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洛青鸢累得起不来,段野倒是精神抖擞,洗完澡,换好衣服,就亲了亲洛青鸢,走了。
他下了楼,杨丽就迎了上来,手里提着饭盒:“姑爷,这是厨房做的早点,您趁热吃,司机已经在门外等您了。”
段野接过:“让人给程岁岁说一声,青鸢下午去公司。”
杨丽笑了笑,极其淡定:“好。”
段野很快就走了,杨丽吩咐保姆:“给小姐温着早点吧,等她醒了可以随时吃上。”
杨丽本就是在京都照顾洛青鸢的,原来是养在四合院里,洛青鸢不常回来,她也就只能看好四合院,如今才算是,回到了她真正的岗位上。
段野去上班了,毕竟他的工作,很多时候,都耽搁不得。
而洛青鸢则一直睡到了中午,醒过来之后,洗了澡,下楼吃了午餐,她就开着车去一个…地方。
至于家里的事情,就由杨丽全权负责,反正杨丽知道她的心思,从未出过什么错。
下午两点。
洛青鸢亲自开车来到了京都精神病院。
这是京都最好的精神病院,洛青鸢虽然不喜欢叶暖,但到底没将她真的丢去鸟不拉屎的地方。
洛青鸢到了没多久,程岁岁也就出来了。
“洛总,手续已经办好了,她已经在病房等着见你了。”
洛青鸢点了点头,叶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要求见洛青鸢,更是以绝食作为要挟。
洛青鸢想了想,还是来了。
她想看看,叶暖究竟想跟她说什么。
程岁岁带着洛青鸢,跟着医生,走过了一间间的病房,来到了四楼。
医生:“这里的病人病情都挺严重,所以都是绑着手脚的,没有太多的活动空间,你进去之后,不要靠太近,就不会有危险。”
洛青鸢点点头,程岁岁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还担心叶暖这个疯子会突然发疯来着。
医生带着她们来到了402病房。
“你们自己进去吧。”
说完,医生就走了。
洛青鸢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程岁岁:“洛总,要不…”
洛青鸢:“你就在门外等我吧。”
于是,洛青鸢踏进了402病房。
里面的布局很简单,满室的白,床单被套也都是白的,窗户很高,还很小,还被铁窗拦着。
床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洛青鸢看不清叶暖的神情,明明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洛青鸢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叶暖没有回头,她的手脚确实都被锁着,她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床的四周。
叶暖的声音很平静:“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想知道。”
洛青鸢愣了愣,她以为叶暖叫她过来是想掐死她,没想到…
洛青鸢轻轻叹息了一声,到底是说了:“在京都酒吧那个晚上,我被人下了药,段野喝醉了酒,阴差阳错的,就这么上了床…”
洛青鸢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叶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她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毕竟她和段野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叶暖听着听着,就觉得心疼不已,再开口时,嗓音都变哑了:“所以…他没有骗我,他真的是因为和我分手之后,才去的酒吧买醉…”
洛青鸢沉默了,这是事实。
段野从来没骗过叶暖,是叶暖的敏感和自私将段野推到她身边的。
叶暖:“你就没在意过段野一直喜欢的人吗?”
叶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洛青鸢:“你说南星?”
叶暖没吭气,洛青鸢觉得自己猜对了。
洛青鸢反问:“为什么要在意?那是过去,还是两年前的过去。”
“过去是过去,未来是未来,人人都有过去的,人总要朝前看,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只会让彼此都累。”
洛青鸢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戳痛了叶暖的心。
她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段野最后的选择,是洛青鸢了。
洛青鸢说:“你还小,还年轻,就算走错了路也没关系的,好好在这里治疗,等你好了,就可以见到想见到的人。”
叶暖一愣,终于回了头,她满脸憔悴,早就没了当初那阳光明媚的样子,嘴唇泛白,她眼里燃起了希冀:“我…还可以出去吗?”
洛青鸢没明确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只是病了。”
就是这抹淡定自若的笑,和眼里的同情悲悯,让叶暖红了眼眶。
她站了起来,想朝洛青鸢走两步,可厚重的铁链在地上摩擦着,她并走不了多远。
这里的电击疗法让她恐惧。
但…
她说:“洛青鸢,你别为难我的家人…”
“我知道我做了这些混账事,就算是想出去,你也不会同意,换做我,我只会做得更狠…”
“但我跟你道歉,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我弟弟年纪还小,不能被我毁了…”
叶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也将腰弯的很低。
洛青鸢表情仍旧是淡淡的:“看在段野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叶暖抬头:“我当明星也攒了不少钱,求你把那些钱留给我弟弟…”
洛青鸢低下头,突然笑了一下:“好。”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看着叶暖这个样子,她没有觉得痛快。
如果叶暖没有做这些事情…
也不对,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洛青鸢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叶暖颤抖着嘴唇,说:“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洛青鸢背对着叶暖,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一句话了,可除了这个,叶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洛青鸢却只是说:“他不会怪你的,他知道,你是生病了才会这样,才会分不清好坏,才会被江景文利用。”
“叶暖,好好养养身体吧,你的弟弟,年纪还小,他不能没有姐姐。”
叶暖的嗓音极具颤栗,铁链仍旧在地上作响,她很想走过去…
“我…我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洛青鸢:“……”她没说话。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
洛青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程岁岁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压抑到了极致的哭声,像是痛到了极致,更像困兽的最后一场挣扎和不甘。
一时之间,程岁岁心里也不是滋味。
谁的心都是肉长的,都会不忍。
可叶暖做的…太过分了,令人害怕,不得不如此。
洛青鸢的眼里似有泪光一闪而过,深吸一口气,朝着程岁岁笑了笑:“走吧,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