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点事儿，别不好意思。”
江阳笑出声，用力拍拍杨栋肩膀。
“咱为人民服务，案子破了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嚯！
这格局！
这态度！
难怪说江阳是警界思想觉悟最高的人呢！
其他地区碰着这种案子，哪个不是推来阻去的，也就江阳心好，二话不说攥手里了。
事关国家公职人员，经办的警队报告都得写断手！
杨栋泪眼汪汪，恨不得给他磕一个！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阳哥！”
他猛地握住江阳的手使劲儿晃了晃，总觉得还差了点感情。
正打算来个爱的拥抱，审讯室门从里推开，他家队长嫌弃的拍开他的大脸。
“有完没完？扯着人家叽叽歪歪，我隔着门板儿都能闻到你的哈喇子！”
韩庆元黑着脸训完，转头对着江阳马上笑容满面。
论变脸，他在警界必然榜上有名！
“江阳来来来，等你呢。”
“嗐，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怪不好意思。”
“等案子结束，咱哥儿俩去外头搓一顿。”
“就找榕城市最好的酒楼，哥哥请客！”
韩庆元豪爽的一拍胸口，塞给他一沓厚厚的资料就勾过江阳的脖子把人带进审讯室。
“……拉倒吧，还‘哥哥’，岁数都够给人当叔叔了！”
杨栋揉揉脸，跟在后面吐槽。
他家韩队长，和榕城市局的周鸿鸣同一届。
而且还是一个班的。
韩庆元在警队摸爬滚打那么些年，也就混了个刑警队长。
现在见了周鸿鸣，还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周局”。
就说气不气人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郑多福岁数大，精神头却很不错。
小桌上放着的盒饭吃的干干净净，旁边还有一堆橘子皮。
对待大龄嫌疑人，警队出于人道主义，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盒饭不会只有大白菜炒猪肉。
一般食堂有什么，郑多福就吃什么。
一天三顿外加下午茶，硬生生把老人家喂的红光满面。
面对老人家中气十足的挑衅，江阳神色平静，往他面前一坐，罪恶雷达立刻跳出对方的罪行。
【郑多福，71岁，章开市元宝村人。涉嫌违法经营、售卖、非法走私百草枯水剂，合伙人郑开元，涉案金额1300万……】
郑开元，就是郑多福抱养的孩子。
江阳讥诮的盯着面前的老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足以见得老祖宗说得很有道理。
“大爷，你都这把年纪了，再判也判不出个花。罚点钱再关个几年也就完事了。我看你身体不错，估计能顺利活到出狱。”
“你和郑开元是这么计划的吧？”
江阳目光锐利，对罪犯天然的震慑力，压得郑多福一度喘不上气儿。
老头红润的脸色瞬间唰白，偏过头不敢再跟他对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逆子都不晓得回来孝敬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吗？每年七月，你都会以进货为由来榕城。大爷，你是真的来进货？还是来看某些人？”
江阳追问，“郑海亮跟你的交易，除了最开始的两单，后边的全是用现金。这钱你用哪儿去了？”
“跟，跟你，没关系！警察连家里事都要管吗？我已经认罪，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其他人没关系！百草枯水剂是我偷来的，县城厂子以前集中处理的时候我，我趁夜偷摸拿的！”
“不是说证据确凿吗？快抓了我，我好进牢里享福！听说监狱吃的比警局还好，就当公家给我养老了！”
郑多福冒了一头冷汗，嘴皮子都没最开始那么利索了。
韩庆元和杨栋看的惊奇不已。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吃惊。
在江阳审讯之前，郑多福态度凶狠，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跟现在反差很大。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跟人之间是有些个差距的。
江阳一目十行翻阅手里的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所有电子交易明细，还有账户提现情况。
很明显，郑多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一部分现金给郑开元。
只要调查后者的出行记录，二人之间的联系立马一目了然。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因为郑多福是以现金交易为主，这部分比较难查证。
元宝村至今还未彻底开发，用的还是几十年前修建的土路。
摄像安装不到位，导致丢失很多有效线索。
购买百草枯水剂的客户，迄今为止还未排摸清楚。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大爷，”江阳嗤笑，把资料往桌上一摔，打落了几块橘子皮，“以为现金交易就查不到来路了？你和郑开元不打电话不通讯，一个榕城一个章开，总归要见面的吧？”
“真以为没痕迹留下？”
“大爷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监控已经全国普及，上午在外省偷个纸壳子，中午就能捉住。你们养父子违法经营六七年，你说有没有那一次粗心大意，漏了馅儿的？”
“找你们买百草枯水剂的人，有多少个是郑海亮这样的杀人犯，你猜猜你俩间接害死多少人？”
“对了，郑海亮死刑是逃不掉了，你和郑开元都是从犯。你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那你养子呢？拒不认罪判的更重。”
江阳一连串的反问，气势逼人。
系统给的威慑力提升被他发挥到极致。
他直勾勾看向郑多福，难以忽视的压迫感，连坐在他身边的韩庆元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我，我……”
老头吓得一抖，慌乱之中露了马脚：“那又怎么样！就算有监控，难不成你们警察还一个个查吗？”
话音落下，他才察觉不妙。
“所以你承认跟郑开元有往来？”
“为什么要隐瞒？”
“郑开元是不是你的合伙人？他的厂里有百草枯水剂对不对？你们只在国内销售，还是参与境外走私？”
江阳逼问，郑多福浑然不觉主动权已经易手，摇头否认：“走私我没做！我让他不要搞的！”
审讯室倏地安静下来。
郑多福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知道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