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藏身的拆迁房在金沙区新会路的二合胡同。
一整条街都在市政的动迁政策内。
不过市里相关文件是去年下发通知的，居民拿到补偿在规定期限前搬迁后，反而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
老房子墙面和地板外层都是木质结构，撬开很容易。
留守勘察的老张接到郭进的电话，很快掀开木板，找到了崔娜身体的最后一部分。
“妈的！这个天塞墙头里全烂了！”
老张一脸菜色，嘴唇还有点发白。
“我们刚靠近，那股味儿就直往我鼻子钻，又馊又臭，比垃圾场那味道还难闻！”
他把崔娜的脑袋拿去了法医那儿，不过腐烂程度很高，dNA检测有难度。
从外形上已经分辨不出模样。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老张就忍不住反胃。
“你们是没看见蛆虫爬来爬去的样子，一大把呀！我的天，咱队里好几个吐了。现在连口水都灌不下去！秦盛真特么狠毒，这种招怎么想出来的？要是没人发现，等推翻重建的时候不就给他混过去了吗？”
江阳暂停了审讯，手里是法医出具的检测报告。
除了死者的脑袋是刚送检的还未出结果，其他部位的都已经有了。
崔娜一共被分割成三十五块，其中包括内脏。
经过鉴定，死者的血液信息和崔娜相符。
众人并不意外。
“通知死者家属吧，让他们尽快来认领尸体。”
江阳叹口气，随便扒拉了几筷子菜就准备继续提审。
不过郭进忽然喊住他，“阳哥，宋瑞阳过来了。他说还想到一件事，或许对案件有用。但是宋瑞阳要求必须见你，我跟他解释半天，他不听。”
“啧，是信不过我们吗？”
徐飞调侃，“还是觉得你长得不可靠，信不过你呀？”
“滚蛋！你才长得丑！”
“我没说啊！你自己讲的！”
两人打闹，侦破一桩命案警局氛围都轻松不少。
“额，其实我在调宋瑞阳资料的时候看过他的就诊记录，”秦明智斟酌着用词，小声说：“他有双向情感障碍，一直在靠吃药控制，平时跟人很少交流的。”
“和崔娜在一起之后，用药剂量明显下降，估计是有好转吧。”
说着，他看向江阳，“我感觉之前棉纺五村的人没法跟宋瑞阳交流，很大可能是因为他的心理疾病。”
“阳哥竟然能让宋瑞阳正常沟通，我超惊讶。”
大伙儿一听，顿时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江阳。
“我上次就发现了，证人对着阳哥的时候，似乎特别好说话，问询效率都提高了！”
徐飞恍然大悟，更崇拜他了。
“看我干嘛，就不能是人民警察的亲和力？”
被点破的江阳轻咳一声。
系统给的亲和力提升确实好用，他闷头笑了一会儿才回到正题：“行了，我出去看看宋瑞阳。”
他把文件塞郭进手里，让他先去审讯室，“一会儿我就来。”
“有什么事不能跟别人说的？”
见到在办事大厅中坐立不安的人，江阳张口就道。
“我，我想到一件事。”
宋瑞阳见到他，立刻站起来拿出手机划开他和崔娜的聊天界面递过来，“崔娜问我借钱的时候，跟我提过那男的似乎有违法行为。我再问，她就没回我了。”
江阳接过手机，一目十行扫完。
上面确实有些意味不明的话。
崔娜发了两张截图给宋瑞阳，都是秦盛在整理银行卡的画面。
从图片的角度看，应该是偷拍。
隔了好几米远，秦盛桌子上摊了一沓各色各样的银行卡，粗略一数应该有二十来张的样子。
灯光有些暗，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不过以江阳三岁画老和过目不忘的技能分析，里面坐在桌前低着头的人，就是秦盛。
“好的，情况我知道了，稍后有需要警方会联络你。对了，聊天记录我需要备个案，不介意把手机给我一会儿吧？”
“放心，很快就好，不会看你其他东西的。”
江阳安抚的笑笑。
“哎，没事的，配合人民警察的工作嘛。只要能顺利抓到凶手就好。”
宋瑞阳腼腆的说着，脸上阴郁的气质都消退不少。
有关崔娜的死，已经上了新闻联播。
毕竟抓棉纺五村的动静逐渐传开，警局捂着也没用，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全市通报。
好在有江阳，赶在秦盛逃逸之前顺利找出线索，申请到逮捕令。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宋瑞阳心里是很感激的。
“知道娜娜出事，我很自责，”离开前，他抬头看向江阳，“我明知道那个男的很有问题，但还是放任娜娜跟他在一起。”
“江警官，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略带哀求的盯着江阳，看的出心理压力很大。
“正常男女关系分手而已，你不用想太多。谁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错不在你。”
劝走宋瑞阳，江阳联系了管辖棉纺五村的派出所，叮嘱胡林盯着点他的情况，最好能让队里的心理辅导员时不时上门疏导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审讯室。
“崔娜的头已经找到。”
“你利用网络隐瞒自己的实际情况，编造谎言骗钱，让死者从前男友那里借了三十万给你。”
“秦盛，你的行为是网络诈骗，并且有计划性的实施谋杀。”
江阳合上整理好的供词，盯着秦盛说道：“现在警方怀疑你还跟一起非法赌博有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
秦盛磕巴。
忏悔耳光的效果还在。
杀人后的悔恨和愧疚，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开口。
然而在他说话之前，江阳把宋瑞阳提供的两张照片的打印件推到他面前。
“这些银行卡，都是你个人的？”
“你在为谁工作？”
“你只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无业游民，而且你家庭条件普通，生活环境并没有给你接触非法赌博和网络诈骗的机会。”
“所以，你的三十万是怎么欠下的？又是找的哪一家贷款公司？”
江阳根本不给秦盛狡辩的机会。
“依照我国法律，谋杀是判死刑的，隐瞒犯罪事实没有出路。”
“你想好了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