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有点不耐烦。
但记忆中忽然晃过一个影子。
是她曾经在高中时期，暑假做兼职时的画面。
“我好像，有点印象。”
张莹陷入沉思。
江阳的亲和力提升技能，可以让普通人对他的信任度大幅度的提高，他说的每一句话对方都会下意识的思考。
平时会被遗忘的事，或者懒得深究的细节，在江阳这儿都会情不自禁的主动挖掘。
此时的张莹脑门儿上已经冒汗。
她跟钻牛角尖似的，非要想出个一二三来。
“等等，我马上就想到了，我真的在哪里见过黄生……”
众人疑惑的相互对视的，看向江阳的眼神更加崇拜。
勇士啊！
张莹到警局才几分钟，就滔滔不绝贡献了很多曾经没有的口供。
不愧是警界的超级新星！
高建沐双眼灼灼盯着江阳，想学习他先进的问话技术。
刑侦总队的大家倒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只不过骄傲的很，腰杆子的挺直喽。
“我想到了！我在红星教育参加一个上门外教的兼职时，跟黄生见过面！太早以前了，我那会儿高二升高三，暑假闲的没事不想去补课，我妈就给我报名了英文一对一。”
“结果她搞错了，选的是外教上门服务。”
“专门教外国小学生中文的，一个小时四十五块钱。我去了一个月，被小老外烦的受不了就回家了。”
张莹回忆道：“我高中英文就挺好，参加过两次新概念的英文演讲比赛。一次市里前五，还有一次华东地区的三十强。”
说起这些，她很骄傲。
“后来我补课，最常接的科目也是英文！”
曾经的记忆蜂拥而至，逐渐在张莹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我是和我妈妈一块儿去红星教育报名的，黄生是去的补习班，就在我报名的那层楼。我远远的看过，因为他确实好看，我多瞧了几眼。”
“现在想想，我的审美还是很专一的。”
“不过我大学的时候，真没认出来。”
江阳点点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把“高中”和“红星”两个字圈在一起，然后问她：“你身边有同学，或者朋友去红星的吗？”
“高中。”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
“有啊！超级多的。”
张莹点头，“我们学校在红星补课的至少五分之一吧？都是家里不差钱，想要冲击985、211的。”
“现在红星教育机构拆分成线上网课了，以前发展最好的那几年，全国哪儿哪儿都是广告牌。”
江阳握着圆珠笔的手指慢慢摩挲，思考片刻才说：“你去红星报名时，有碰到你认识的同学没？”
“有的，好几个呢！”
“现在还记得吗？”
“……我不确定。”
时隔六年，太细的事张莹是真没办法。
最主要，她那会儿并不没有特别注意，完全是抱着抵触的心理和她妈妈过去的。
能记起黄生，真的应了她的话，看脸。
后续江阳问起的庄帆，姜磊，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张莹在红星教育的兼职中尝到过甜头，赚了点小钱。
故而后来每年的寒暑假，她都积极往那里跑，红星跟她对接的老师已经记得她的手机号。
给庄帆补课，就是那位老师介绍的。
“我成绩挺好的，也比较会教人。那几年陆陆续续给很多高中生辅导过，我自己上了大学都在一直温习高中的知识，每一套联考的卷子我也会买来看。”
“男生女生，我都有辅导过的。不过我的上课对象，全部都是本身成绩差的，最多考个民办大专的那种。”
“我努努力，能把他们教到二本最低线就是胜利。红星教育那些年办的红红火火，最缺的就是老师！”
“又想赚钱，又不想多给签约教师工资，我这样的临时工就很好用。”
张莹哼笑，“庄帆跟我熟悉起来，就是因为我教的好，他才能考进京体大。按照他以前的文化课成绩，最多进个大专了不起了。”
“小县城资源差，他的底子不行，脑子也不算多聪明。但他够努力，全靠刷题。庄帆的爸爸妈妈在老家种田，孩子又多，没办法给他提供太多生活费。”
“当时红星的老师找到我，就跟我商量能不能少收一点，多带个人。我答应了，反正我原先就不是一对一补课的，每节课都有两到三个人。”
“至于姜磊，额，他是购买红星教育的线上网课，正好我负责高中英文的部分。他提问多，经常有后台留言给我，久而久之就熟悉了。我会招他到我的甜品店打工，也有这一层原因。”
将近两个小时的笔录，江阳问出了海城市刑警六年都没问到的细节。
他忍不住看向张莹，“为什么这些你从来都不讲？我不信民警没问过你。”
“我不敢啊江警官！所有已知的线索都指着我是凶手，我完全不敢说！我要怎么才能让你们相信，每一个死者都跟我有关系，但真的都不是我杀的！”
张莹为了自保，隐瞒了这些最为关键的内容。
“即使你如实交代，警方也不够证据抓捕你的。”
高建沐心里纠结，小心翼翼的举手发言，“咳，我说句话行不行？以几个死者的死亡状态，还有刀口情况判断，你没力气做到这种程度的分尸。”
“更何况，我不怕给你透个底，警方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凶器。”
他无声的叹息，“张小姐，你知道你现在给出的线索有多重要吗？几乎把所有的死者都串联在一起。”
“当年，你如果愿意老老实实的说清楚，或许案子并不会成为今天的悬案，有些人也不会死。”
张莹很想反驳，她就是单纯的想要自保而已。
可是高建沐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她脑海中。
“江警官，我没想那么多。真的，我就是一时害怕。”
对此，江阳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只是省厅调派过来接手案件的，不会对曾经的办案过程指手画脚。
因此，江阳不答反问：“田筱阳呢？这个人怎么不说，还有，跟你对接的红星教育老师是谁？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江阳叹气。
张莹的行为已经构成隐瞒事实，妨碍司法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