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人家不小,三进的院落空荡荡,却只一风华正茂女子坐于一进门口,面容和赵萍儿有些相像,但与小丫头略显稚嫩的娇俏相比,却有种花开正艳的美。
“老丈,男女授受不亲,这孤男寡女共居一处属实不妥,可能换个处所?”
赵寻安小声言,山灵眨眨眼,也是轻声细语的说:
“贵客你想多了,阿姆自我诞生灵智前便存于喀拉秘境,年岁久远悠长,即便是我这山灵也看不破她的根本。”
“你的年岁与她来说顶多算个娃儿,所谓孤男寡女实在算不上。”
说罢山灵冲正在摘菜的女子恭敬行礼,扔下赵寻安便走了。
“......”
赵寻安那叫一个无语,这算什么事,先不说其它,单一个称谓都不知该如何。
婆婆、大娘、嬷嬷、媪妪?
面对那般明艳的面容,实在叫不出口。
只是,总也不能一直这样僵着,赵寻安咧嘴,来到阿姆面前拱手,有些艰难的说:
“阿姆婆婆,这些时日小子却要麻烦您了。”
“哈哈哈,你叫我什么?”
阿姆止不住的笑,面上尽是忍俊不住,明媚大眼直勾勾的看,里边除了笑,还有浓重的思念。
这般直视却把厚面皮的赵寻安看红了脸,尴尬不已的说:
“那、那是大娘,嬷嬷?”
“便你不会说话,叫一声姑娘有那么难么?”
阿姆收住笑,用手捋了捋耳边发丝,眨着眼睛说,大日照耀下,女子透着股说不出的美。
“阿、阿姆姑娘好。”
赵寻安有些磕磕巴巴的说,右手忍不住捂紧胸口,但觉心肝颤得厉害,总觉这面容似曾见,却又忘记在哪处。
“呆瓜跟我来,与你安排住的地界,这般长久未见,还是如过去一般的呆!”
阿姆放下篮子拍去手上浮尘,毫不避讳的拉住赵寻安便往屋里走。
双手碰触,赵寻安便觉本就抖得厉害的心肝差点从口中跳出,葱葱玉指仿佛有种魔力,让己乖乖随行。
一种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心口处传来滚烫的热,美人指莹莹放着光,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青鸾儿?!”
阿姆猛回头,有些惊喜的看着赵寻安:
“你、你怎会留有记忆?”
万众思绪尽数涌来,赵寻安但觉有种喘不过气的晕,脑海中尽是得到美人指那夜梦中景象,阿姆与那女子,竟是一般无二!
“我、我不知,这究竟怎么回事?”
赵寻安语无伦次的说,面色苍白无比,阿姆深收了喜深叹气,双手抚着赵寻安的脸颊说:
“不知便不知,得以重聚新生便够了,无数岁月能再相见,我也知足。”
说罢投入赵寻安怀中,脸上带着心愿得偿的笑,泪水却从眼角哗啦啦的落。
受了许多年礼法教导的赵寻安身体骤然一僵,可随之却忍不住把阿姆紧紧抱住,心头有些酸又有些暖,仿佛遗忘的爱人,再次回还。
住处安置好,两人十指相扣上了屋顶,阿姆倚在赵寻安肩头,指着空中大日笑盈盈的说:
“本当是圆月的,如今却只剩了刺眼的三脚乌,实在半点意境没有。”
赵寻安紧握玉手,轻声问:
“阿姆,能告诉我,被遗忘的过去吗?”
阿姆闻言收了笑,轻咬嘴唇摇头:
“那不是你的过去,世上总有两朵花相似,可后花终究不是前花,你所忆,不过昊天调皮,与的三分醉。”
说的俏皮,可阿姆眼眸再次染上红,忍不住伏到赵寻安怀里哭。
“......你这话语,属实像透了某在消遣小丫头。”
搂着妖娆女子,赵寻安苦笑的说。
虽是人生初相见,却若百世相依恋,便如左右手相逢,不用看便知,那是己。
“小丫头是谁,莫不是你今生的妻?”
本来伏膝呜咽的阿姆猛抬头,面上还挂着泪珠,却有了三分幽怨。
赵寻安笑了,使劲摇了摇头:
“虽非血亲,但小丫头与我来说,却是这世上最亲......”
赵寻安轻声把一生经历说,阿姆伏在膝上静静听,忍不住用手摩挲他面孔:
“未曾想这一世你过得如此苦,与前世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将将不还说是两朵花嘛,怎么又成了前世?”
赵寻安轻笑,阿姆撇嘴:
“你听差了,那不是你,那是另一朵花!”
听闻如此言语赵寻安被气笑了,行事简直与自己一般无二,皆是无赖的紧。
心中更加肯定,阿姆必然是自己所爱,说不得,便是那被遗忘的记忆里的妻。
“能与我说说你的出身经历吗?”
揽住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赵寻安轻声问。
“不能说,我只是一滴朝生暮死的往昔泪,法则容我存世已是不易,与你相逢已然知足,但贪心作祟,总想多处些时间。”
阿姆的轻声细语如同梦里呢喃,赵寻安忍不住把她紧紧抱住,心里有些慌,总觉一松手,人便会散了。
其后几日两人半步不分,携手游览喀拉秘境,阿姆铃铛般的笑声响个不停,秘境生人皆是惊奇,从未见过阿姆如此。
赵寻安看着阿姆,眼中尽是痴,从未想过一人会让己这般大的迷恋。
心中恍然明了,难怪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句子,但若心中有了那人,江山天下,尽可抛!
五日后山灵再来,赵寻安挥手离开,说了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法阵修好我便回来,等着我!”
阿姆用力点头挥手笑,却在赵寻安身影消失后伏膝大哭。
山灵不知她却知,法阵损毁便是境破,能修缮的只有仙家,赵寻安如今不过区区炼气士,如何能够逆天?
“先用土灵填埋,待平整后以桃园喜墨沾精血补全,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山灵先把一袋土黄石头交于赵寻安,又把一皮囊递过去。
“怎么是空的?”
赵寻安晃了晃皮囊,好奇的问,山灵咧嘴笑,扯开衣襟取出刀子一刀插入心口,淡绿色的血水立时涌了出来:
“这般重要的事情,还是用新鲜的最好。”
“......”
赵寻安嘴角不停地抽,眼前景象,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够了够了,便再重画一遍也够了!”
见已大半皮囊,赵寻安紧忙阻拦,闪灵这才慢慢取出刀子,略微用手揉了揉,心口的伤便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