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苏檀可以知道了却假装不知道。
可当连着三天都是这样时,苏檀就是想假装不知道,都必须得知道。
毕竟,一个丫头不说,还能阻止整个府里的丫头不说吗?
“夫人,王爷这阵子想来是……”秋蝉走向托着腮帮子的苏檀,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
“秋蝉,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苏檀转头看了秋蝉一眼,朝她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
她自然是没有说假话,萧逐野不来她这里一天,她乐得清闲,不来这里两天,她乐得自在。
主打的就是一个:爱哪睡哪睡,爱睡谁睡谁。
可这反应,落在秋蝉眼里偏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看了苏檀好一会儿,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转身朝小厨房走了去。
是日中午,苏檀桌上的菜就成了都是她爱吃的了。
虽然秋蝉没有明着说,但这改变哪里苏檀哪里看不出来,望着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苏檀在心里狂笑三声!
她自然明白,这是秋蝉为了安慰她故意吩咐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哪!
早知道是这样,她不应该今天才开始表现出这模样,她应该在两天前就开始郁郁寡欢的!
可惜了,泼天的富贵居然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苏檀在感慨一番,决定化悲愤为食欲,一桌子的菜,那是一个都不落下。
于是乎,秋蝉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
若是伤心难过,这胃口还能这么好吗?
可偏偏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揣测,毕竟她本意就是希望苏檀能够多吃几口。
到了晚上,苏檀如法炮制,又得到了一顿好的,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甚至还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消了消食。
但她又不好表现得太过于满足,在溜达的时候,也只能够尽量地往墙角跟走——那儿光线暗,不用刻意掩饰自己自在的表情。
明日便是苏家新酒楼开业的日子,苏檀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自然便是要早睡的,于是乎等差不多了,她就洗漱一番,爬上了床,更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只她不知道的是,是夜子时,一道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了含光院的里屋。
闻声而来的秋蝉见状,恭敬地行了礼,小声唤了一声,“殿下。”
“嗯。”男人点头应了一声,伸手解下斗篷,赫然便是下人这阵子口口相传9夜夜宿在落霞院的萧逐野。
“如何?”他问。
“按照殿下的吩咐,有特意点这上好的安神香,夫人夜里睡得也算安稳。”秋蝉看了一眼不远处青烟袅袅的瑞兽香龛。
“嗯。”萧逐野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当即抬起步子朝里面走去。
不管是按照前两日还是往日的规矩,这个时候秋蝉就该退下了,但是今日她却没有离开,反而跟了过去。
萧逐野步子一顿,眉目微蹙,“你还有事?”
秋蝉闻言,头垂得更低了,稳了稳声音,“殿下,檀夫人这几日,心绪似乎不太好。”
话说道这里就够了,至于为何不太好,想来眼前之人会比她更加清楚问题源于何处。
萧逐野眸子微眯,“她可有说什么?”
“不曾。”秋蝉回答,接着又重复道,“夫人不曾抱怨过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萧逐野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这样子明明很好,可真当它出现时,他似乎又没有那么欢喜。
若是她因为自己去了落霞院而闹一闹……
心里刚刚浮现出这个念头,萧逐野眸色瞬间一凛。
他怎么会如此想?
可纷乱的心绪,一时间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最后只好道,“等此事落下,爷自会好好弥补于她。”
“是。”秋蝉知道自己的身份,刚刚那句话其实已经是她多嘴了,而萧逐野回应她,也不过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当即便转身退下。
开门声微微响起,又很快落下,瞬间便只余一阵寂静。
萧逐野缓缓朝里侧走去,屋里的人睡得很熟,但似乎并不怎么安稳,大半被子被压在胳膊底下,露出一节细腻白净的藕臂。
萧逐野知晓苏檀的皮子白,但过往却没有如此刻这般有视觉冲突,即便是在夜里,似也发出荧荧之光。
想起府里这段时日的传言,他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脱下外衣,在苏檀身边躺了下来。
倘若那些人知晓他夜夜留宿的只有含光院,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番表情。
他那慈祥的母后不是说他被苏檀勾住了心神,春琴不是在邱青儿面前说她专宠苏檀吗?
那他这段时日,便夜夜“留宿”落霞院,他倒是要看看,如此一来,她那母后又能够有什么话说;春琴又如何在邱青儿面前装乖卖巧。
倒是自己身边这女人,当真是若是有朝一日知晓了这一切,却是不知会作何感受。
想到这儿,萧逐野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去,仔细地端详那张小巧又精致的脸。
他自幼习武,五感过人,即便是在夜里的微弱烛光下,也能够将眼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睡熟了的苏檀,闭上了那双璀璨又灵动的眸子,虽少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感,但却又平添了三分岁月静好之态。
无论如何,都是那让他爱不释手的模样。
再往下,萧逐野瞳孔顿时一缩。
只见那绣着素色牡丹花纹的锦被下,一大片白色凝脂,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宛若云海翻滚。
这是……
萧逐野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了一下锦被,眉头微微一蹙。
他方才见苏檀这般模样,还以为她里面只着了一件肚兜儿,但再一瞧才发现不仅并非如此,而且是别有洞天——
一件薄如蝉翼的系带里衣,盖在鹅黄色的肚兜儿之上,虽穿却似未着,二者交相辉映,更是在夜里透着一股别样的瑰丽与魅惑。
萧逐野的喉结滑了滑,眼眸也变得深邃起来,到底忍不住伸手覆了上去,摸上了那搭在一侧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