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
从地铁上下来的陈云，顺着导航从华西坝地铁站的b口出来。
接下来还要走大概八百米的距离。
不远处就是蜀城华西医院，是蜀城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隔壁就是有名的重点大学川大华西校区。
在和母亲久违的打了通电话之后，陈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一点，于是就按照短期规划4.0中计划好的，来到了这蜀城排名前列的医院。
不为别的，主要就是看看灵魂这种东西到底是否存在。
在老君山那个山洞里点着篝火看雨的时候，他不由得思维发散到灵魂是否存在的这个问题上。
而在老君山的时候，他也尝试过对尸体进行灵魂是否存在的感知，可是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感知到。
但是当时条件实在有限。
尸体的数量不够，尸体的死亡时间也过了太久。
仅仅依靠这么点样本的观察。
陈云是无法得出世界上真的没有灵魂，或者说自己现在的精神力感知不到灵魂这样的结论。
保持着严谨的态度，他需要进行更多的观察，考虑到足够多的变量。
当然了，陈云对于自己这一趟出行是否能得到结果，也是秉持着一个十分怀疑的态度。
毕竟医院也不是时刻都在死人。
哪怕平均下来每个医院可能一天要死几個，但是即使有均值也说明不了问题，样本离散程度过高。
什么样的省份，什么样的城市，什么级别的三甲，什么样的医疗地位，有哪些擅长科室……
这些问题都影响了一家三甲医院的日死亡人数，也就间接影响了陈云对于死亡之后诞生灵魂与否的观察。
所以成为今天的出行计划，不只是华西医院这一家，还包括附近的其他几家三甲医院，以及可能死亡率会高于医院的一些养老院。
他会尽可能增多样本，保证切实的感知到死亡的个体。
思考着。
陈云迈步走出地铁站，又大概跟着导航向西走了八百多米的距离，医院的大门便展现在面前。
医院有五百多亩的占地面积，显然不是陈云如今只有方圆80米左右的精神感知范围可以一下子看透彻的。
而且有些地方，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乱进的。
但是，八十米的感知范围也不算小了，如果合理规划的话还是可以把五百亩的面积看完的。
思考着，陈云根据导航上显示的大致地图为自己规划了一条路线。
他只要沿着桓新巷、利民巷、电信路、公行道这几条道路走。
大概就能贴着把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住院部、急诊科、传染病住院部这些区域全都擦肩而过的逛一遍。
这么想着，陈云很快开始行动。
在这样有规划的行动之下，500亩占地的医院被分割成若干的小块。
陈云八十米方圆的探测范围如今就有用了起来，在左右穿梭之下，基本上把医院的大部分区域都纳入监控范围。
做不到直接一下子看完全部面积，但是穿插着分成几块小区域，然后沿着它们的边缘去感知，那么八十米的范围就完全足够了。
不多久，陈云就逛完了预定的路线。
整个医院的大致情况全都了然于胸。
但是陈云的脸色，也突然变得有些平静的过了头。
如预料中一样没有感知到灵魂的存在倒是其次。
平静是因为，刚才感知的那一路，自己看到了太多。
医院的墙壁听过最多的祈祷。
承载着患者、家属以及医护人员对生命的敬畏、对健康的渴望、对奇迹的期盼，以及对苦难的坚韧与接纳。
这里的祷告，比任何地方都要诚心。
陈云的情绪感知能力，也在这里感受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情绪。
医生的压力、责任与疲惫，患者的恐惧、焦虑与无助……这些情绪，前所未有的强烈。
在这里。
人间的苦难被放大，最底层最难堪的情绪被释放。
而这一切，又都被开着感知准备找灵魂的陈云看得一清二楚。
这让逛完预定路线的陈云，忍不住站在医院门口沉默着陷入了思考。
他在感知到这一切时。
先是跟着忍不住有了一些伤感，但是随之就感觉脑海里一片清凉，一切的伤感都变得模糊。
伤感没有消失，而是被更强大的情绪压制着不许乱动。
那个情绪，名为理智。
这几乎瞬间就让陈云整个人变得平静了下来。
且平静的好像有些过了头。
不过这个状态下的他，感觉通透世界3.0感知起别的东西来，都变得更加清楚了几分似的。
陈云明白。
自己如今的心理状态很奇怪，似乎失去了不少的共情能力。就好像自己已经自认为高高在上，完全脱离了人类这个物种似的。
但是仔细去感觉，就会发现其实还不是这样。
共情能力实际上依旧存在，自己能够体会到、明白那些虔诚的祷告与苦难中孕育的负面情绪。
只是没有更多的反应，看起来好像毫不在乎一样。
这是因为他的共情能力，被自己的理智所控制。
他强大的理智，此刻正在平缓着所有波动的情绪，以至于让自己进入了绝对冷静与淡漠的状态。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在老君山对付那些邪教徒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很难因为那些生命的流逝而有什么心情波动。
他曾以为，那是自己对敌人足够冷漠与理智。但是现在他发现，这种理智是时刻存在的。
只要情绪稍有可能影响判断的波动，他便会立马理智起来。
这似乎也是第四次沉睡进化带来的新的能力。
这毫无疑问是最正确、合理的机制，没有绝对的扼杀掉个人感情，只是时常维持住理智来避免冲动。
就好像是一拳超人里的琦玉。
性格上没有那么的呆板与天真，但是那份平淡却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时还加上了几分快意恩仇。
就好像曾经宅在家里的他自己，抛却掉一些过激情绪之后的升级版性格，它不完美却也不让陈云讨厌。
理智，却不失杀伐果断。
平淡，却也有快意恩仇。
这样的性格看起来似乎很矛盾。
但是仔细思考的话，世界上没有人的性格是不矛盾的。
性格是多元且充满层次的，有着强烈的情景依赖性与根据情况改变而发生的动态变化。
大家都是这样，纠结着过完一生。
想到这，陈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总的来说，现在这种以理智作为中央调控、个人情绪没有灭绝的性格，他觉得是合理且可以接受的。
他所要恪守的人格依旧存在。
思考着，陈云不再多想。
打开缺德地图导航，继续寻找着接下来的目标。
华西医院没有发现灵魂，还需要再去其他的医院、养老院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