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思迈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万种母树的枝丫之间。
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走的方向通向何方,毕竟那沉甸甸的心事就足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能够相信她吗?
诺思的脑中反复在想这个问题。
说到底,诺思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握,就算对方有这样的实力,但……战场上不是光有实力就可以取胜的。
哒、哒、哒……
唔……她似乎走到了一个无人的死路里了。
诺思看着眼前的树干,叹了口气,正要转身。
“我不得不说,你能活过昨晚,确实令我惊讶。”
沉着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那人仿佛是没有预兆地凭空出现一般。
呵……
诺思平静地转过身,看向塞纳维:“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塞纳维鼻腔冷哼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大人为什么不追究星环城的事,但诺思,你最好时刻注意着点。这里是生命之域,不是记忆之域,由不得你胡来。”
“呵呵~感谢提醒。”
诺思抿起嘴轻轻一笑,“哦,对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将耳朵上的宝石耳坠摘了下来。
她伸出手,将耳坠递给对方:“谢谢你以前送我的耳坠,不过,我以后就不需要啦~”
耳坠上,紫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异彩。
塞纳维瞥了眼,并没有接,而是冷冷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嗨呀~没有什么意思。”
诺思索性走近,拉起塞纳维的手,强行塞到他的手里。
她歪着头,眨了眨眼:“肯定有比我更适合它的人吧?如果觉得那人有这个资格,你不妨也相信她一次。”
“……你这话说得倒是好笑。”
塞纳维嘲讽地勾起嘴角,手上却收起了耳坠,“我凭什么要帮你?”
“哎呀呀~塞纳维,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心口不一呢!”
诺思不痛不痒地干笑着调戏了他几句,见他无动于衷,脸上的一抹笑容也慢慢消散。
……
沉默,贯穿于两人之间。
唯有穿梭于枝丫之间的微风,带来树叶沙沙的声音。
终于,诺思低沉地开口:“因为……你的愤怒。”
塞纳维绿宝石般的瞳孔微缩。
女人继续说:“仪式上……你什么都没做,那是正确的。”
因为,还不到时候。
“我当然什么都不用做!”
塞纳维的声音陡然提高,呼吸却似乎因莫名涌上来的情绪而变得有点急促,“安塔尔乐意去接受仪式,过程也十分顺利,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眸光愈发冷漠地看向诺思。
“呃!”
突然,塞纳维不自主地捂住胸口,因剧烈的疼痛蹙眉。
“咳咳咳……”
呵呵,真是嘴硬。
“放轻松,塞纳维。花蜜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诺思平静地盯着他,循循善诱道,“不要去想,不要刻意去思考,只要……”
她推了推塞纳维攥着她耳饰的手,微顿,“……只要跟着你的直觉行动,不去探究背后的意义……就行了。”
“你……!”
“我可是还有着不得不去做的事呢~就先行一步啦!”
诺思又换回那轻松的语气:“对了~记住,改造那个饰品时记得换种款式哦~毕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会打耳洞的嘛~”
说罢,她哼着怪异的小曲离开了。
“……嘁。”
瞥了眼诺思的背影,塞纳维看着手中的紫红色宝石耳坠,眸光沉静。
疼痛慢慢缓过去后,他才低低地吐出一句话:
“哼,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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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生命之域的域主?”
安塔尔歪了歪头,“嗯……准确来说,生命之域,是没有域主的。”
“欸?为什么?”
“毕竟生命之域太大了嘛!管辖范围也比其余几个域要大很多。”
安塔尔喝了口花茶,“所以平常来说,由包括我在内的4到5人一同进行管理。”
“4到5人?”
熵好奇道,“还有谁?”
“怎么说呢……50年前确实是有5个人,”
安塔尔耸了耸肩,“但有两人在仪式上没能撑过去,死了。而大人……唔,那时候tA还是我和塞纳维的哥哥——拉达斯,他倒是撑了过去,后来成为了大人的载体。”
熵:“所以说……”
“嗯,如今生命之域的管辖者就只有我和塞纳维了。”
安塔尔也拿起一块点心品尝着:“我也和塞纳维讨论过培养一些新的管辖者,但考虑到后面的诸多事宜,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她又给熵倒了些花茶,推了推,眉眼弯弯:“来~尝尝这个品种,入口虽然无味,但后韵香气十足,是我最喜欢的一类了。”
熵品茗了一口。
香气确实很足,但对她来说未免过重了,有些腻歪。
“怎么样?”
“唔,确实很香啦,但我喝不太惯。”
她放下茶杯,轻轻摩挲着杯沿,说回话题:“那……你和塞纳维是亲姐弟吗?”
这个问题有点蠢,毕竟光从外表上看这两人就很像了。但熵知道这个世界不能以常理所理解,问一下又没什么损失。
“嗯……看你怎么理解啦~”
安塔尔的回答也不同寻常,“我们都是自万种母树中诞生的存在,塞纳维的话……”
她微微垂下眼眸,像是在叹息自己不争气的弟弟:
“……他当初其实应该被母树淘汰掉了,承载他的果实已然无力地掉落在地,残存的喘息逐渐微弱,瘦小的身躯几乎无法动弹,就连翅膀都是残缺的。那时我正巧路过,便顺手把他救了起来,没事就顺便养着……他的天赋很高,但性格却……唉,太因循犹豫了。”
“犹豫?”
熵歪着头,“犹豫什么?”
“能够参与仪式,那是大人所赐的无上荣耀。”
安塔尔淡漠的目光扫过花丛中翩飞的蝴蝶,“就算死亡,那也是死得其所。”
熵微微蹙眉:“……为什么?”
“……”
沉默了一瞬,安塔尔晦暗的目光转回到熵的身上,缓缓开口:
“熵,我问你。你认为对一个族群来说,还有比生存更重要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