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回来了,苏檀自然不会再在这柜台上杵着,一行人转头就上了里屋。
苏柳也在这个时候出来,看到自家大哥时,眼睛都亮了,但又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往苏檀身后躲了躲。
想起苏柳之前说“一分都不给苏柏”的话,再看到他现在这老鼠见了猫的模样,苏檀只觉得好笑。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
但经过这么一小段插曲,几人之间的氛围也少了几分先前的尴尬,但那份微妙,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好在苏柏着实是会察言观色,转头就让苏柳先带谢言离开。
等到屋里只有二人时,苏柏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妹妹,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我听说了。”
苏檀:“?”
她有点拿不准苏柏这听说的是什么,毕竟最近大雍皇城的瓜可不少。
见苏檀一脸疑惑的模样,苏柏轻轻叹了一口气:“三殿下马上就要纳侧妃了罢?你……”
听到苏柏说的是这件事情,苏檀心里不由得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萧逐野纳侧妃之事,她自认为和自己关系不大,但似乎身边家里所有的人都在为她担忧。
这段时日自己来人间烟火,虽然苏父苏母都没有主动提及此事,但她看她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们其实心中很是挂念。
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
而眼下苏柏一回来,什么都不讲,第一就说这个,显然也是把她的事情放在了首位。
“无碍。”苏檀在心里轻轻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殿下说了,无论何时,三皇子府都会有我的一席容身之地。”
她这个倒是没有撒谎,毕竟萧逐野的确是这么说过,只是萧逐野有没有撒谎,她就不知道了。
苏柏听到她这么说,又能够说什么呢,到头来也只是发出低低的一声叹息,“只盼三殿下能待你好些。”
已是他人妇,更是皇家人,他这个做兄长的只能够在神明面前多祈求几分,护佑他这个妹妹,多喜乐,长安宁。
若是今后他本人可以……
话赶话赶到了这儿,苏檀微微一笑,眸子里满是灿烂,“说起来,大哥今年就要科考了,若是大哥金榜题名,一举夺魁,那我也算是有底气的人了。”
苏柏眸子闪了闪,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重重点头,“大哥一定会成为你,成为我们苏家的后盾。”
“我相信。”有了苏柏这句话,苏檀悬着的心便彻底装回了肚子里。
以苏柏的性子,若是那件事情没有解决,他不可能说出这般笃定的话来,但至于当真能否“金榜题名”,那就又是另当别论了。
在苏檀看来,能不能考得上和能不能考,完全是两码事,哪怕是明知考不上,有一丝希望那也可以去一试。
更何况,她家大哥读书并不算差。
“那这人间烟火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兄妹二人心里最重要的事情都说完了,苏柏便开始细数其他的了,他环顾了一眼四周,乜向苏檀的眼神便开始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
旁人或许会以为这是苏柳的主意,但是作为苏家人,苏柳有几把刷子,他这个大哥可是再清楚不过。
“这些啊……”苏檀也知道自己迟早得面对这一遭,糊弄一下旁人也就罢了,糊弄苏柏她还真没有太多的底气,“就是上回爹和二弟在商讨新酒楼之事,争执不下,我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折中法子?”苏柏朝外看了看,眼下虽已经不是用膳的时辰,但他们这人间烟火显然比一般的酒楼生意要好上许多,便是这种时候,坐着的客人也有近乎三成。
“折中的法子能在短短一个月就成了大雍家喻户晓的新酒楼,咱们家檀儿当真是让大哥刮目相看。”苏柏拍了一下苏檀的头,笑容里满是宠溺。
家里的生意好,他自然也是喜闻乐见的,只是一想到这些还要自己这个妹妹来操心,他就忍不住心疼,“既然苏柳已经决定要接手家里的生意,这些事情就让他多动动脑子,你总不能够帮他一辈子。”
说道这儿,苏柏忍不住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若是要帮自家妹妹一辈子,他却是甘之如饴。
“我知道的。”对于苏柏不过多追问里面的细节,苏檀心中也十分感动。
这种信任,是源自于大家是一家人,而她也在努力让自己对得起这份信任。
“谢言那儿,你若是不想见,大哥便帮你打发了他。”苏柏再度打量了苏檀一番,见自家妹妹面色红润,神色清爽,便明白她这些时日过得不算差,想到谢言和她之前的纠葛,便觉得还是不要再有过多的接触才好。
也就是他不知道苏檀在酒楼,否则他就不会让谢言进来了。
“那便请兄长帮忙让他回去吧。”苏檀也知道苏柏这着实是为自己考虑。
其实不管原主和谢言有没有之前那段故事,她如今都该少与旁人接触才好。
“好。”苏柏爽朗一笑,“你且等着,我先去和他说一声,再回来与你细说。”
只没有想到,苏柏这甫一出门,便看到门口杵着一道身影,神色既难过又伤神,端的就是一副被人抛弃后的怨夫模样。
苏柏:“……”
苏檀:“……”
兄妹二人齐齐看向对方,然后神同步的面面相觑。
“长青兄,可否让我和檀妹说句话。”谢言开口,眼神却死死地盯着苏柏身后的苏檀。
苏柏自然是不可能一口答应,只眼下苏檀也在此……
苏柏转头看向苏檀。
“哥,我和他聊聊罢。”苏檀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那句话:来都来了。
苏柏眸子闪了闪,深深地看了眼谢言,语气里明显对谢言这种“听墙角”的行为很是不满,正色道:“若是有什么,你便叫我。”
听到这句话,苏檀差点儿没绷住。
能有什么啊,这好歹是你知根知底的兄弟,怎么能跟防贼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