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想劝一劝二贵,暂时放下赶走余冬玉的念头。
可随着他的话语流出,他越说越是觉得,余冬玉这个姑娘,实在是令人心生怜悯。
她本就失去了爹娘的庇护,大哥大嫂又突然间离世,更是雪上加霜。
或许能够指望的二哥二嫂,此刻也伤重在床,连下地行走都不能。
更不用提那向来不管事的四房一家。
她若是被赶回老余家,怕是她的四哥也不会收留她吧。
这么一番思量下来,也难怪余冬玉会那样做......
大贵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昨夜的那一场欢好,只觉得瞬间热血沸腾,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其实......余冬玉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你就不能,再好好考虑考虑?”
他下意识地开口劝着,却只见二贵听了他的这番话,情绪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她可怜?”
“大哥!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本来,你我也是有机会上学堂,考取功名的。”
二贵几乎睚眦欲裂,手指着大哥的鼻子,试图把他给点醒。
“可是后来呢!都是老余家,把咱娘给坑苦了!”
“害得她更是从此一病不起,家里的日子渐渐衰落。”
二贵想到童年时候,他们一家也曾过了一段还算不错的好日子,不禁眼眶泛红。
“如今我们虽然衣食无忧,生活安稳了,却成了奴籍,这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更不可能娶仇人的女儿,跟她一起过日子。”
二贵对大哥的想法,简直无法理解。
他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同情起仇人的女儿来。
他们一家吃糠咽菜,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老余家的人可全都过着舒服日子。
这些人当中,余冬玉的日子更是尤为好过。
“可是......余冬玉年纪还小,当年的事情,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大贵小声地辩解着,还有些不肯死心。
看着二贵一副态度无比坚决的样子,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谁说跟她没什么关系?”
“从咱们家得的那些好处和良田,余冬玉难不成没有享受过?”
“听说,她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更是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比镇子上富户家的姑娘还好呢!”
二贵对大哥的说法,万分的不理解。
在他的眼里,那个娇生惯养的姑娘丝毫也不无辜。
算起来她可以说是老余家,最享福的那一个,待遇甚至不输给余家大宝。
“二贵!再怎么说,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大贵已经不再奢望能劝说二贵,跟余冬玉好好过日子。
可至于有一点,他极其不认同。
把余家老两口的过错,算到余冬玉的头上,让她去承受本不该她承受的苦难。
二贵总算是有些回过味来,他微眯着眼睛看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他的这个大哥,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
可自从他们进了顾家,大哥的一些做法和表现,越来越令他无法认同了。
他原先觉得大哥的心里,全是希月嫂嫂,甚至甘愿为了她而解除和紫苏的婚事。
现在看他为了余冬玉,宁愿跟自己起争执,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了解大哥的想法。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大哥吗?
他心里喜欢的人到底是哪一个?
若说他喜欢上了余冬玉,之前他明明也是有机会选择和她圆房在一起的。
但他偏偏又和希月嫂嫂发生了那档子事,更是将她护在身后,宁可伤了娘的心,也要娶她过门。
“你老实跟我说,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忘了,明天就是你跟希月嫂嫂拜堂成亲的日子。”
二贵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大哥,“难不成你这是心里后悔了?又对余冬玉那个小妮子有了什么想法?”
二贵的话,像是瞬间戳中了大贵的痛处。
他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狮子般跳起来,“你这是又在胡扯什么呢!”
“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的是些什么呀!”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余冬玉?”
大贵的脸色涨得通红,不住地反驳道。
“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跟希月成亲了。”
“我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来?”
二贵看着大哥一脸激动的神情,眼里闪过一抹探究。
以他对大哥的了解,他越是这样说,便越是有问题。
可他也不太确信,大哥真的对余冬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说得难道不对?”
大贵梗着脖子极力辩解着。
“大哥......我刚才可没说你喜欢上余冬玉了。”
二贵紧紧地盯着大哥的脸,悠悠的说道。
“我!”
“我只是说快了,说错了话,你挑什么刺啊?”
大贵极力的否认着,死活不承认他对余冬玉有了别的心思。
“呵呵......”
“但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总之余冬玉那个小妮子,等你成亲之后,我一定会把她赶回娘家去!”
二贵对于余冬玉将来的去向,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好歹他可是那个女子名义上的相公。
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她休回家,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是眼下,正好赶上大哥要成亲办喜事,不方便处理她罢了。
如今看大哥这态度,他真该早些把那女子处理掉的。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只是余家的那老两口,要不是同情余冬玉头上受了伤,他才不会同意把她留在村西的小院。
谁曾想留来留去留到现在,竟然还惹出了祸端。
“什么?你竟然这么快就要把她赶回娘家去?”
大贵看着二贵那一脸坚决的模样,不由得失声惊叫。
这样算起来,岂不是后天二贵就要把余冬玉给赶出去?!
一时间,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像个调色盘似的,变幻不定。
“大哥!你还说你不喜欢余冬玉?”
“你若是不喜欢他,又何必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