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余泽秋想要喊她的名字,却连呼吸都不能。
宴嘉怡回到房间,翻出相机,这些天,他们已经拍了不少照片。
外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只不过在烟花绽放的声音下,听得并不真切。
宴嘉怡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她快步走出房间。
就见人们都在向露台的方向聚拢。
双腿有些发软,宴嘉怡扶住一旁的墙壁,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切都像离她很远,她看到妈妈跑过去,跪在他身边,镇定地帮他急救。
看到爸爸在一旁联系救护车。
宴嘉妍守在旁边,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急匆匆赶来的宴嘉述在一旁喊他,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嘉怡。”
宴嘉怡仿佛才回过神,宴文洲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揽住她的肩膀,“不要怕,不会有事。”
听到宴文洲的声音,她仿佛才终于可以呼吸。
救护车很快赶到,余泽秋被推上车,宴嘉怡一直守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
到了医院,余泽秋直接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余薇坐到她身边,“暖暖,你跟爸爸先带弟弟妹妹回家,我在医院守着,你们休息好,明天再过来。”
宴嘉怡眸光动了动,握住余薇的手,“为什么我还不能见他?他现在是不是很不好?”
“不要胡思乱想,他现在的情况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余薇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暖暖,妈妈不骗你。”
宴嘉怡摇摇头,“我要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宴嘉述跟宴嘉妍也不肯回家,全都要在医院等余泽秋醒过来。
最后,一家人在医院迎来了新的一年。
余薇去见了余泽秋的主治医生,余泽秋这次的情况比之前要糟糕很多,其实他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
医生一直都在建议他住院接受疗养,这样可以延长寿命,只不过他根本不听。
“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考虑手术,但是你比我清楚,成功的概率有多低,退一万步讲,就算手术成功,后期的各种排异,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吃不消。”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余薇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内心很煎熬。
不手术,小秋剩下的日子绝对不会超过半年。
如果手术,也许连半年都不会有。
余泽秋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两天才转到普通病房。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宴嘉怡守在他的病床边,面容有些憔悴,他抬起手,本想摸摸她,宴嘉怡感觉到他的手动了,猛然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宴嘉怡握紧他的手,有些委屈地说:“你怎么现在才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暖暖。”
“以后身体不舒服,记得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余泽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我睡了多久?”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了。”宴嘉怡嫌弃道,“你再睡下去,就要睡到下一个大年三十了。”
见他想起身,宴嘉怡急忙把他扶起来。
余泽秋咳嗽了几声,宴嘉怡帮他倒了杯温水,“先喝点儿水,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这几天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余泽秋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好不容易养回一点肉,又没了。”
“你再帮我养不就行了。”宴嘉怡故意板起脸,“不要以为躲过了初一就可以不给我红包,等你出院,要给我补上。”
“好,一定给你一个大红包。”
“这还差不多。”宴嘉怡笑着看他,“我去给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醒了,顺便帮你买些吃的。”
宴嘉怡走出病房外,擦去眼角的泪水,缓了好一会儿,才给余薇打了一通电话。
又在医院住了三天,余泽秋的情况才好了很多,只不过医生还没有让他出院的意思。
宴嘉怡帮他削着苹果,忍不住吐槽,“我问他,你还有多久才能出院,他就会说快了,快了是几天嘛。”
宴嘉怡削得小心翼翼,不想把苹果皮削断。
余泽秋眸光沉了几分,“暖暖,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宴嘉怡没有抬头,“你是不是没有给我准备压岁钱?”
余泽秋笑了一下,眸光温柔地看向她,“我打算接受手术。”
她手上的刀子一用力,苹果皮瞬间被切断,掉落在地上,她回过神,神色平静地看向他,“什么时候决定的?”
“年前,我跟爸妈提过,他们已经同意了。”余泽秋咳嗽了几声,“本来想等过完年告诉你,谁知道……”
“你真的想要接受手术吗?”宴嘉怡的声音很轻。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余泽秋笑着看她,“暖暖,我想试一试。”
宴嘉怡低下头,继续削着苹果,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如果我不想你做手术呢?”
“我知道你不会。”
“你知道我不会,所以问都不问我的意见。”泪水不断地坠落到地面上,“你就这样欺负我吗?”
“暖暖……”余泽秋伸出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宴嘉怡躲开他的手,把苹果放到一旁,起身离开了病房。
她走到窗边,任由冷风吹在脸颊上,这样好像才能让大脑清醒一些。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大,根本就不会等到现在。
他现在的情况,上手术台就等于提前按下了生命的终结键,难道她要寄希望于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吗?
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不想去赌,因为输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去阻止他。
因为哪怕是万分之一,那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宴嘉怡整理好情绪,回到病房里,她躺到病床上,靠在余泽秋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余泽秋摸了摸她的发顶。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只要你说,你爱我,我就同意你手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