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朋友,便一起在酒馆里喝酒,喝完酒我返回殷家,有些醉了,路过白小妹住处的时侯,我知道她平日中午都要睡午觉,便想偷窥一下。”
说到这里,胡三显得有些尴尬,偷偷抬眼看了看杨秋池,见他并没有露出讽刺的表情,轻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用手指捅破窗户纸望里看,正看见白小妹穿着小衣躺在床上睡觉,被子滑落一边了,露出了……”
顿了顿,不好意思说明,跳过接着说道:“我……我就鬼迷心窍,扒开窗户翻进了房间,脱guang衣服,然后就……就强暴了她。”
“她没有反抗吗?”
“反抗了,我堵住她的嘴,掐她的脖子,我又紧张又害怕,她反抗得又很厉害,所以……所以我……没插进去就泄了……”
杨秋池想笑,又觉得不妥,还是忍住了笑,咳嗽一声,问道:“后来呢?”
“泄了之后,我就清醒了,知道这下子完了,我当时只想快点逃跑,根本没想过杀她。真的!大老爷,请您相信我!我可以发毒誓!”
杨秋池点点头:“你接着说。”
“我起来匆忙穿好衣裤,就从后门逃出了殷家大院。逃到了谢寡妇家躲了起来。本来想马上逃出城去,但是想到白小妹肯定告发我了,只要一露面,就会被抓住的。便想着天黑之后,城门没关之前再改个装束逃走,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你穿衣服的时候,白小妹没有叫喊吗?”
“她只是躺在床上一个劲低声哭,没有叫喊。”
“哦,那你又是怎么杀死她的姐姐白素梅的?”
“我冤枉啊,大老爷!”胡三拼命叩着头,“我真的没有杀白素梅,那时候她真的不在场。她死的事情,我也是听知县老太爷问话,才知道的啊。”
“那白小妹也不是你杀的喽?”杨秋池盯着胡三的双眼问道。
胡三双手放在胸前,嘴唇哆嗦着:“大爷,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杀她们姐妹,我当时只想着逃走,根本没想过杀人啊。我逃走的时候,白小妹还在床上哭,怎么会死了呢……”
杨秋池观察他的神情,不大象说谎,又问道:“白小妹反抗的时候抓过你吗?”
胡三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没有抓过,我当时将她的双手交叉在头顶,用一只手抓住,所以,她没办法伤到我。”
“你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
胡三费力地从肩膀处拔下衣服,杨秋池仔细观察,胡三整个上身果然没有抓痕。
杨秋池问道:“你说你没有杀白氏姐妹,有什么证据?”
胡三想了半天,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拿不出证据,但我真的没有杀她们两。大爷,请您相信我啊。”
杨秋池沉吟着,努力回忆自己尸体检验时看到的情况。
忽然,杨秋池想起一件事来,自己检验的时候,那床上的白小妹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尸僵和尸斑,但地上的白素梅却还没有出现,由此可见,这白素梅死亡时间肯定在白小妹之后,相差至少两个小时以上。这胡三如果强奸完白小妹并将她掐死,没有理由在现场停留两个小时,再杀白素梅。如果换成我,我也会马上逃离现场的。
从这一点来看,至少可以肯定,白素梅不是胡三掐死的。那会是谁呢?
白小妹手指甲里残留的皮肤残片,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一定要尽早作DNA检验,就能发现问题了。检验仪器还在山谷的卡车后面,虽然那山谷人烟罕至,但还是尽快雇人去把那些设备运回来,没有这些东西,自己这法医可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正在思索间,外面传来银铃似的声音:“哥,哥!我爹叫你去呢!”一听就知道是宋知县的大小姐宋芸儿,乍一听她叫自己是哥,杨秋池还真有点不习惯。
宋芸儿象一阵风似的来到杨秋池身边:“哥,快走吧,我爹叫你去呢。”
“什么事这么着急?”杨秋池站起身来。
“昨天下午死的那白氏姐妹的爹妈来了,要看尸体,殓房的钥匙不是你管着的吗?我爹让你赶快去。他们在那里喝茶等你。”
杨秋池听罢,急忙和宋芸儿出了牢房门。
大板牙等禁卒正守候在牢房门口,杨秋池说:“我有事情出去,你们好生看着胡三。”
大板牙等人连忙答应。
杨秋池和宋芸儿带着小黑狗,急急忙忙跑到了花房。
进了房门,看见一对夫妇,男的四五十岁,冷峻的脸旁上黑须横生,身材比较健壮,穿着一身武官服,正皱着眉头想心事。这武官旁边坐着的是一中年妇人,正在抹着眼泪。下首坐着的是殷家大公子殷德。宋知县坐在旁边椅子上,也是一个劲唉声叹气,陪着一起伤心。
见杨秋池等人进来,宋知县站起身,向杨秋池说道:“来来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两位是昨日不幸亡故的白氏姐妹的双亲,白千总和他的夫人。”转身向着白千总说道,“这位是下官的侄儿,姓杨名秋池,是衙门牢房的管监。”
坐在下首的殷德听了宋知县的介绍,有些奇怪,这小伙子昨天下午勘察现场的时侯,还只是个忤作小学徒,怎么今天就成了管理牢房的管监了。还是站起来向杨秋池拱了拱手。
杨秋池还了礼,心里却在琢磨:白千总,千总?听这名字好像是武官,不知道是几品官,但听这宋知县自称下官,官品应该比宋知县大。
杨秋池的推测没错,这千总是明朝地方武官,官阶六品。
杨秋池躬身施礼。没想到白千总却只是撩眼皮看了看,微微点头,并不搭理,转向宋知县:“知县大人,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小女吧。”
宋知县连声答应,前头领路,一行人来到殓房。
殓房在东边的一个地下室里。杨秋池,用钥匙打开房门,一股阴湿之气扑面而来,宋芸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
殓房中间是两块停放尸体用的大木板,各用两根长凳子架起来。木板上分别平躺着两具尸体,面部用白布盖着。木板前面的地上,摆着两盏长明灯,在昏暗的殓房里,发出了清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