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声响在室友紧绷的神经上炸开，他的手不断收紧，甚至幻听到陆东序脖子在他手下压缩到断裂的声音。
“去死，去死！”
“让你装逼，我【哔——】”
车轱辘话般的脏话翻滚着，涌入陆东序的耳朵里。
“蠢货。”陆东序嘴角缓缓勾起，他苍白的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片刻后他头颅向后仰去，整个人沉默下来。
室友涨红着双眼，他颤抖的手指感受不到陆东序脖颈用力呼吸时的抽动，这种感觉伴随着陆东序沉寂的样子，让他恐惧地向后踉跄两步。
外面的血月仿佛在靠近着宿舍，在室友猛然抬起头时，那猩红的月亮已经撑满了整个阳台。
带着陨石坑的斑驳让月亮的痕迹变得有些骇人。
室友低下头，看着被月光照得发红的双手，癫狂地搓着：“我没想杀人，我没想……”
“可是你已经杀了我。”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惊弓之鸟般的室友尖叫一声，踩在地上半碎的玻璃瓶上，他跌坐在地上，玻璃碎片扎破他的手掌。
上面的刺痛足以证明此时他并非做梦。
他流血的手指摸索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冲到陆东序面前，想要把对方再一次杀死。
“还没想起来吗？”陆东序抬起长腿，直接把人踹到对面的桌沿处，腰椎瞬间断裂，惹得室友发出一声惨叫。
“咳咳咳。”室友用看着怪物的眼神看向陆东序，他似乎找回些许的理智，扭头看向阳台。
就在他惊恐月亮为何变为如此硕大的血月时，那月亮竟然一点点像是人的眼睛般，缓缓弯了起来。
像是在欣喜对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他的腰椎断裂，导致臀腿只能瘫软在地上，他指着月亮，嗓音嘶哑地喊着：“你到底是人是鬼，这个月亮又是怎么回事？！”
陆东序缓缓坐了起来，在室友五官扭曲的时候，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你是玩家啊。”
室友的表情大变，他身体瘫软在地上，手指不断地颤抖着，哪怕被血月映射发红的脸上，都能察觉出一抹诡异的灰败，“我是玩家？”
“至于月亮……”陆东序看向月亮，那弯折的月亮竟然上下晃动着。
更像是偷窥的恶魔捂嘴偷笑的样子了。
陆东序挪开目光，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
室友摇晃着脑袋，眼神在浑浊与清明之间徘徊着。
陆东序蹲在他面前，充斥着压迫范的眼神落在室友的身上，“我让你杀我一次，只是我暂时不想违反规则。”
刚刚室友掐握的那一下，足以让一个心脏病严重的人陷入死亡的威胁之中。
“等等！你知道我是玩家。”室友双眼睁大，他死死地抓着陆东序的衣摆，眼神期待地看着对方：“那你一定知道我怎么可以离开的，对吧？”
“我知道。”陆东序点点头，看着对方喜笑颜开的兴奋样子。
他轻咳一声，喉咙被掐得泛起一阵干涩，“可是我没必要告诉一个死人。”
室友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他颤抖着身体，用手臂拖着自己的瘫软的臀腿，想要逃离这个房间。
他挣扎着爬到门口，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门把手。
他惊恐地向后看着，就见陆东序站在原地，苍白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
除却他脖子间紫黑色的掐痕，看起来就像一个彬彬有礼的病弱美男。
室友吞咽一下口水，转过头开始疯狂敲打着宿舍门，尖叫着：“救命，有人吗？救我——”
陆东序保持着微笑，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在手里转了一圈，随后对着室友的脑袋狠狠抛出。
“砰！”
“砰！！”
巨大的碰撞声接二连三响起，住在隔壁的同学到底忍耐不住，跑到陆东序的宿舍门口，一边砸门一边喊道：“你tm的能安静不？”
里面的碰撞声瞬间消失，几秒后陆东序打开门，眉眼带着温和地看向来人。
血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略显紫黑的嘴唇轻轻勾起，满含歉意地说道：“抱歉，以后不会再吵了。”
那位同学瑟缩一下，他盯着陆东序脸颊上的血液，还有从门缝露出的些许地面。
能够看见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腥甜暗红的血水从对方的身下逐渐扩散，像是无声的荒诞剧。
陆东序歪歪头，垂落的发丝在额角轻轻晃动着，他染血的手指有些无奈地蜷缩着，轻声开口：“你想进来吗？”
“不不不。”同学疯狂摇头，脸色尴尬地向后退着：“你自便，呵呵呵。”
等那位同学惊惶失措地离开，陆东序表情冷了下来，他轻柔地关上门，目光落在地上死状惨烈的室友。
“真蠢啊。”陆东序屈指擦拭着脸颊上的血水，却只让自己变得更加狼狈。
“你已经变成我们的同类了。”陆东序抽出一旁桌子上的水果刀，划开室友的肚皮，里面竟然都是腥臭的黑泥，早已不见活人的器官。
陆东序把水果刀塞到室友的手中，眉眼带着微妙的怜悯：“跟死人在一块久了，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是活着的呢？”
这些被主系统选为副本的世界，都在不断地轮回。
死物的肉身只是一团数据，而像是玩家这种外来的活人，他们的灵魂和肉体都扛不住轮回的折腾。
这也是玩家在副本中死亡，现实中会当场离世的原因。
主系统制造的肉身副本中泯灭，灵魂成为轮回的燃料之一。
与现实的肉体断连，导致原本的身体当场死亡。
卫生间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响起，陆东序看着洗手池里的血水，嘴唇缓缓抿起。
镜子里的他脖子上出现了紫黑的指印，凌乱的头发配合苍白俊美的样子，足以激起他人的保护欲。
陆东序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搓红了自己的眼角，让这有些阴鸷冰冷的五官多了丝温柔。
“这样他会喜欢的吧？”
满心期待的陆东序以寝室太脏为理由，成功说服自己去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