“越说越传神。”喻浅嗤笑个不停。
“还有更传神的,我跟你讲……”
两人一路聊到办公室门口。
正要进去时,喻浅忽然慢了一步:“我去打个电话。”
徐盛霖回头看她:“不会是报备吧?”
喻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个表情够徐盛霖猜好久,她走远,找了个清静没人的地方给厉闻舟拨去电话。
“三叔。”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小孩的笑声,不一会儿,笑声没了,她听见厉闻舟的声音:“什么事?”
喻浅说:“今晚林院在琼楼为三位新同事设宴接风,我刚回医院工作,不想错过这么热闹的场合。”
厉闻舟问她:“想去吗?”
她忐忑:“嗯。”
厉闻舟说:“想去就去。”
大概没想到厉闻舟会这么爽快同意,喻浅没觉得松快,反而在想他是不是说反话?
“我…真的可以去吗?”她不确定又问一遍,并提道:“吃完饭可能会很晚。”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晚点就晚点,吃得开心就好。”
“……”
他突然这么好说话,她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还有其他事吗?”男人问道。
“没……”在要挂断之前喻浅赶忙问了句:“刚才的小孩声音,是不是杳杳?”
厉闻舟:“听力这么好。”
“当然了,我听力一直很好。”
好到她时常觉得,自己要是早生一个世纪,肯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间谍。
厉闻舟低笑:“你没听错,是杳杳的声音,他们父女俩刚到白市,最近这段时间会暂住在栖岸。”
听到这,喻浅瞬间打起精神:“戴先生跟杳杳会住在栖岸?”
厉闻舟:“嗯。”
喻浅脑海里浮现小杳杳那张白白软软的脸,心都要化了,好想马上就抱怀里亲一口。
原本对去栖岸十分抗拒的她,现在居然有点想早点回去。
结束电话,厉闻舟回头,看到杳杳十分局促地站在那望向他。
厉闻舟走过来,他不习惯蹲下,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小不点:“想问什么?”
杳杳始终有点怕厉闻舟,所以显得很局促。
没鼓起勇气之前,她先回头朝戴君与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戴君与温柔地给她加油打气:“想知道就大胆问,你厉叔叔会告诉你的。”
有了爸爸的鼓励,杳杳鼓起勇气问厉闻舟:“是姐姐吗?”
厉闻舟唇角挂着笑:“哪位姐姐?”
戴君与戏谑的声音传来:“杳杳,你眼前这位厉叔叔身边的姐姐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你要说名字,不然他都不知道是哪位。”
厉闻舟觑了戴君与一眼:“漂亮的话没听你说过几句,脏水倒是一盆一盆的泼。”
“是喻浅姐姐。”
杳杳的声音传来。
此刻杳杳心里在想,还好那天她记住了喻浅姐姐的名字,等她再见到喻浅姐姐,一定要告诉喻浅姐姐自己好聪明。
厉闻舟微微俯身:“你很喜欢她?”
小杳杳先是点头,但下一秒立马开口:“我只喜欢喻浅姐姐。”
厉叔叔身边的姐姐太多了,要说名字才行。
厉闻舟说:“她要晚点回来,同事聚餐。”
小杳杳哦了一声,转身跑去问戴君与聚餐是什么意思,戴君与认真解释了一遍,小杳杳仍是似懂非懂。
厉闻舟直起身走过来:“独自抚养女儿的滋味好受吗?”
戴君与撇嘴:“嘲笑别人的人是会遭同样报应的。”
厉闻舟却是一笑置之:“你的报应落不到我身上。”
“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可不要说得太笃定哦。”戴君与偏泼一盆凉水,表情妖孽得很。
厉闻舟倚着沙发边啧了声:“现在怎么一副怨男的样子,当年把人作走的意气风发怎么不见半点?”
“……”
互相伤害?哦不,现在只有戴君与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夜幕深沉。
琼楼一包间里坐满了人。
喻浅挨徐盛霖较近,席间徐盛霖跟她聊了好几个科室收病人的八卦,尤其肛肠科,为了配合病人的谎言,医生们都快被逼成影帝,无与伦比的精彩。
护士长霞姐最能热场,尤其给林院敬酒的那些话术,给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徐盛霖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录音:“以前我嗤之以鼻,现在我逐帧学习。”
喻浅说:“录好了发我一份,我也学学。”
学会了说不定能在厉闻舟面前用上,说好话给他听,自己也少遭点罪。
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红的混白的,喻浅也不例外。
饭局临近尾端,喻浅手机响了,是柳晚敏打来的电话,不用接也知道是催她回老宅。
她拿着手机起身,晕乎乎的脚下趔趄了一下,徐盛霖扶着她:“当心点。”
“没事。”
喻浅眉心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可她也安慰自己是喝多了,不要多想。
出了包间,她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起:“妈。”
柳晚敏的语气暴躁:“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是不是又回西河了?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的?喻浅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