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直视李学文:
“小李,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不应该呆在废品站这样的小地方。”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个场面,李学文还是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领导,其实在哪里工作无所谓,职位无大小,重要的是,能给社会做贡献。”
“哈哈哈!”
大胡子很是高兴,红光满面。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充满热忱的,很好!”
一旁的汤敬国跟着笑了笑,为老友获得一个好朋友感到高兴。
汤敬国此时对李学文的看法比起当初又有改观。
以前他觉得李学文只是一名在机械工程上有着特别的天赋的小天才。
对他的心态,更多的是把李学文当成技术人才来看。
可了解了对方在汽车厂一案中表现后,他不再把李学文仅仅当成一名技术人员了。
对方在整个过程中展现出的仁义、机智、反应、观察能力,皆是不凡。
如果对方心性不错,那就完全可以当成派系的嫡系来培养了。
他看出自己这个老友有这方面的想法。
“小李,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咯。”
汤敬国提醒一句。
却见李学文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领会到他话里深层次的意思。
一旁的汪树成心中却是腹诽。
只因李学文这小子昨天还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十分咸鱼的模样。
结果今天到了领导面前,就成了鞠躬尽瘁了。
李学文瞟了汪树成一眼,似是读懂了他的表情一般,便隐晦的回了他一个眼神:
老汪,我这叫底线灵活懂不懂?
四人重新坐定,王爱国再次开口:
“物资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你们整个部门就不再属于他们。
你们的工作关系都将会转到汽车厂去。”
大胡子微微顿了顿,身体稍稍前倾:
“唉,自从警方带走了一部分汽车厂中有问题的领导后,这个厂子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现在整个厂子百废待兴,想要走上正轨,需要咱们共同努力才行啊。”
李学文和汪树成纷纷面色一肃,“领导,我们会尽力克服难题的。”
“好!有志气!”
王爱国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
紧接着,他继续开口道:
“据我了解,目前的汽车厂主要面临着这么几个问题。
一是经费不足,对于某些有特殊要求的部件,需要用到新机器,可现在的经费填不上这个缺口。
二是堆积了几个项目,有几个项目被汽车厂原先的干部以各种理由,给压了下去。
我们发现了这些项目,虽然不紧急,但却是国家需要的。
三是人才流失严重,原来那些不干事的干部,将有才能的人才打压,迫使他们转换到其他的小厂子中。
小李,树成,你们可有应对之策,好为我分忧分忧。”
汪树成面色凝重,这三个问题,光是听都让他感到棘手,更别说去解决了。
李学文的表情和他差不多,他倒没被三个问题给吓到。
只是他不想表现得太上杆子了,没好处的事情他可不乐意干。
这一次调任岗位,是他为王爱国打击了竞争对手,获得的应有报答。
这一点,他心里拎的门清。
如果王爱国要拿这件事情让他办事的话,他就该好好思量是不是该趁早脱身了。
没得到二人立即的答复,王爱国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问题让我和老汤头疼了两天了,按照我们的推测,没个三五年,汽车厂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不过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回去多想想,没准能另辟蹊径,把厂子给救了。”
王爱国看了旁边的汤敬国一眼。
对方瞬间会意,有些话,王爱国碍于身份不好明说,只好由他退居二线的老头子来说了。
“小李,树成啊,刚才老王也说了,现在的汽车厂百废待兴。
你们好好干,重建汽车厂需要你们。”
汤敬国觉得自己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显了。
作为他的徒弟,汪树成一下子就领悟到了。
他强自压下内心的激动:
“领导,咱们既然马上就要成为汽车厂的一份子了,那汽车厂的事情,就是咱们自己的事。”
李学文跟在他后面附和了一句。
“别聊了,难得的周末,你们不休息也就罢了,还要聊工作。”
王爱国的爱人很是适时的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呵呵,是,那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吃饭先吧。”
意思传达,目的达成,王爱国没再聊工作的事情。
领着几人转移到餐桌前落座。
“老王,你可知小李今天带的什么土特产?”
王爱国的爱人将一砂锅端了上来,笑着问。
没等对方回答,她自顾自的将砂锅盖子揭开,一股浓郁的鲜肉味从中飘散出来。
“鸡?”
“可比鸡珍稀多了,更比鸡鲜美好吃,是一只飞龙!”
王爱国爱人嘴角笑意不断,解释道。
“飞龙?!”
王爱国和汤敬国纷纷向砂锅里看去。
汪树成也不例外,飞龙味道鲜美,但是很少能碰到猎人拿出来卖。
一般猎人打着了,就自个儿吃了,反正卖也卖不上多少钱。
“小李,你可真是给我带了一个惊喜啊,老汤,咱老哥俩有好些年没吃着这东西了吧?”
“是有些年头了,得有差不多快十五六年了吧?”
汤敬国眼中闪过追忆之色。
“小李,今天托了你的福,让咱们老哥俩又能重温一遍过去的滋味了。”
“领导,汤老,你们喜欢就成,我也是运气好,在乡下一猎物手里收来的。”
对于李学文的过往,无论是王爱国亦或是汤敬国,二人都了然于胸。
此时也不觉得他到乡下收野物有什么问题。
相反,二人还很欣赏对方这一行为,能够利用一切关系,得到对自身有帮助的事物。
王爱国扭头对他爱人说道:
“把我那瓶茅台拿来,今天高兴。”
“记得少喝点,你身体可不好。”
“知道了。”
对方抹身去取茅台。
“领导,您身体不好?”
汪树成问道。
王爱国摆摆手,“多少年的老毛病了,就是有时候会骨头疼,忍一忍就好了。”
一旁的汤敬国叹了声气:
“若是能求来虎骨酒就好了,以前老王喝过一段时间,病情好转了不少。
可惜当时得到的虎骨酒太少了,没能根治,后来再想找,就找不到了。”
王爱国面上带着唏嘘:
“虎骨难求,听说即便是有名的炮手,都不愿意对上这种猛兽。
早年间我能求得一些,缓解了部分病痛,已是莫大的福分了。”
李学文全程旁听,对于王爱国的话深以为意。
自家大哥的师傅赵振林赵老爷子,为什么在乡下那么出名。
不就是他年轻的时候,用手里的土炮打倒过大虫吗?
自那以后,当地的猎户就奉他为猎神。
李学文也是运气好,在鬼市的时候,收上来一副虎骨。
但是除了那一次之外,他就没有再在鬼市中碰到过了。
可见这东西的稀罕程度。
“当时的虎骨酒若是够我家老王再喝上个三五星期,他现在早该好了。”
王爱国的爱人捧着一瓶茅台酒走了出来,说起自己爱人的遭遇,颇为遗憾。
“其实,我家里倒是有些虎骨酒。”
李学文忽然开声。
这下把其他四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汪树成忙给他使眼色。
现在王爱国几人情绪这么低落,若是李学文拿不出虎骨酒或者能拿出来的量不够,只怕会让王爱国更难过。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不提。
“小李,你确定你家里的是虎骨酒吗?”
王爱国颤声道。
这些年,他被这身病痛折磨够了,此刻听到有人说他那里有药,让他如何不激动!
“小李,你年纪小,可能分不清虎骨吧?”
汤敬国估摸不到李学文的话是真是假,此时给个台阶给对方。
如果李学文自己都不确定,就顺着他这个台阶下来,到时候不至于搞得大伙都不高兴。
“小伙子,你再好好想想,回忆回忆?”
王爱国的爱人也出声提醒道。
她害怕这是个乌龙,让自家老头子希望扑空,心里难受。
李学文点点头:
“我虽没见过大虫,虎骨酒却是喝过的,各位放心好了,我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李学文语气笃定,并不半点露怯。
确认了这一点,对面几人都激动了起来。
“小李,你们家的虎骨酒存量多吗,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匀一些?”
王爱国充满期待的看向李学文。
“小伙子,咱们家不会白要你的酒,咱们也知道这东西难得,肯定会给出令你满意的答案。”
王爱国的爱人怕李学文拒绝,连忙将条件给抛了出来。
李学文也没拿架,“领导,你这么器重和看好我,我就是白送你都没什么问题。
可这酒虽是我家的,我却不能做主,只能帮你问问,能不能交换一下。”
王爱国连连点头:
“能理解,能理解,还有以后就别喊我领导了,显得见外,叫我一声伯伯,或者和老汤那样,喊我王老。”
李学文心下微动,暗道这虎骨酒没白拿。
虽然只是称呼上的转变,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王老,您放心,回头我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多了不敢说,十斤八斤的还是能匀出来的。”
王爱国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这个量对他的病情有极大的改善作用了,就算不能痊愈,也能减少相当一部分痛苦。
“小李,那一切就全拜托你了。”
“王老,您客气。”
“都坐下来吃饭吧,一会儿这飞龙汤就该凉了,味道便不美了。”
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下,王爱国的爱人忙招呼几人重新落座。
饭桌上,汪树成暗自给李学文竖起大拇指。
吃饭前,王爱国向二人抛来三个问题,二人都没应答,无疑影响到了王爱国的心情。
但后续李学文把虎骨酒提出来,不仅把对方稳住了,甚至还拔高了许多对方的情绪。
他都怀疑李学文是不是故意的了。
李学文当然不是故意的。
他会提出卖虎骨酒给对方,完全只是因为他喜欢交易而已。
让他卖力干活他不愿意,但和他交易,他便有兴趣了。
而且把虎骨酒卖给对方好处多多,一来缓和一下先前的小冲突。
二来能换钱换对方手里的好东西,还能让对方欠下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他可不认为这东西是钱货两清,便两无相欠了。
要知道是王爱国在一直追寻虎骨酒,而不是他李学文虎骨酒卖不出去。
挣了对方的钱,王爱国回头还得感谢他呢。
“小李啊,你能喝酒不?”
王爱国手里拿着茅台问道。
“能喝,只能喝一点。”
“好!男子汉就是要喝酒的,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就能干二斤烧酒了。”
王爱国给李学文倒满一杯酒。
几人吃着鲜美的飞龙肉,喝着醇厚的茅台酒,一时间,倒是宾主尽欢。
等到了7点多,差不多8点的时候,李学文和汪树成才从王爱国家出来。
“王老,我回家就把虎骨酒的事情办了,明儿就给你送来。”
“不着急,你慢些来,千万别和家里人闹起来。”
“王老,你放心,不会的,等明儿你就能见到了。”
“小李,你有心了,路上小心些,别摔倒了,树成,你看着他点。”
比起担心李学文来,汪树成此时才是那个要担心的人。
只见他身体微微摇晃,都快要站不稳了。
“领...领导,你放...放心,有我!”
汪树成大着舌头的保证。
“行了,你俩快回去吧。”
汤敬国有些没眼看自己的徒弟,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回家。
汪树成和李学文互相扶着出了高墙大院。
才出了院子,汪树成头也不晃了,脚步也不虚浮了。
整个人精神奕奕。
“老汪,合着你刚才都是装的?”
汪树成得意一笑:
“学文,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李学文撇了撇嘴,他有空间,可完全不怕其他人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