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
tA轻轻哼了一声,周身的白雾突然涌动,迅速聚拢,变化成一种诡异的形态,将tA完全覆盖住。
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巨眼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从雾气中显现出来。
“哒、哒、哒……”
随着低沉的脚步声,那人影逐渐清晰。
众人屏气凝神。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礼装的“人”。tA的装束一丝不苟,肩上披着长长的白色披肩,衣领正中系着一只优雅的蝴蝶结,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绅士礼帽。这顶礼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tA的整个脸庞,只露出tA的一张嘴。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tA唯一保留的原先特征——那四只灰绿色的眼睛。
它们漂浮在tA的身边,菱形的瞳孔微眯着,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让人一时不知是应该看tA的脸,还是看tA的眼睛。
最终,那些眼睛停留在了熵的身上。
“看我发现了什么?”
tA勾起嘴角,显得十分愉悦,四只眼睛也愉快地眯起来,“过来吧,孩子——没错说的就是你,不要东张西望了。”
熵:“……”
她停止了左右张望,仿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她不情不愿地从座位上站起,挪着步子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该死的小白!我早就应该料到它不安分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它!
她恨恨地想。
熵侧头看了身旁的塞纳维一眼,他的脸色也明显不好,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此刻再来任何多余的动作或许只会更加糟糕,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点头,示意她冷静行事。
“呼……”
眼下没有反抗的余地,熵清楚这一点。
“哒、哒、哒……”
她甚至数着自己的步子,43步之后,她停在了tA的面前。
不过这停的距离有点远,熵甚至站在安塔尔的身后,距离tA还有至少五六米的距离。
不过tA毫不在意,只见tA略微一抬手,地上那晕头转向的小白“唰”地被吸到了tA的手中,甚至有几颗小巧的宝石从小白的嘴里吐了出来。
“咯啦啦……”
宝石掉落在了地面上,熵几乎听得到回声。
“这只鸟,是你的吗?”tA微笑着说,对比之前仪式上的态度,眼下几乎算得上是和蔼可亲了。
“……是的。”熵回答道,“它之前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想到在这里,很抱歉……呃,大人。”
“嗯……”
那四只灰绿色的眼睛飞到她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会,然后微微弯起,“……真不错。”
眼睛飞回到tA的身边,跟随着tA走到熵的面前。
tA拍了拍熵的肩膀,熵感觉自己立马起了鸡皮疙瘩,与之而来的是后背那呼之欲出的翅膀。
熵咬紧牙关,竭力遏制变成那样的形态。
此刻,tA不甚在意地将小白扔还给熵,然后用轻松的口吻说:“跟我不必这么生分,叫先生就行。或者……”
tA看向主殿的所有人,大声说:“向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以后见到她记得摆好你们恭敬的姿态——她要是有什么不满,你们的小命也别想要了!”
“什么?!”
举座哗然,台上的安塔尔也震惊地看向熵——没人想到tA居然……还能有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
只有塞纳维脸色不变,眸色微沉,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接着,tA灰绿色的眼睛转向熵,很是好笑地盯着她那瞳孔地震的样子:“……或者叫我爸爸也行。”
熵确实很震惊,而且槽点多到她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吐槽。
这……她又不是来这里演寻亲记的!
再说她有着亲生父母,哪里轮得到tA……呃,等等——
如果…
如果说tA的话是真的,那倒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她出生时的那个蛋!
她从胎生的变成卵生的果然和tA有干系!
就在熵心里百转千回时,tA伸出苍白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又不容拒绝地捏了捏她的小脸。那手冰凉得跟尸体一样,让她浑身不舒服。
tA的语气遗憾而古怪:
“只可惜今天没时间和你培养什么父女感情了,唉!我真是一个为了事业而牺牲家庭的可怜父亲啊!”
说着,便用手抹了抹一旁的眼睛,仿佛上面真的有什么泪一样。
熵:“……”
她从刚才就想说了,这家伙是不是有些戏精的元素在身上啊?
“哦对了,塞纳维——”
tA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向塞纳维,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我这女儿叫什么来着?”
熵无语:你要不要那么离谱?
“那个孩子叫熵,大人。”塞纳维恭敬的回应。
“喔噢,还算不错的名字。”tA似乎有些敷衍,也不知道记住了没有。
紧接着,tA弯下腰,拍了拍熵手中一动不动像是死了的小白,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了我亲爱的女儿,回去跟你的宠物小伙伴玩过家家去吧!等下的场面少儿不宜,等我哪天有时间了再来陪你,好吗?”
熵感觉到怀中的小白在那一瞬间抽搐了一下。
熵点头乖巧地回应:“……好哦。”
tA直起身,冷淡地扫了一圈众人:“行了,在场的各位,该滚的都滚吧!该留下的留下来,为你们的小命着想——都自觉点!”
人群仿佛才从方才的认亲大事缓过神来,连忙收拾着走人,走的时候还都不忘拿复杂的眼神瞥了熵一眼。
塞纳维和诺思两人留下了。
“熵?是吧。”
熵一转头,看到安塔尔微笑地向她伸出手,嗓音柔和,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样,“来吧,我带你回去。”
大美女啊!
熵瞥了塞纳维一眼,那家伙紧皱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理会这边。
熵牵着安塔尔的手离开了。
她们是最后走的,就在她们跨出门时,一个侍者风风火火地跑了进去。
大门慢慢关上,熵只听到里头的侍者说:
“大、大人!雪域那边的星环城也……”
剩下的声音被堵在了门里。
熵惊疑不定——听那语气,雪域的星环城……难道也经历了和记忆之域一样的事吗?
“来和我聊聊天吧?熵。”
安塔尔温柔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说,“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