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是第一个正面承认张莹不是凶手的警察。
留守警队的海城市刑警们，心中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那么确信。
只是通过电话里的寥寥数语，就能认定一个人是否无辜。
是不是太武断？
小朱眉头拧的死紧，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给高建沐汇报。
就在他犹豫的下一秒，隔着电话线，身在大洋彼岸的张莹忽然痛哭出声。
“我真的没有杀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每次到派出所做笔录，所有的警察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杀人犯一样！”
“我是无辜的！”
“我就是好色，喜欢年纪小的男孩子有什么错？！哪个人不爱年轻鲜活的肉体？！纠缠我六年！整整六年了啊！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条！”
“其他找小男生女的怎么都好好的，偏偏我就这么倒霉？搞一个死一个，我又不是死神……呜呜呜……”
张莹情绪激动，越说越荒唐。
江阳额头冒汗有点尴尬，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她：“张小姐，警局的电话用的是扬声器。”
“……”
方才还在滔滔不绝的张莹，瞬间打住，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咳，我刚才说的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也明白被纠缠的日子不好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凶手可能就潜伏在你身边，等待下一个机会。”
“或许是你接下来的男朋友，也可能会是你本人，你的家人。”
“你现在隐瞒情况，是阻碍警方的调查，同时间接的帮助凶手逃避法律的制裁。可能就是你踌躇的这几秒，对方又多杀了一个人呢？”
江阳循序渐进，给张莹拆开了揉碎了，把事情的重要性讲清楚。
之所以她不敢讲真话，很大一部分可能是畏惧。
害怕警方认定她是杀人凶手，将她逮捕归案。
只要打消她的疑虑，想要撬开张莹的嘴并不难。
这会儿，所有人都静静听着，负责留守的小朱也全神贯注盯着江阳。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张莹轻声问：“为什么江警官你认定我没有杀人？”
“直觉。”
屁嘞！
江阳无奈。
他有亲和力提升的技能啊！
虽说罪恶雷达的检测范围根本够不着张莹，无法看到她是不是罪犯。
但是在普通人面前，江阳的神态，声音，都能够让人更加的信服。
换言之，这技能，对罪犯是毫无用处的。
所以光靠判断张莹的态度，就能知道对方究竟是普通人，还是罪犯。
他的亲和力可以让一般人更容易说出真心话，更信任他。
这就是江阳的底气。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撒谎的可能性。
可是只要把张莹哄到国内见上一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横竖江阳不亏。
结束通话前，张莹表示马上就购买机票回国，一定会配合警方的调查。
“卧槽！这就搞定了？”
高金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以为她会摔你电话，脾气是真的大，一开始的那嗓子差点把我耳膜都叫聋了！”
“阳哥是真牛逼啊……”
海城刑警也说：“我们电话好声好气的说，她骂的可凶了。”
方才还在质疑江阳的小朱也忍不住，兴奋的手舞足蹈，“可不是！田筱阳尸体被发现那会儿，张莹还在国内。”
“我们找到她，结果她叉着腰指着我们就是一通骂。做笔录也不好好做，张口闭口都是‘有本事去告我啊！’，嗐，凶神恶煞的，根本不配合。”
“能从她嘴里问出个七七八八，都算高队耐心好了。”
大家不约而同朝江阳投去崇拜的眼神。
只有余敬不解的问：“你真的信张莹是无辜的？”
“一半一半吧。没有定罪之前，都是普通市民。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让张莹回国协助警方的调查。”
“你们对她以往的笔录应该很熟悉吧？”
江阳环视一圈，问小朱。
见他点头，这才继续说：“不难发现，张莹在笔录上隐藏了很多信息。包括跟死者的关系，怎么认识的等等，能查到的全都是她和几个死者的聊天记录。”
“具体的细节都模糊不清。”
“我们的调查重点，就是找出这五个人，包括张莹之间的重叠的部分。”
江阳再次强调一遍，“不要觉得是小事，就不在意。现在趁她还没到，家先把所有人的背景，生活经历，圈子都过一遍。”
“尤其是高中阶段，四个人除了庒帆，成绩都不错的。”
在他的点拨下，众人再一次回到办公桌前，加班加点的罗列所有人的详细信息。
安排完这些事，江阳也加入其中。
他看资料的效率是普通人的好几倍，基本一眼扫过去就记了个全。
强悍的观察力，和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轻松应对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卷宗。
“有个发现。”
迎着初升的太阳，江阳扬了扬手里的表格，“四个死者，在各自高中阶段都曾经去过相同的补习机构，红星教育。”
说着，他把整理完的表格放在桌上，众人传阅下去。
“红星教育在国内挺有名气的，科目众多，教学资源也好。里面有好些退休的知名教师，还有年轻会抓题的老师。”
“黄生，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和同学一起买过红星教育的体验课，一共去了两次。庒帆，高三时学校里有红星教育的老师免费上过语文、数学和英文课。姜磊，从初中开始每年暑假都去红星补习英文，高三开始，双休日都安排的满满当当。”
“最后一个田筱阳，他没有在红星上过课，因为他的舅舅就是红星的语文老师。”
江阳说完，建议道：“或许可以着重调查相关的补习老师，以及，田筱阳的舅舅。对了，他们四个都在红星教育的大群里。”
“嘶……一个群有一千个人吧？这要咋查？”
高金洋倒抽一口冷气，脑袋嗡嗡的痛。
“这部分交给我，很快的。”
对于江阳来说，并没有多难。
只要拿到相关的资料，分分钟的事。
就在大家讨论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高建沐精神抖擞的打卡进门，身后还跟着一道高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