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新出来的枪支管理办法，你们家的正审虽然没问题，但你和你两个姐的年龄不够，伱爸的身体不符合，你母亲的工作肯定不允许申请持枪证，所以得上交。”
耿所长看着张和平的表情，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品尝着茶叶的味道，心中却在琢磨张家的背景。
他昨天接到上面的安保通知，肃清辖区内所有不安定因素，迎接上级检查。
为此，耿所长想到了苏老八一案中，一个街溜子提及的信息，7号院里有两把枪。
就在他要派人去上门收枪时，下面的人却反馈街道办齐主任在7号院吃开锅饭。
再一细问，通过7号院的门墙变化，耿所长觉察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于是派人调查了一下7号院的住户情况……
赵建国如此反应，是因为他相信，只要张和平手中有枪，就能帮他迅速获得一把枪，到时候将两把枪都藏在老周家，等于换了一个藏枪点而已，反正他们在城里不敢开枪。
站在6号院门口，张和平看了一眼右边贴满白瓷砖的公厕，以及公厕门口沼气池上方填盖的草坪，感觉比以前的粪坑顺眼多了。
张和平虽然没意识到耿所长收枪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安保，却也没有打算不交，只是需要再用那两把枪，发挥一下余热。
随着夕阳落下，从东南方向吹来的湿润“海风”，穿过门洞直吹院中，平添了几分凉意。
应付完6号院里邻居后，张和平走到正房门口喊了一声，“奶奶吃饭了！”
“不吃，就倒掉喂狗！”张和平吃完起身，撂下一句话，就出门去了，懒得理扯。
然后，他就找了个由头来街道办。
泥马！
家里不允许藏枪，那就藏到前山村村长老周家。
等张和平回城，载了一脸郁闷的赵建国，把步枪和十几发子弹先带到街道办，然后跟齐主任一起，把两条枪交到了所里。
接着，他把刚拿出来的步枪拆了枪管，跟战术背心、剩余子弹、麻袋麻绳一起装进一条麻袋，然后提了麻袋，带着狗来福，去95号院拿自行车，杀向前山村。
不知道是不是街道办故意的，这四家租户都是军烈属。
7号院里，正房的长方桌已经摆在小院中，两把台式电风扇在正房左右窗下，对着饭桌这边吹；东西厢房的窗户打开，各有一把台式电风扇对着窗外的院子吹。
张和平回到家，要吃晚饭了，才有空跟家人说两把步枪上交的事，以及后海街道办齐主任那边，已经让人给老家乡公社打了电话，让奶奶进城。
两个后罩房里，各住了一个老太太，既是亲人牺牲，又属于孤寡老人。
末了，张和平跟赵建国每人还得到了5块钱的交枪补偿。
“你之前都管了！”奶奶谢二妹蛮不讲理地吼道。
在院里众人的注视下，张和平默默地吃起了面。
张和平之前对老周出手还是比较大方的，相信对方不会拒绝。
而站在椅子后的张和平，心知这事躲不过去，却还想挣扎一下，皱眉说道：
送走耿所长后，齐主任再三跟张和平确认下午会交枪后，才回街道办去。
东厢房住着一对老头老太，带着一个7岁大的孙子，据说他们儿子在援建中牺牲后，媳妇就改嫁了。
奶奶谢二妹是被父亲张兵和母亲马秀珍一起请过来的，后面还跟着大堂哥张翠山。
街道办把这些人弄过来后，张和平的第一反应是，傻堂哥要被吸血了。
张和平挑起坨成一团的面，一边搅拌，一边淡淡问道：“他是你孙子，不是我孙子，凭什么让我管他的吃喝？”
然后，张和平提着兔子，跟村长老周去了他家，将新换来的步枪拆成零件，跟30发子弹一起装进一条麻袋，然后将麻袋一卷，再用麻绳打捆，藏在了老周家唯一的木柜中。
只见谢二妹的脑袋偏向一旁，闷声说道：“想让我在这边吃饭，必须把翠山也喊过来！”
齐主任没想到耿所长是奔着张和平的步枪来的，如果张和平的枪被收了，那他还打什么猎？
“小张，等会尝尝我家蒸的馒头。”
等人一走，张和平就从炕边靠北墙的大衣柜背板里，拿了藏在里面的枪，然后把矮柜里的大部分子弹都藏进了大衣柜背板后，反正外人不知道他有多少子弹，交多交少都一样。
“小张，你奶奶是不是脾气不好？我们跟她说话，她都没理人。”
待张和平带着两只野鸡回到家，就听说奶奶来了，正在隔壁6号院生闷气！
原因嘛……很复杂，一言难尽！
张和平特意跟张翠山打过招呼，只要留着房契，这院子就还是他的，别让租客搭柴灶，免得把院子烧了。
这会看来，两间厢房、两间后罩房的人都在门外用桶装蜂窝煤炉做饭，应该是把他的话当回事了。
西厢房三个女的，老太太的儿子牺牲了，跟守寡的媳妇，带着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孙女。
它们吹起的，虽然依旧是燥热的风，却不再有烦闷的感觉。
“不了！不了！我都吃了半个月的馒头了，今天我家吃面。”
至于帮邻居弄煤炭、泥巴做蜂窝煤的事，全是傻堂哥在干。
“哎，陈奶奶在蒸窝头吗？”
至于老周家的那把枪，张和平之前没跟赵建国说，等他本色出演完毕，拿着5块钱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张和平才攀着这小子的肩膀，笑道：
“我在村长老周家还藏了一把枪！”
耿所长没说话，而是看向了齐主任，“齐主任，麻烦你跟进一下这两条枪，我们下午还有安保会议要开。”
她家孙女的模样还算中正，但不一定看得上张翠山，反正没听见她跟张翠山说过话。
只是，这耿所长提到安保会议，让齐主任不由浑身一激灵，耿所长要负责安保，是不是说他所管辖的后海片区要来大人物了？
再联想到那些试点改造的公厕，以及张和平之前说从南边溜达过来的人，齐主任立马兴奋了，打包票道：“耿所长放心！”
“是吗？我等会问问。”
他也没管里面的奶奶谢二妹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出了闷热的6号院，回自家小院去了。
“奶，你过分了！”二姐张盼娣首先不干了，“我弟这次为什么不管张翠山，你自己最清楚！叫你们不要换6号院，你们偏要换！现在吃亏了，房子只剩一间了，你冲我弟吼什么！有本事，你吼傻柱他们去！”
张和平沉默了，没想到养了一年多的老太太，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小张过来啦！”
他提着野猪回到前山村，熟门熟路地在村供销社讨价还价，之后用这头大野猪换了一把步枪和20发子弹。
“牛掰！”赵建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你什么时候藏的？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
因为目的明确，张和平进山打到一只野兔和一头大野猪后，就不打了。
张和平带着赵建国去前山村西边浪了大半天，收获太少，没给他换到枪，只能先把多余猎物存在村供销社账上，等下次凑够了猎物再换。
第二天下午，奶奶谢二妹就背着一背篼瓜果蔬菜，带着一包衣服到了95号院。
这老太太坐到正房那边的上首位，就对坐在门口末位的张和平将了一军。
不过，7号院有门房楼顶大平台，晾衣服、晒被褥、硝毛皮之类的更方便。
结果，没过多久，齐主任让他平时多照顾点隔壁邻居……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奔着他来的！
不过，还好他们都有供应粮，只需要偶尔给他们送点肉，刷一刷尊老爱幼的名声即可。
耿所长本想让齐主任出面去7号院收枪，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喜欢打官腔的齐主任，会带他直接来7号院，还殷勤的帮张家解释各种家什的来源。
晚饭时分，张和平奉命前往6号院，请老太太移驾7号院吃饭。
进了6号院，就会发现，这边院子要比7号院宽敞很多。
“妈，做人要讲良心！”母亲马秀珍拍开张兵阻拦的手，皱眉看着谢二妹说道：
“你进城的这一年多，我儿子没少你一口吃的，衣服鞋袜也没少你一件；给你买手表，你说要买男士手表留给张翠山，我儿子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给你买了。”
“有一把枪是我同学的，我需要跟他说一声。下午，我和他一起去所里交枪。”
张和平跟这老太太本就没多少感情，被她刚才那么一吼，全吼没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