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个过场？
高小光心里骂了一句，‘去尼玛的走个过场，还是小娃娃，和劳资玩儿跑江湖的手段！你还嫩了点！’
不过他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哎哟，张主任，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既然你都来调查了，就好好查，查个底朝天！查个干干净净！我这是正经沙场，不像外头的沙场，什么见不得人的都有，我这里干净的很，就是空气里灰尘多，我人心可干净！”
说到最后一句，高小光一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愣是半点心虚没有。
张毅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家伙比高调兵看上去更明白怎么做场面事儿！
“我就是知道你干净，才走个过场嘛，高总的名声在外，谁不知道你办事儿干净？”张毅也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但是这一语双关，到底是公司干净，还是脏事儿处理的干净，就仁者见仁了。
高小光自然听得出这话里藏着的刺儿，但是也假装不知道，只是泡茶的时候，一个手抖，给张毅的茶杯斟得溢出茶水来了。
“哎哟，太久没给人泡茶，手生了，张主任别见怪。”高小光哈哈一笑，给张毅递了根烟。
“哪儿那么多讲究嘛。”张毅接过香烟，话锋一转，“高总，听说你们沙场要扩张？”
“扩张？哪儿来的扩张？赚钱是赚不完的！我这个日子已经很满足了，社会上还有很多更加困难的人，如果我有能力，我还想回馈一下社会么。”
高小光满口胡言乱语，说的是一脸真诚。
张毅哈哈一笑，一拍桌子，提高了声调，“哎哟喂！高总！你有这个觉悟真是太了不起！清溪村你知道吧？”
“最近他们的开发商愣是不多给钱，还想征地！到时候，这些村民没钱买房，老家被拆，你说咋办？这种无良资本，心肠就是给黑狗给啃了！”
“黑狗恐怕都嫌这个心肠脏，咽不下去，给吐进狗屎了，因为除了狗屎，其他屎都比这个资本来的干净！”
张毅这一大段，拐着弯儿打脸，说的那是一个畅快，说到最后身体往前一倾，紧盯着高小光的眼睛，“高总，你说这种资本家是不是应该喂狗？”
这资本自然就是建业集团，高小光就是建业集团的鹰犬！
张毅这话拐着弯儿骂他的心肠子比屎都不如，就差明晃晃指着他的脸，骂他爹娘了。
但是这高小光居然依旧笑眯眯的样子，一点火气都没有，愣是让张毅这话打在了棉花上。
“你说的是，如果有人让老百姓买不起房子，又没有了家，就是应该喂狗！但是如果核成本算下来，资本方出的钱，和村民们拆掉的房子是等价的，这笔账怎么算？资本就不是人，就活该吃亏？”
高小光笑呵呵的反问了一句，没等到张毅说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主任啊，不是穷鬼就穷的理直气壮，也不是有钱就活该，这社会没那么简单，你刚刚上任吧？这人世间难说的事情多了去了。”
张毅一怔，心里暗想，“这光头牙尖嘴利，没读过几年书，但是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完全不是王超那个废物可以比的。”
“就怕张健对他又惊又怕，虽然恨但是也不敢造反，加上张健本就胆小怕事，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啊。”
他心里头腹诽，但是脸上却是依旧挂着笑容，“高总有思想觉悟，厉害厉害，但是……如果核下来，这资本方就是不顾人死活呢？”
“害，有钱人都有格局的，没人做这种不要脸不要良心的事情，会被其他有钱人所不耻的！”
高小光三言两语敲打了一下张毅，说他是穷鬼还没格局。
张毅当即接茬，正要反击，骆斌就带着账本进门了。
“张主任，我申请一下，想把这个账本带回去审查，没问题的话，改天我再送回来。”骆斌没看高小光一眼，自然地坐在了一旁。
“高总，你这干干净净，我带回去也没问题的吧？”
张毅看似想在问话，但是已经把东西放进了包里。
高小光瞥了一眼账本，就是用来应付检查的，当即大手一挥，信誓旦旦地说，“带走！没问题！如果有问题，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亲自去你们乡政府配合调查！”
“好！我相信高总，就是走个过场嘛。”张毅笑呵呵地说着，一边看向骆斌，“陈舒呢？”
“还在查呢，估计差不多了，没调查完的，下次来还账本了再查吧。”骆斌看了一眼手表，脸上没其他表情。
张毅心里一下清楚了，今天这事儿不好办，估计下一次还得再来一趟。
没一会，陈舒也回来了，拿起桌上的华子就给点上了，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板着脸。
“高总，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喝茶。”
张毅给了一句场面话，头也没回就带人上了车。
“踏马的，这个张健真是怂包！一看到女人就脸红，就像个傻子一样！这种人怎么出来混的？！”
“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老娘罗里吧嗦，就差明说了，他是一句话听不懂，就告诉我让我自己查！”
“查查查，查他个大鸟吗？！谁不知道明面上查不出东西来，让他晚上和我吃饭，配合调查一下，愣是以为老娘要抓他！这傻子！”
陈舒一上车就开始骂娘了，一根接着一根烟的点。
骆冰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让你用美人计，你一颗扣子都不解开，谁特么听你的？”
“他倒是给我一个解扣子的机会啊！一直低头，像个沙雕一样！看都不看我一眼！老娘是特么长的很丑吗？！”陈舒皱着眉头，破口大骂，完全不要形象了。
张毅在一旁听得皱起眉头，严肃地问，“你留下他的电话没有？你和他要私底下说，我估计张健是提前收到谁的提点了，在沙场里头，他估计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陈舒看他板着脸，一下也不骂了，皱着眉头说，“张主任的意思是，张健其实有话要说，就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