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明光殿之后,宋鹤翎和薛武进入了曲折连环的墓道,好在两人都能在黑暗中视物,倒是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拐了几十个弯之后,两人发现墓道开始向下延伸,走过十几条台阶之后,墓道已经延伸到了水中。
水边的墓墙长满了青苔,映得下面的水绿油油的,看上去令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墓道中非常潮湿,顶端时不时有水滴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寂静中听起来有些突兀。
“我们换个方向走吧。”
薛武走在前面,他停了下来说道,也不知道这水中有没有什么东西,能不进水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好,我们换个方向走走看。”
宋鹤翎点了点头,布帛地图上显示这里是一套连环墓道,与主墓道相通,里面曲折连环,很难分清方向。
地图上也没有说这里有水,可能是墓道临近地下河的部分破裂损坏了,导致墓道较低的这部分被水淹没。
两人转身折返,没走多远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薛武停下来,伸手摸了摸墓墙,触感真实,于是他抡起拳头轰上去,墓墙被打出一个深陷的坑,但是并没有碎裂,并且在缓慢修复。
看来这里也发生异变了,而且看上去变异程度比明光殿附近的还要深,那边的墓道可以破坏,这边的似乎没办法破坏。
这下薛武的拳头不灵了,他不由得愣住了,幻境还会升级的吗?幻境中的东西自带修复功能,这会不会有点太离谱。
“薛武,它这是不想让我们走啊。”
宋鹤翎看着薛武愣住的样子,扑哧一笑,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真是不多见。
“真稀奇,天堂有路它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犯在我们两个手上,它是有多么想不开?”
薛武揉了揉手腕,有些郁闷地说道,这次他恐怕没办法简单粗暴的解决事情了,这边这个异变的东西确实有点东西在身上。
“走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拦住我们的路。”
宋鹤翎笑着说道,按照他原来的推测,异变的源头可能会出现在八门的死门,惊门以及伤门。但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可不是八门中的任意一个。
这到底是蔓延到这个地方的异变,还是连八门对应的地点之外的地方也出现了异变。
两人顺着墓道向前走,发现墓道通向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原本他们都做好准备下水了,结果通向水里的台阶全都不见了。
他们面前出现了新的墓道,墓道干燥整洁,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两人的脚步声在墓室中回响,在寂静中有些诡异,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越走越脚步的声音越大,甚至变得混杂起来,好像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走来走去一样。
恍惚间,两人又进入了新的幻境,这次他们的视线附着在两个陌生人的身上,这两个陌生人似乎是仆从身份,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向外走去。
厨房中熙熙攘攘,许多人都在忙碌,宋鹤翎附着的身体甚至可以闻到各种食材的味道,感觉到热馒头出锅的蒸汽还有饭菜的香气。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上菜,怠慢了贵人,仔细你的皮!”
一个面白无须穿着蓝色衣衫的男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冲着他们喊道。
宋鹤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很听话的去端菜上菜。
不知道薛武附着在谁身上了,正好看看这个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宋鹤翎索性放弃了掌控这个小仆从身体的想法,打算借着他的眼睛去看后续会发生什么。
跟随着长长的队伍,小仆从穿过走廊拱门,走进一个两出的院子,然后过小桥走进一个临水的亭子,把菜放在一张铺着华丽羊毛毯的矮桌上。
宋鹤翎观察了一下,这里的人衣着都比较具有沙漠风情,穿白色衣服的人很多,大都挂着华丽的珠串,连亭子里面纱帘子上都有细碎的宝石。
这里难道是千年前的驼铃古国?
“你,对,就是你,过来给我斟酒。”
一个穿着白底绣金纹路长袍的年轻男子看着小仆从说道,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披散着头发,戴着蓝宝石挂坠,旁边还有两个侍女正在给他捏腿捶脚。
小仆从低着头走过去,开始给他斟酒,然后端着酒壶站在旁边听命。
“都是些听腻了的曲子,换,快换!”
这主人心情不好,周围的管弦丝竹之声马上就消失了。
宋鹤翎不由得在心里暗道,怪不得古代皇帝老儿总想着长生不老,这主人还不是皇帝都这样肆意自在,这种富贵的生活恐怕谁都想一直活下去。
“殿下,近日新得了个东土戏班,不如让他们给您唱几句解解闷?”
一个得脸的仆从凑上前建议道。
“叫上来听听无妨。”
这殿下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摆了摆手让仆从把戏班子领上来,听好了有赏。
很快,戏班子的一干人等就各就各位,开始给殿下唱戏。
宋鹤翎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这唱词听起来怎么这样怪。
“似这般如花美眷,怎偏是山野精怪?如她般生死不灭,不畏风霜火雨,必使祸国殃民,天降不祥以……”
那花旦唱着唱着,忽然甩起长袖,使了个障眼法,变出花火莲花。自称得道仙人,为度劫难故此入世,躲在贵人身边只图避劫,不敢害人。
这火焰戏法他可熟悉的很,不论是上个幻境那个变戏法的人,还是长陵古墓中那个鬼火广场,估计都和这种火焰戏法脱不了干系。
借着小仆从的眼睛再仔细看,宋鹤翎发现这花旦的身量可不是一般的高挑纤细,那身影像极了当初在木头架子上翻跃腾飞的那个艺人。
他跑到这个殿下这里唱这么一出怪模怪样的戏,究竟有什么图谋?
宋鹤翎稍微转动了一下小仆从的眼睛,斜斜地瞥了一眼那个殿下。那殿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嘴角露出些许微不可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