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的问题成功把刘智奇震惊到了。
他瞪大充血红肿的双眼，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愣是说不出话。
“黎强知道吗？”
见他没吭声，江阳知道这事儿大概率没跑了。
余敬和曾高杰对视一眼，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
“不、不知道。”
须臾，刘智奇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的垂下头。
有忏悔耳光的效果在，他的沉默没持续多久，很快一股脑儿交代了。
“当年覃勇跟黎强好的合穿一条裤子，他俩形影不离，我妹跟黎强的婚礼还是覃勇主持的。他俩对彼此的家人都很照顾，直到有一次覃勇借着酒劲儿，趁黎强出门把我妹强了。”
“起初我妹妹是要跟黎强告状的，但是我觉得覃勇很可能会把责任推给我妹，说她勾引自己。”
“都是男人嘛，那点小手段我还能不知道？”
刘智奇嗤笑，“而且覃勇摊子铺那么大，我敢得罪吗？所以我就把我妹劝住了，商量着当不知道，以后少跟覃勇单独接触就行。”
“那种没人性，没道德感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再说，就算告诉黎强又能怎么样？他会为我妹妹讨回公道吗？会指责覃勇吗？会去揍人吗？不可能的！”
“黎强是覃勇的左膀右臂，靠他发财的，不会为了个女人把事情闹大。说到底，有直接的利益牵扯，才有稳固的关系。”
“我妹啊，就是个玩意儿。”
在这件事上，刘智奇看的很宽。
可是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装没发生就行的。
“我们仨心照不宣，之后覃勇三番五次找上门，想把我支走。我能不知道他要干嘛吗？我硬着头皮装不懂，大概把他搞毛了，后面没再找我妹妹。”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然而两个多月后，我妹晕倒在客厅。送医院查出来怀孕58天。当时我俩觉得天都要塌了！”
“从时间上算，小孩肯定是覃勇的！”
刘智奇捏紧了拳头，“那一天明明我妹有做补救措施，怎么还搞上了？我慌乱了一阵，幸亏黎强没过多久又和覃勇出远门，我赶紧拉着我妹妹去医院做手术。”
“也就是那会儿，我们才知道我妹单侧输卵管堵塞，受孕的几率比一般人低。”
他长叹口气，苦笑着道：“我妹妹很想有个孩子，担心将来生不出，就咬咬牙怀了。好在黎强非但没有怀疑，反倒很高兴。”
“倒是覃勇私底下找过我妹妹，问小孩跟他有没有关系。”
刘智奇露出讥讽的笑，看样子对覃勇是相当瞧不上。
江阳开口：“沈燕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说‘没有’，要不然我黎谋根本长不到这么大。江警官，覃勇的老婆是个狠人，以前覃勇身边的小玩意儿几十个，隔三差五就换一个带出去玩，每天床上睡的人都不一样。”
“他老婆不闻不问，随便他乱搞。只有一点，不允许有孩子。”
刘智奇沉浸在往事里，眉毛拧成一个“川”字。
覃勇的老婆高露，警方已经调查过她的背景。
中专毕业，家庭主妇。
会做点手工艺品。
外貌一般，不算特别出众，胜在为人处世活络，会做人。
十七八的时候就跟覃勇搞上了，俩人只有一个儿子，目前在海外留学。
看样子是不准备回国，根据调查，已经申请了加入外国国籍。
不过有意思的是，沈燕和覃勇的儿子，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高露在给。
听到这里，曾高杰出声：“你说高露不允许其他人跟覃勇生孩子，那现在她为什么会给黎谋支付学费？”
“高露和沈燕又是怎么认识，看上去她们的关系还不错。高露经常去沈燕所在的奢侈品专柜照顾生意。”
“是不是你们计划杀害黎强，她俩的碰面就是相互交流信息。”
“黎谋的花销是你们跟高露合作的一部分条件？”
接二连三的提问，把刘智奇问的满头大汗。
曾高杰不愧是在总队干了好几年的人，每一个问题都很刁钻，而且一个接一个，根本不给刘智奇反应的机会。
“警官问你话呢！快回答！”
江阳猛一拍桌子，拉回刘智奇的思绪。
“其、其实我也不大懂高露的想法，覃勇这个老婆以前就很少出现在兄弟们的面前。逢年过节大伙儿吃饭的会露个面，平时人都见不着的！”
刘智奇赶紧澄清：“各位警官，我真没说谎！我妹跟高露真不熟，是她忽然有一天主动找上我！”
他深吸口气，组织了下语言才道：“高露搞了个dNA检测报告，是黎谋跟覃勇的。还有一份是黎谋和黎强。”
“我一开始还想否认，但她说不会对我们怎样，只有一个要求。”
“高露需要黎谋去做配型。”
话音落下，江阳眉梢上扬，他轻笑道：“高露的儿子身体出状况了？”
他出声的档口，高金洋已经起身出去调取就诊记录。
“是，说是肾脏有点毛病。”
刘智奇小声道：“自家的孩子肯定自家疼，我的没后代，黎谋就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怎么舍得他成为高露儿子的配型工具？”
“但是她给的条件太好了，又是钱又是教育资源，我真拒绝不了！”
“为了这事，我还跟我妹大吵一架。不过后来高露频繁上门，也跟我妹谈了好几回，事情终于敲定了。”
“我是这么想的，只要有钱，啥事儿干不了？再说了，也没说一定就要黎谋换肾不是吗？”
“高露只说以防万一，并且跟我们保证会让黎谋去海外名校就读！”
“另一个条件，就是要求我把黎强杀了。”
话题再次转回来，刘智奇显得有些深沉。
“这件事，我跟我妹琢磨了很长时间，黎强死了对大家都好。我们不仅能从高露那儿拿到一大笔钱，她还承诺把我们三个都送出国，而且每个月都会给我们一笔钱生活。”
后面的事不难推测，跟警方的判断基本一致。
刘智奇妄图找个工具人，而周胜就是他看中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