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想象,现在卓姑娘有多依赖信任周无痕,到时候真相大白,便有多恨。
她永远不会接受将军的,土豆太了解卓姑娘了。
宴清风提起水桶,望了眼院内。
“横竖她都不会原谅我,多恨我一点又何妨。但她现在……需要我。”
……
幸好有充裕的六日功夫,土豆去集市上,一大箱一大箱的把婚礼要用的东西买来。
宴清风对这些东西却一件都不满意。
“什么破烂玩意儿。”
破铜烂铁的,喜服的布料粗糙,做工也不堪入目。
土豆劝道:“这地方也就这些东西了,村民就要有个村民的样,用得太好了卓姑娘会怀疑的。”
宴清风皱眉。
“什么卓姑娘,没大没小的,那是我夫人。”
尽管冒用别人的名,可在他心里,那就是明媒正娶了。
土豆当他没说:“将军,不能太铺张,叫附近村民看了起疑心,卓姑娘也会疑心,你们是要过长久日子的不是?”
宴清风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那就这样。”
越想也越后悔。当初那场大婚,他费了很多心思的,如果当时完婚了,就不必这么麻烦。
卓明月推开房门。
“无痕,是姐姐回来了吗?”
候在一旁的周芳华立刻上前,故作喜色道:“是,我今日又为你们大婚添置了些物件,无痕正挑着呢,他挑剔得很,怎么都不满意,说要给你更好的。”
卓明月也不知道他站在哪个方向,茫然的唤了声:“无痕?”
宴清风立刻到她身边来,虚扶住她的手。
“我在这儿。”
卓明月道:“姐姐为了我们的事多辛苦,咱们就不挑了,重要的是我们两好好过,才是好的。”
“嗯,不挑了。”宴清风很听她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没趣?我们进屋去,我给你念诗集。”
卓明月弯了弯眉眼。
“好啊。”
……
他们就不弄迎亲那一套了。
门口摆了流水席。
外头鞭炮声震耳欲聋,卓明月坐在妆镜前,人尚有些恍惚。
周芳华给她盖上红盖头前,问她:“你是真心愿意嫁我弟弟,觉得他人好,还是因为救命之恩?”
宴清风就站在角落里,这话是他让问的。
“我不会只因救命之恩便嫁他,”卓明月一五一十道,“他这人很实在,让人觉得踏实,又是吃过很多苦的,我信他会对我好。”
她从前想嫁的,就是这样勤劳肯干,又懂得疼人的男子。
周芳华看了眼宴清风,继续问:“那你喜欢他吗?”
卓明月垂眸道:“姐姐,我会当他是亲人。”
这样说,周芳华和宴清风都明白了,她对他谈不上喜欢,只是认可他的为人。
外头鞭炮已经放完。
周芳华将穿了喜服的卓明月从屋里头搀扶出来,扶着她与宴清风拜堂成亲。
村里请来的喜服吆喝着他们拜天地,又送入洞房。
宴清风没兴趣去应付那些花钱请来的宾客,迫不及待的去红彤彤的洞房里找卓明月。
他怕自己酒后失言,一杯也不敢喝。
红帐前,宴清风挑起她的喜帕,端详她抹了妆的容颜。
其艳若何,霞映澄江,不外如是。
“明月,你好美。”
卓明月尽量让自己放松,却仍不自觉的攥紧了喜服,“相公,我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宴清风这才想起来这个流程,在两个小杯中倒了酒,和她交臂而饮。
“然后呢?”
他杵在她身前,有些不知所措。
卓明月垂着眼眸想了想,他到底是个纯情不经人事的男子,什么都不懂,恐怕得她来教了。
“你过来,”她解下头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宴清风在她身边坐下来。
卓明月伸手找到他的衣襟处,摸索着将他外衣解开,然后一件件的向里。
宴清风身子绷得很紧,到剩最后一件里衣之时,他握住卓明月的手。
她是熟悉他身体的,若是让她摸出来他身上那些疤,她是一定会认出他来的。
“上衣可以不脱吗?我……”
卓明月心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矜持的男子?顺势道:“你要是害臊,我们可以过些时日再洞房。”
“那不好,喜婆说了,今日必须洞房了才算礼成。”
“哦。”卓明月静坐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了。
宴清风几番深呼吸后,手伸向她的衣襟。
原本做过无数次的一件事,现在他却很胆怯。
卓明月察觉到这双解开她衣服的手在抖。
她不免有些想笑。
就这胆子,还一而再宣称自己要犯罪?
宴清风从前都是直接撕的,从未有过这样耐心的时候,真细致的做起这件事来,他才发现女人的衣服是真难解。
花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把她衣服剥去,露出了胭脂色的肚兜。
他迟疑半晌,直到她闭上眼睛,他才伸手到她颈后,解开了肚兜系带。
胸前一凉,卓明月虽然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有道目光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难受了,抬起手臂遮掩自己,却被他拉开。
“你……”
宴清风原是想说她又大了点,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不能这样说,太下流了,只能呆愣鹅一样的说:“你冷不冷?”
卓明月红着脸点了下头。
她便被放在床上,宴清风给她盖上被子,她连头也埋进了被褥里。
他在床前杵了会儿,壮着胆子褪了裤子,光着腿钻进百子千孙被里去。
她要往里躲,他抓鱼一样把她抓到了怀里,锢在身下。
昏暗的被褥里,宴清风能清晰的听到她起伏的呼吸声。
他感觉到她身子绷得很紧,蜻蜓点水的亲了亲她的唇。
“明月,你别紧张。”
卓明月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心里那一关,仍然无法做到完全放松。
宴清风用他的手和唇,耐着性子轻柔安抚着她,直到她看起来不那么抗拒了,才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
他还记得初次时的莽撞和毫无头绪,学着那次,故意并不娴熟的进入了她。
久违的感觉让他瞬间情绪无法抑制。
并不是极致的愉悦,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只能靠强迫或者哄骗,才能得到她。
他从来不能,这辈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得到她一句:宴清风,我愿意。
卓明月摸到他的脸,“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