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
见仙奴越来越近,卖柴翁又是一口血水喷出,却是正正落在身前,化作一亮红法阵落下,一脚踩在其中。
“叭~”
一声清亮气泡爆裂般声音响起,卖柴翁脚尖落处犹如石落莲池荡起层层波,速度立时提升至少数倍,仅只十多息便甩脱仙奴,一头从禁地撞了出去。
赵寻安看着如同幻象般掠过的景象,心肝砰砰的跳,便这速度,一步怕不得百十里?!
便在猜测卖柴翁真正身份之际,一股压抑许久的力量突然从卖柴翁身体爆开,失去平衡的两人径直撞向巍峨山峦。
若非赵寻安在最后关头施展土遁,以将将极速,说不得两人都会被撞成肉泥!
可即便如此,赵寻安也是与地下穿行数百丈,这才稳住身体。
挥手与地下形成空腔,赵寻安仔细查看卖柴翁的身体,却见胸腹开了个面盆大小的窟窿,五脏六腑已然被炸的稀烂。
赵寻安紧忙取出灵液与卖柴翁喝,直到第十瓶入腹,恐怖的伤势这才慢慢愈合。
见卖柴翁闭目昏睡,赵寻安也禁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虽说并未与人交战,可不知为甚,就是觉得累,便浑身上下,就未有一个舒坦的地界!
服下镇定心神的丹药,赵寻安仔细打量卖炭翁,身穿破旧短袄灰裤,手中扁担已然被磨得油光,苍老的面上尽是纵横沟渠,真就与历经生活磨难的尘民老朽一般无二。
只是,看着破衣烂衫处赤红里孕育的金黄银白,赵寻安忍不住再次大大的吸了口气,卖柴翁,到底是何身份?
便在赵寻安百思不得解,心中想法万千之际,卖柴翁醒了。
老朽一般颤颤巍巍的爬起身,卖柴翁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待落目赵寻安这才清醒过来,叹气说:
“原来是在山中,也是,只有你才有这般能力,遁土而行。”
说罢盘膝而坐,双手抱合于脐下三指,渐渐有无匹气势升起。
见他入定修养,赵寻安不敢打搅,也想入定却无法静心,便只得与一旁勾勒法阵,正是将将卖柴翁一口血水所化,使得奔跑速度极速提升的莫名法阵。
赵寻安本就长于算学和阵法,越是解析越觉有趣,也越是心惊,看似简单的法阵竟是由上千细微法阵勾连而成,认真说倒是与血宗的献祭大阵有些相似。
便只是一口血水的时间,真就想象不出,是如何构架出的!
构建压缩崩塌再造,赵寻安一遍一遍的破解,却总是差了些许,便在皱眉沉思时,卖柴翁醒了,咳嗽着与他说:
“上千法阵岂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却要先与体内以精血构建储存,待用时调出,自然瞬息便成。”
听闻卖柴翁之言赵寻安恍然大悟,仅只刻钟时间不到便构建一百余小阵勾连而成的法阵,一口血水突出,却是金光灿灿,与卖柴翁的赤红天壤之别。
“怎地与前辈所行不同?”
赵寻安皱眉,卖柴翁眼神晃动,终究化作一声叹:
“你的天资果然无人可比,这般繁琐法阵仅只刻钟便成,当年宗门我属不二,可构建百阵也用了月余,一骑绝尘评价,属实不虚。”
听闻这般言语赵寻安禁不住挑眉,真就想不到卖柴翁会知晓自己。
“法阵构架甚好,这才是花开彼岸真正模样,我因行事与昊天相驳,虽能强行引动大道法则,可终究起了异变,哪还有半点步步生莲的模样。”
卖柴翁摇头,赵寻安眼神闪烁许久,终究下定决心问:
“前辈,您的血水,为甚蕴有银色?”
卖柴翁抬头看着赵寻安,轻声笑:
“以你心智早应猜到,于我面前用不到避讳,说出便是。”
赵寻安心肝连跳数下才稳住,用力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的说:
“可是,归元者?”
“不错。”
卖柴翁轻点头,看着他还是微微的笑。
赵寻安原本已然平静的心神再次剧烈波动,连续深呼吸数次才稳住,心中诸多思量终究化作一言:
“前辈,之前仙奴奔袭,您为甚不杀我,反倒救?”
“我为甚要杀?”
卖柴翁笑着反问,赵寻安咧嘴,说起几年前端木柏林之事,卖柴翁却是摇头:
“便那般疯子才会如此作为,且放心,与霍林洞天下令的归元者已被我杀,便随从也清剿一净,只是以后行事须得小心,莫要太过招摇,那是引祸之举!”
听闻卖柴翁言语赵寻安恍然大悟,当年因着金属五行功法攻伐金峰,与己却是除了端木柏林再无来者,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疑惑。
便霍林大尊也是不解,端木柏林一样茫然,今日才知,原来缘由却在这里!
“前辈,您也是归元者,却为何要斩杀同路者护我,便因着两块黄灵?”
赵寻安百思不得其解,卖柴翁看着他,笑着说:
“傻孩子,两块黄灵虽是因,但承不住这般大的果。”
“之所以护你,却是因着开元元年,你与清凉府郊外坟前,祭奠的那坛屠苏。”
声音轻柔,却如炸雷与赵寻安耳边响起,便是呼吸都觉不畅,许久,赵寻安才声音颤抖的问:
“冉、冉大叔与您是......”
“同路人,不,应该说是,引路人!”
“若无他的言语,即便认知相驳,我等又岂能做那同路杀伐之事?”
卖柴翁说的认真,赵寻安用手使劲压住怦怦乱跳的心口,许久之后才觉好了些许,继续开口问:
“这么说,冉大叔也是归元者?”
“自然。”
“可、可是我当为昊天垂青之人,霍林大尊曾说过,归元者乃是窃取昊天责权的窃贼,与我这般守护正是敌对,却为甚......”
见赵寻安满脸茫然,卖柴翁轻摇头:
“此言也对也不对,可还记得中土大千的道宫道人与补天士?”
“记得,道宫道人温和良善,无论世人与昊天信与不信敬与不敬,除非有大过皆是一视同仁。”
“位于秦龙川的补天士却严苛诸多,经常以异端之名为祸世间,家严家慈便是因着他们而亡。”
“只是后来因着我起了变化,说来,我还是补天士的天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