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野抱着苏檀在府中招摇而过的事情,在二人还没有回到含光院,便在府里传了开来。
寻芳知道此事时,脸色难得露出了几分难看之色,狠狠地瞪了前来报信的红荷一眼,“怎么会?”
她快步出了房门,可在离院门还有几尺距离时,又堪堪顿住了脚步。
红荷在她身后跟着,手中还拿着一件大氅,“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要去哪里?
寻芳眸子闪了闪,她想去探个究竟,想知道是不是真如红荷所言,更想看看爷究竟对苏檀好到了何种地步,想明白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将爷勾得这般神魂颠倒?
可最后一刻,她又害怕了。
如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
不,不会的。
三皇子这般天人之姿,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样的事情?
对,不会的。
寻芳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听信这样的谣言,还有红荷这个死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府里传,当真是欠收拾!
深吸一口气,寻芳当即就要转身教训红荷,却在突然间再一次顿住脚步,猛地回头看去。
冬日的天黑得早,今日虽然天气不错,但眼下也是入了夜,外头的天就像是被盖上了一层纱,颇有几分灰灰蒙蒙。
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清晰地看清了那道朝对面院子里快步走去的颀长身影,而他的怀里……
寻芳踉跄了一下,像是被人抽干了气力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红荷吓了一跳,顾不得手中的大氅,慌忙去扶,却被寻芳伸手推开。
是她,是苏檀!
不是假的,爷居然真的和她那样了,还抱着她一路回了院子!
怎么可以,苏檀她凭什么,凭什么?!
“夫人,地上凉,你先起来吧。”红荷被推得也跌坐在地上,她吃痛了一下,却仍没有忘记去扶寻芳。
寻芳狠狠地瞪向她,“怎么?连你也开始看不起我了吗?”
“不,不是。”红荷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小声道,“奴婢不敢,夫人不要忘记了,你肚子里如今可是……”
寻芳猛地愣住,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红荷见状,赶忙趁机将人扶将起来,又拿大氅给她披上。
身上的冰冷渐渐褪去,寻芳也似乎恢复了几分神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呢喃开口,“对不起,孩子,刚刚有没有摔疼?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
红荷见状,便扶着她往屋里走,“夫人放心,小殿下肯定好着呢,她苏檀就算是再狐媚子又怎么样?咱们菡萏院可是有了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夫人顺利生下长子,只怕是封妃都指日可待呢。”
寻芳听到这句话,脸上的阴沉渐渐少了几分,嘴角露出几许笑意,“是啊,我可是有了殿下孩子的人了,苏檀这个贱人,拿什么跟我争!”
就算是她一身狐媚那又如何?
她有的,苏檀可没有!
但是,那个贱人,她怎么敢呢?
寻芳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对面的院子门缓缓关上,她眯了眯眸子,唇角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萧逐野这一夜自然是歇在了含光院。
二人在马车里做了一场,回来后便沐浴更衣,苏檀以为萧逐野夜里还会按着自己折腾,想着这澡洗了也是白洗,却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安分了下来,只是拥着她盖好被子。
萧逐野轻轻揉了揉苏檀光滑的肩头,“今日回家可开心?”
盖着被子纯聊天?
虽然不想说话,但比起某些行动,她还是乐意的。
苏檀眨了眨眼睛,“开心。”
如果没有从家人的嘴里得知了原主对狗东西一见钟情的消息,以及证实了她居然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就更开心了。
其实事到如今,苏檀发现不管是原主丢失了记忆,还是她接收中出了问题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要弄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可以直接问萧逐野?
可不等她开口,萧逐野又继续了。
“回家可以,但是爷嘱咐你的事情,你可有好好办?”萧逐野轻哼一声,垂眸看了眼苏檀带笑的唇角。
“怎么敢落下。”苏檀连忙道。
萧逐野似笑非笑,“把事情都交给旁人,自然不会落下。”
苏檀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可能瞒着萧逐野,而且她也没有不打算让他不知道。
“爷没说不可以请姐姐们帮忙啊。”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写满了天真,“姐姐们过往有经验,做起事情事半功倍的。”
苏檀能够想到,萧逐野又岂会想不通这个道理,他也不想让苏檀太辛苦,故而没有阻止。
只是一想到这个生辰宴并非她一人操办,心里还是有些许不是滋味。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萧逐野点了一下苏檀的鼻子。
“我出想法还有管当日的膳食啊。”苏檀撇了撇嘴道,“爷难道觉得我真的是甩手掌柜吗?”
别以为做统筹很轻松,最不好做的就是统筹了好不好?
不仅要出策划出方案,脑子里要有概念,还得做项目管理,盯着各个环节不能够晚工晚点,最辛苦的是要小心自己吩咐下去的东西别人没有理解到位,最后货不对板。
但好在这次,不管是春琴还是寻芳,亦或者是莫黛,都当真是在各个方面有擅长之人,虽然她最初和每个人对想法时,几个人都表示了惊讶,但最终交出来的作业哪怕没有百分百到达她理想,却也有了个九十分的样子。
只需要再稍微调整一下,现场交货那天,就不会出差错。
“爷没说你当甩手掌柜。”萧逐野有些好笑,这个女人怎会这般见缝插针?
“爷说了交给我就交给我,等着看最后的成果就是了。”苏檀顺势钻进他的怀里,将有些凉了小脚塞进了萧逐野的怀里。
萧逐野被塞了个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在心里无奈一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罢了,且看看你可以给爷什么惊喜。”
苏檀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只要爷不要忘了之前答应妾的事情。”
不然,惊喜会不会变成惊吓她可就不敢保证了哦。
落霞院,春琴闭着眸子,在佛堂里跪了足足一夜。
日头出来,从身后的窗子上透了进来,打在金灿灿的佛像上,折射出的光打在礼佛之人的脸上。
春琴勾了勾唇角,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看向佛像。
一时间,竟不知到底谁更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