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
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前。
行!
九字真言于慧目道人手中结成,正气如泉海磅礴喷发。
刹那间,轰隆雷鸣,青兽掣电。
“嗯?”雷霆的光速快过周科的反应,他未曾看清沐浴在青雷中的慧目道人做了什么动作,听到什么动静,便顿觉全身一麻。
紧接着,是渗透到每一个细胞的剧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用熔浆做成的无数根细针,无孔不入地刺插着身体各处。
灼烧,撕裂。
“切”周科的意识险些昏厥,但他仍是咬着牙撑了过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被雷霆击飞到数十米开外的栅栏边,衣衫破损,散发着难闻的焦糊气味。
没有时间去照顾伤口,周科一边提防着慧目道人的下一次攻击,一边伫刀站起。
他现在握刀的是左手,那发掌心雷似乎是打在身体偏右侧,他的右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该怎么办呢,快想想办法啊,周先生”周科让自己微笑起来。
仅仅是挨中一发,就已成风中残烛,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若是再中,能够活下来就算是运气不错。
而且他现在尚不清楚慧目道人之所以没有乘胜追击,是因为掌心雷存在冷却,还是单纯的善心怜悯,留给他回头是岸的机会。
“前一种后一种都没差吧。”周科叹了口气,开始无规则跑动起来。
雷电是光速没错,但是操纵雷电的人不是光速。
这样做多多少少会令对方的瞄准出现误差。
他的确没有做错,无规律的跑动对慧目道人造成了不少困扰。
因此,慧目道人改用双手。
一左一右的雷霆,将周科夹在中间。
轰——!
尽管没有直接命中,但周科依然被巨大的爆炸弹飞出去,大量锋利的碎石在他脸颊刮出触目惊心的伤痕,身形翻滚着摔到一边。
这一回,慧目道人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电光疾闪!雷霆轰声袭至,正面击中了无力闪躲的周科。
漫天尘埃荡起,烧焦的烟味如雾气般笼罩。
在足以令肉体粉身碎骨的天之威光下,一朵圆润的金辉浮出端倪。
“卫士恩赐,启动。”
周科被号称无敌的黄金光罩庇护着,神色略显萎靡。
他摸了摸盾牌形状的耳环,内部的灵性正在以秒为单位迅速衰减。
“让我想想以太所剩不多,右手动弹不得,道具聊胜于无。”周科自嘲地笑了一声,“呵,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局面嘛?”
正如【卫士恩赐】的道具说明,这十秒内他是个真男人,十秒过后,他连是不是人都难说。
轰!
又是一道雷霆倾泻在黄金盾罩上,这件稀有的道具依旧岿然不动,令人安心。
轰轰轰!慧目道人似乎是有点儿不信邪,更为密集的雷光近乎将盾罩拥挤成亮茫茫一片,周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咔嚓脆鸣,待到狂轰滥炸的第九秒,盾罩出现裂痕。
眼看下一秒即将崩溃,周科又拿出一张拓印着“坚果”的玩具卡片。
将之使用会得到一面坚硬盾牌,往内注入以太会获得更佳效果。
这是他最后的防御手段。
而即便尽可能地竖起阻挡,坚果盾牌也在两秒后出现缺口。
几乎是在坚果彻底消失的同一时间,在周科被雷霆击飞出去的同一时间,“门框”姗姗构筑完成。
“恭迎我,灵钥。”他全身发麻,咬住牙齿哼出声音。
空声穿透,周科模糊间听到有重物从天空摔落的响音,暴怒的雷天戛然而止。
骤雷过后,鸦雀无声。
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连微风都不存在,四处弥漫着电解出来的臭氧的味道。
一分钟,两分钟或许是五分钟。
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的周科撑着胳膊直起上半身,他呸出嘴里的鲜血,抬头看向远处的人影。
慧目道人跪倒在地,皱纹沟壑的脸上写满了虚弱和痛苦,他的一只手捂住另一边。
刺眼的暗红流淌在整个手掌,黄袍袖边被染红了一大片。
周科扫了一眼地上的半截断臂,无奈地叹出一声,“如果能好好谈谈,何必闹到两败俱伤呢?”
他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人与人之间真的能好好谈谈,世界上就不会有战争了。
周科捡起地上的灵钥,当做拐杖插地,一瘸一拐地走近过去。
“大师,现在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了吧?”
他说这话时一直看着慧目道人的断臂,特别在“高抬贵手”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现今对方失去一条手臂,应该是没办法再度结印,施展方才的御雷道术了。
虽然他的状态也不容乐观,但是他可以装啊,装个狐假虎威,装个虚张声势来吓唬吓唬对方也好。
“呼”慧目道人狠喘了口气,掌心雷对他的消耗不可谓不大,断臂又令他大量失血。
自打习道以来,他还是第二次受那么重的伤。
饶是如此,他仍是倔起脾性,一步不退,朗声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我作为道士,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妖孽愈发强盛?!”
“那我看是难办咯。”周科叹声道。
“难办?那就别办了!”
慧目道人闻言,竟刚烈地咬破手指头,在空气中刻画出缭乱的血字。
周科不敢阻止,眯着眼睛望向慧目道人身后显出的黄色符篆。
那东西出现的方式好像他们的真理。
『天灵灵地灵灵!四方八面显神灵,七星明灯引尸路!』
吟毕,慧目道人背后的符篆射出七道烛光,幻化成七盏莲花油灯。
与此同时,一股滔天的邪性拔地而起。
七星明灯围绕的中心,一口棺材从地底钻出,腐朽的泥土气味渗入鼻腔,使得心肺湿冷。
“咳,这是本道早年收服的僵尸,也是最后的杀招,你要是接得住,我就无计可施了。”慧目道人敞开说完,喷出了一口淤血。
“喂喂喂”周科此时却是无暇顾及,他脸色难看地望着那只从棺材里伸出指甲修长的苍白手掌,心脏跟掉进冰水一样冷。
“你这算是开挂了吧?没人管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