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白易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变,快速冲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带着一名青年走了进来。
“嵇五?怎么是你?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孟郊看着这名青年,疑惑的说道。
“我,我就是听说有大人物来查刘川的案子,便想着或许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就过来了。我并没有偷听。”嵇五急忙说道。
“这样啊。”孟郊点了点头,对苏沐风说道:“苏大人,这嵇五便是最先发现尸体的人。”
“哦?这倒是巧了。”苏沐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劳请这位兄台带路,到现场和我详细说说情况吧。”
“好,好。”嵇五急忙点头。
随后苏沐风在嵇五和孟郊他们的带领下,一同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厢房,这间厢房就在书院的西南角,周围光秃秃的,论起景色并不怎么好。
但不知为何,一进入这处院子,苏沐风便感觉心中无比安宁,似乎这里有一个神秘的气息,可以让人凝气安神。
“我那日本来是与刘兄约好要一起去西市买些纸墨的,来到这里等了片刻却也不见刘兄有动静。”嵇五说道:“我以为是刘兄尚未醒来,便敲门想要唤醒他。可是敲了片刻,屋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想要进去看看刘兄是否未归,结果却没有推开房门,这让我心中十分疑惑。”
“若是刘兄在房中,为何呼而不应?若是刘兄不在房中,为何门从内锁?所以我心中担忧,便趴在门缝上往里看,结果便看见刘兄被吊在房间的正中。”
“我当时大惊,一边喊人一边撞门想要救人。”
“你确定当时大门是从内锁上的?”苏沐风在厢房的门口细细观察,尤其是门栓的位置,上面破碎得厉害,似乎的确是遭受了剧烈撞击而破碎的。
“嗯,确定,当时我自己根本撞不动,还是来了几名学子帮忙,我们一起才将这房门撞开的。”嵇五点了点头。
“嗯,继续。”苏沐风走进厢房中,而褚公公等人则留在了外面,并没有跟进来。
“进来之后我们急忙将刘兄从绳子上弄下来,当时刘兄已经死了。”嵇五说道。
“那是什么时辰?”苏沐风问道。
“时辰……差不多是卯时前后,我没有注意。”嵇五说道。
“那死了多久可以判断出来么?”苏沐风再次问道。
“这,这我们哪知道啊。”嵇五说道。
“嗯。”苏沐风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还挂在横梁上的绳索,轻声道:“麻烦搬个梯子过来。”
“梯子?好。”嵇五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搬着梯子走了进来,立在了绳索旁。
苏沐风沿着梯子爬到上面,仔细检查了一下横梁上的痕迹,然后又爬了下来。
随后在房间中走了一圈,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是从里面栓好的,而窗栓也没有破坏的痕迹。
“这些窗栓是你们栓的么?”苏沐风问道。
“不,不知道。”嵇五回忆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刘川自己栓好的吧,我记得当时窗户都是紧闭的。”
“你们进来之后,又有谁来到过这个房间?”苏沐风看向嵇五。
“好多人听到这件事都进来过,不过等几位先生和褚大人来了之后,便将这里封锁了,不曾再让人进来。”嵇五回忆了一下说道:“哦,对了,尤其是刘川那三位同乡,他们是最早过来的,其中两位还在这里哭了好久呢。”
“死者的同乡么?”苏沐风点了点头,看向门外的孟郊:“孟先生,咱们书院有几位叫做刘川的人?”
“只有一位,怎么了?”孟郊疑惑道。
“果然是他。”苏沐风点了点头,回想起了昨日在朱雀大街见到的那个人,自称的便是“刘川”。
而自己最先听闻“潇湘书院”这个名字,便是从那人口中听说的。
苏沐风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个人的确不像是能自杀的人。”
“苏贤侄听说过这个刘川?”褚公公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昨日闲逛时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不曾想今日便死了。”苏沐风叹了口气:“对了,刘川的尸体如今在什么地方?”
“在书院的冷库中。”九念说道。
“劳驾,我想要看看刘川的尸体。”苏沐风对着九念说道。
很快,苏沐风被带到了书院的冷库之中。
其实这里说是冷库,只不过是一个地下室而已,由于处在地下,温度比地上的房间凉快一些。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有这种冷库,不过他们都会在这里放满冰块,以降低房间的温度。
尤其是在盛夏的时候,用来保存新鲜的果蔬和冰镇一些东西。
由于冷库的光线非常不好,所以苏沐风并没有在冷库中查验尸体,而是将刘川的尸体挪到了最近的一处房间中。
苏沐风缓缓解开尸体身上的白色衣服,细细地检查起来。
刘川的尸体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除了腰间的一处陈旧伤之外,便只有小腿位置的一道伤疤。
可是这道伤口绝对无法致命,伤口也未见发黑,很明显没有毒。
尸体的唇色靛青,脸颊、耳廓也有明显的青紫,掀开眼睑可看见眼球上有点状出血,符合缢死的特征。
那么,刘川的死因便的的确确是脖颈处的那个勒痕了。
勒痕很清晰,呈半圆状,沿着下颌后方向后上延伸,纹路与苏沐风在房梁上看到的绳子是一样的,说明二者的的确确是一根绳子。
由于尸体被移动过,所以身上并没有出现尸斑,因此也无法根据尸斑判断尸体的死亡时间。
至于胃内容物,姑且不说这大魏允不允许如此做,就算是允许苏沐风也没有那个能力判断。
毕竟苏沐风上一世也只是爱好者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法医。
“怎么样?”等到苏沐风从房间中走出来,褚公公急忙上前问道。
“确定了,是他杀。”苏沐风洗了洗手,然后沉声道。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孟郊疑惑地问道。
“刘川的身上只有脖颈处的一道勒痕可以致命,眼球上可看见点状出血痕迹,符合缢死的特征。由于勒痕只有一道,说明死者的确是被吊死,而非死后吊上去的。”苏沐风淡淡道。
“这,既然这样的话,岂不是自杀了?”九念疑惑道。
“乍一看的确如此,但是我之前在房梁上检查过,房梁上同样只有一条绳索磨损的痕迹,同时死者的指甲缝里没有绳索的纤维,这并不合理。”苏沐风解释道:“要知道,就算是自缢的人,只要清醒,也难免会由于缺氧而挣扎,这会导致绳索晃动,所以绝不会在房梁上只留下一条磨损的痕迹。”
“同时,由于痛苦,人会无法避免地抓住绳索,试图解救自己,这样指甲缝里难免会留下纤维的痕迹,或者同样出现勒痕。”
“因此,可以判断,死者在死亡的时候绝对不是清醒的状态,或者是喝得大醉,或者是陷入了昏迷。”
“而一个喝得大醉的人、又或陷入昏迷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踩,自缢在那里?”
“所以,凶手必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