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三月。
李玄准备远行。
这次,他要去更远的海域探索。
临别前,他特意召集宗门之中的五峰峰主开了个小会。
这五峰峰主分别是:“紫霞峰峰主”花晓盈、“观日峰峰主兼宗主”金天禅、“白云峰峰主”水诚子
“飞光峰峰主”风梦柔。
风师姐自这些年闭关修炼以来,实力突飞猛进,天赋之强胜过原先数倍,别人都觉其是斩了情丝,所以才能有此天赋。然而也许只有风师姐自己才隐隐知道,她的天赋必然和那些年“她深爱李玄”的时光有关。
李玄平日里根本管不到飞光峰的事,便把峰主之位给了风梦柔。
“铁壁峰代峰主”田媛。
这位就纯粹是李玄的面子,以及田媛巨大潜力决定的了。
宗门实力为尊,可你若想挑战铁壁峰峰主,那就挑战李玄去。
田媛作为代峰主,只是灵一宗对“这座灵气充沛的山峰完全由李家所有”的表示。
五峰峰主基本都和李玄存在着极深的羁绊。
田媛不必说。
风梦柔,金天禅都是真正和李玄并肩作战过。
花晓盈与李玄明显是一派的。
水诚子和李玄关系也很好。
此时,六人在五峰之间的小峡谷里聚坐。
李玄则是摊开一张巨大的舆图,舆图乃是有三份图拼接而成的独一份。
下半张乃是大周国土,中间半张是大雍国土。
若这舆图被两国中任意一国得去,那都得欣喜若狂。
而这舆图自是两国供给李玄,而被李玄拼接起来的。
可除了这两个国度之外,在大雍之上还有一张舆图。
那舆图有明显的手绘痕迹。
李玄绘的。
此时,他手指慢慢往上,穿过了周雍边界,又穿过了大雍极北的接天原,点在那片手绘的区域。
众人看去,那片区域全然灰色,整个儿显出一种不详、阴暗以及污秽感。
水诚子道:“师弟,这是何处?我从未见过也未听过。”
风梦柔道:“师师叔。这是火月王朝吗?”
李玄摇了摇头,郑重道:“这里是一個空国,国度里屋舍正常,一切正常。但里面的居民却都不见了。”
金天禅面色严肃,一字一顿道:“卯会古地。”
“应该便是。”李玄应了句,然后又道,“佛陀说,他追狩熊魔至了此地,然后所见绘成一副舆图,交予了我,便是此图。”
金天禅思索了一会儿,沉声道:“老夫明白了,老夫会寻黎山六盟的新盟主聊一聊,让其注意莫让门中弟子北上,更莫要去那处点燃香火,祭拜神佛。”
李玄点点头,旋即又把舆图卷起,交给了金天禅。
金天禅看着他道:“师弟此去,莫非要许久?”
李玄道:“可能久,也可能快,只是理会不了宗门之事罢了。”
说罢,他起身,对着四名峰主行礼,道:“李家,还请你们多多照拂了。”
四峰主急忙起身,连说“哪里的话”。
花晓盈更是调笑道:“你若不放心,不若把飞光峰主收了然后飞光,铁壁两峰彻底成了一家。”
李玄看向风梦柔。
风梦柔也在看着他,目色平淡,可却也藏着一缕隐晦的爱慕。
哪个女人不爱强者?尤其是这个强者英俊,洒脱,神秘,更曾经和她又过一段极深的纠葛。
风梦柔在经历过一种大梦初醒的平淡之后,她的心开始重新装下这个男人。
毕竟她与他早就有了连理之亲,那些快乐她至今回想起来还会芳心乱跳;毕竟在别人眼里,她和他本就是一起的
如此一来,在许多夜深人静的梦里,风梦柔开始逐渐梦到这位师叔,从而面红耳赤,待到白天却又装作无事。
“师侄,七年之约还差两年,你要提早做决定么?”李玄笑着问。
风梦柔看着这男人,淡淡道:“再等两年,师叔也跑不了。”
花晓盈露出了“慈祥的姨母笑”。
旁边的水诚子,金天禅也是
水诚子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金天禅板着脸道:“那就赶紧突破高阶兵主去,突破后就又能年轻了。”
水诚子道:“师兄,你道谁都和你一样,距离高阶兵主就临门一脚啊?伱道谁都如李师弟一样,是个惊才绝艳的妖孽呢?”
李玄看着风梦柔。
风梦柔经此种种,周身气质比之当初更胜数筹,恰如本是成熟蜜桃,然悬挂枝头非但未烂却反倒是得了一缕仙气儿变得更为可人。
便是遥遥看着,都觉吃了这桃儿,能一口爆出许多桃汁来。
花晓盈提醒道:“师弟,你家娘子还在呢。”
“聚光灯”重新打到了田媛身上,田媛笑着摆手道:“不用管我,风师姐若能来,我自是欢迎呢。屋子里多个姐妹,那才热闹。”
金天禅咳嗽着,和水诚子一起离去。
花晓盈也离去,离去前顿了顿脚步,道:“其实,娥儿”
她欲言又止,没说下去,也御剑飞去。
五峰中央的峡谷里只剩一男二女。
田媛还不会御剑,她是搭李玄的飞剑来的,此时有心将这地儿留给相公和风梦柔两人,却无处可去。
风梦柔忽地问:“你去哪儿?”
“游东海。”李玄道完,又小声说,“别告诉别人。”
风梦柔道:“东海有什么好游的?”
李玄笑道:“师侄还太弱了,否则我便可以带师侄一起了。”
风梦柔自动忽略了“太弱了”三个字,似是默认,而雪白的脸颊却是一红,道了声:“真哒?”
李玄愣了下,古怪地看着她。
风梦柔笑着看向他,道:“两年,师叔别想跑!”
说罢,她又看向田媛轻轻点头,继而逃跑似的御剑离去。
当一个男人重新进入她的心思后,她的心便又禁不住地跳动起来。
李玄看着剩下的田媛。
田媛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上来挽着他的手道,“我们也走吧。”
李玄御剑而起,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带着田媛落在野外,滚了一身花汁,连带白腻的腿都染了红紫,这才在田媛又嗔又喜的目光里,背上了他早准备好的炼丹炉,离开了灵一宗。
铁炉如是他的大铁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青木州李家运来的五箱萤香。
而在离开山门时,门外却又是热热闹闹。
李玄本不想理会,毕竟在灵一宗成了权力中心后,便是门庭若市,原本入口处的那片荒原周边早已有一栋栋楼阁拔地而起,眼见着就要成为一个新的城市。
然而这一次,他抬眼一扫,却是愣了下,旋即露出由衷的笑容,继而将塞满了物件儿的铁炉放在地上,迎了过去。
远处来的竟是李知礼。
当初那个屁颠屁颠跟在兄长身后的小男孩已然生了一副沉稳之态,背稍佝偻,目光稍有呆滞,内里含着思索之色,唇上也有了些胡渣。
似是若有所感,李家家主抬头,看到面对那着宽松衣袍,披散头发,洒脱不羁走来的男子,他眉眼逐渐舒展开,从凝重逐渐变得欣喜。
“大哥”
“大哥!!”
李知礼匆匆走去相迎。
“好久不见!”李玄一个熊抱,然后笑道:“来了这儿,也好。”
李知礼摇摇头,苦笑道:“家里事多,我哪来得了。这是稍稍歇了下来,便想着来宗门看看父母与兄长,也顺道将妻儿送来呢。”
“延梅?”李玄道。
李知礼道:“是随儿。”
话音落下,远处马车里,一个黄衣美妇抱着个婴儿盈盈走下,来到李玄面前,她大气也不敢喘地恭敬喊道:“杨随见过大伯。”
那些信息畅通、心思玲珑的聪明人永远能在李玄身上看到些、猜到些恐怖的真相,却又知道敬畏,知道守口如瓶。
杨随就是其中之一。
李玄看向她。
空气微微安静了一两息。
李玄忽道:“让你家族之人善待苍生,否则便是有你在,也不管用。”
他一眼就看出了杨随的目的,这是大周王室送了位“未来的老祖”来宗门了,以此来镇大周气运。
而可以预料的是,只要杨随能依托李家在宗门站稳脚跟,后面必有源源不断的杨家人前来。
杨随的“赌性”、“嗅觉”和“特立独行”,李玄远比李知礼知道的更清楚。
杨随恭敬无比道:“大伯说的是。
善待苍生四个字,我会知会族中,让每个人都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若有朝一日大周出了暴君,不需大伯动手,我自会先去清理门户。”
李玄点点头,然后又拍了拍李知礼肩膀,道:“早些忙好了家族事,也来宗门修炼。”
李知礼笑着应了声。
旋即,李玄转身,也不御剑,大风忽起,举其扶摇而上,没入青云,须臾远去,逍遥洒脱的肆意之感只令宗门之前众人纷纷抬目相望
李知礼也仰头遥遥看着,眼中露出尊重,骄傲以及羡慕之色。
待到杨随喊他,他笑了笑,道:“看到没,那是我大哥。”
杨随应了声:“嗯。”
“那是我大哥啊!”李知礼笑得很开心,很骄傲。
杨随也笑了起来,道:“是是是,那是你大哥,也是我大伯大伯已是这片土地的传奇,也是唯一的传奇。”
刷!刷!刷!
东海,月黑风高三道飞剑贴海而行。
在一处深海海域稍稍旋绕,又匆匆离去,继而落到了一处大陆边缘凸出尖长地域的黄土坡上。
为首的御剑之人完全没有灵一宗飞剑修士的洒脱,而只是穿了一身大周普通人家才穿的布衣。
那布衣男子左右看看,这才小心地在灌木丛中揭开一个表面植着绿色草皮的铁盖,继而和另外收剑的一男一女跃入铁盖之下。
内里,烛火燃着,散着白光。
烛芯乃是某种奇异的植物互拧而成,如此可提供颇久的光亮。
光亮渲开,照出内里十余名男男女女,看模样皆在修炼。
一女子见到那男人回来,起身道:“贺哥儿,那件事是真的吗?”
被称为贺哥儿的布衣男人道:“洁衣,水魔鲨确实被屠戮一空,否则我们三人从那上方经过,早就被攻击了。”
被唤作洁衣的女子舒了口气:“如此,那片海域总算安全了”
旁边有人道:“是啊,我们逃到这偏僻的鹰嘴矶,本以为一切无恙。却未想到还有水魔鲨一族拦路,它们没了,那是真好。如此,我们去胖鱼岛偷采灵矿,就更加安全了。”
贺哥儿名为贺丰奇。
洁衣全名张洁衣。
这里的人,皆是躲避妖魔,偷偷苟在边角一隅修炼的修士。
也是幻山宗余孽和散修的报团取暖。
然而,自数年幻山宗大败,国度为妖魔所占后,所有修士就成了狩猎对象。
他们若是被抓到,就只有一个下场:被肆意玩弄,然后再被残忍折磨,继而被吃掉。
贺丰奇身为兵主境中阶的存在,只是幻山宗普通的入门弟子,此时他与张洁衣逃来此处,挖了地道,然后白日躲藏,而在无月的夜晚才会轮流外出,度过海域,去往南方的胖鱼岛取些灵矿,以带回修炼。
可水魔鲨一族却恰好卡在鹰嘴矶和胖鱼岛中央的位置。
那是一大片海域了。
于其上御剑的修士,为了避免遭遇袭击,都需要绕大一圈路,而这自是增加了危险。
此时,水魔鲨被除,众人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得到了消息,并且完成了探查。
贺丰奇,张洁衣只是这片大地上苟且修行的修士之一。
他们的场景,也在许多地方复现着。
毕竟,当年的幻山宗可是个数万修士的大宗门。
而这片海域连同岛屿,总成一国,名为“海螺三十六屿国”。
鹰嘴矶则在三十六屿国最最荒芜区域的外围,属于平日里没有妖魔回来的偏僻之地。
此时
张洁衣忽又紧张道:“贺哥儿,当真如外面所说,是妖魔起了内讧?外来的妖魔杀了水魔鲨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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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丰奇摇摇头,道:“不知道”
众人沉默着。
旁边有人叹道:“这世道,欸”
贺丰奇拍了拍他肩膀道:“修行吧。只要能突破到阴鬼境,我们就能舍了皮囊,冒险西去,白日携剑藏入海中,入夜再行,然后离开这里。”
五月
海螺三十六屿国。
西南角的一些国度已经贴起了告示。
内容大抵是存在外来妖魔,若有看到嫌疑者,尽快上报。
但这告示只是“诸多告示”之一,且贴在并不引人注意的边角地区,可见重视度其实也不高。
一只飞虫,“嗡嗡嗡”地煽动翅膀,在某个城市里逛了一圈儿,又幽幽地飞了出去,待到一处无人之地,那飞虫摇身一变,化作人形,继而点燃香火,地遁到了更远处。
李玄很懵。
自来到原本“水魔鲨”所在海域后,他四处逛着,寻了数日,发现了岛屿和人烟。
一股股魔气从岛屿上扑面而来,李玄本着谨慎的念头,将家当放在荒岛,然后便去岛上探索。
如今一晃已过去二十余日。
在这儿他是语言不通,文字不通,在国度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是什么也没看懂。
不过场面还是让他大为震撼的。
真就是妖魔当道!
集市里人如牲畜被关着。
而与大周不同的是,这城里的“居民”很少,一个个都是衣冠妖魔。
人多的地方则在大围栏中。
大围栏,是魔国一个特殊的存在。
那是一种四面由高达两三丈的铁墙围起的区域。
李玄悄悄去数处看了看。
大围栏有村镇,有矿场,有种植园,而村镇居多。
这里的村镇一眼看去,和大周村镇没两样,内里住着的多是普通人。
然而,村镇却无法通达别处,唯一的出口就是大围栏的一个门。
那门由妖魔守着。
很显然,这大围栏里的村镇就好是畜牧的“猪圈羊圈”之列。
李玄顿时盯上了这些大围栏外的妖魔。
可是,“就食前”他得尽可能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做好风险评估。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他不急。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
荒岛之上,李玄背靠着炼丹炉,双腿分开,拿了根树枝在地面的泥土上勾勾画画
随着他的勾画,这些天他所游历的魔国画面浮现出来。
“很大啊。”
李玄忍不住道了声,“我画的只是一个角落,而这里似乎完全是由巨大岛屿构成的国度,内里妖魔还不知多少。
这应该是到了和‘西山’对应的‘东海区域’。
这地儿难不成就是那名叫尸山藏的国度?”
他摇了摇头。
文字不通,一切无法确定。
天空忽有雨云,光明遮蔽。
海上一阵急且快的骤雨后,须臾又见到了瑰红的暮色。
李玄化作白鲸,在周边海域又是一阵狩猎,吃了个饱,然后开始搬家。
他根据自己所绘的地图,小心翼翼地从外围绕转,直到遇到下一个荒岛,这才会上岛,继而开始从新的角度进行深入探索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里,李玄的地图完整了不少。
而就在这一天,他的“好运”终于到了。
他意外地在一座荒岛上发现了纯粹人类的聚落。
那些人平日里藏在地下,若是不仔细看极难发现。
再三确认这儿没有魔气后,李玄取出飞剑,拖着炼丹炉,冲入海水,继而在海水缱绻地拍打下,缓缓地往远处的荒岛而去
入夜
童嘉连同搭档悄悄外出,今日轮到她们去远处采灵矿。
反扑妖魔已不指望,她们求得只是能够在这艰难的环境里寻到资源继续修炼,一来期待自保,二来期待早日突破,然后远游他方。
童嘉是个视力不太好的修士。
可世上,哪会有修士视力不好?
童嘉本也视力正常,可在从幻山宗逃亡时,她所在的逃亡小队遭遇了强大妖魔。
领队的阴鬼境执事飞天而起,与那妖魔大战。
她甚至没有看清那妖魔的模样,只看到漫天金光炸落,宛如一根根细碎的寒针戳入了她眼珠子里,从那日起,她眼睛就看不清了。
妖法所至,无可根除。
童嘉不敢御剑,只是悄悄在林间走着。
拨过杂草,来到海边。
浪水在残月下显出碎银般的闪烁,童嘉同伴名为虚文子。
虚文子是个自号,至于原本名字倒是无人记得了。
虚文子视力正常,此时忽地警惕道:“那边有个人。”
童嘉急忙停下脚步。
两人一阵观察后,这才小心地走去。
一看
却见是个男子,男子披头散发,手里犹然抱着未曾出鞘的飞剑,背脊上大铁链子捆着个炼丹炉。
“是我人族修士。”虚文子道。
童嘉却有些警惕道:“我听说,幻山宗被灭是因为宗中出了叛徒,所以宗门大阵缓了片刻,导致老宗主被灭。
我人族中有叛徒。”
虚文子道:“你看他像叛徒吗?而且,若是妖魔真知道我们在这岛上,直接来搜就行了,演这一码戏没必要。”
童嘉道:“我们去地道里和他们说下,然后再去挖灵矿。收不收这个人,由他们决定。”
虚文子点点头
李玄维持着昏迷状态。
血肉表象的完美控制,使得他的一切行为都极度逼真。
他感到有人走近,用怪异的语言交谈,然后又离去。
不一会儿,他又感到有人在远处窥探他,却不靠近。
他没有继续晕下去,而是艰难地起身,继而在这片荒岛上演了半日的“鲁滨逊漂流记”。
这一天,傍晚时分
他正捡了不少树枝,堆簇一处,正要生火,却听远处传来动静。
一个面容堂正、气质沉稳、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负剑走出,口中发出奇怪的话,似是要制止他生火。
李玄急忙起身,显出警惕的模样。
那男子又喊了几句。
李玄也回应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那男子脸上显出懵色,他继续说了几句。
李玄也满脸不解。
忽地,两人同时明悟了什么。
在一次次试探中彼此靠近,然后通过手势开始了交流。
事实证明,即便语言不通,手势也能让彼此形成沟通,而笑容则可以建立最初的信任。
那中年男子很显然是个极擅沟通的人。
一番交流,再加一番观察后,李玄被那中年男子带入了林子中心,继而从某个毫不起眼的枯藤间爬入了地洞。
地洞里,亮着光。
一道道光照清宛如蜂巢般的洞窟。
洞窟前就简单地用帘子拉着。
通常数个洞窟中间又一片空地。
空地顶端的土岩上垂着燃烧的奇异植物,散落下淡淡白光。
而当李玄走入后,一群“难民般的修士”全部围拢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外来者,在看到他背后的炼丹炉后,不少人眼中纷纷显出了喜色。
旋即,李玄被领到了一个空旷的土洞前。
洞中极其简陋,一张木床,一张石桌,除此之外就没了。
李玄躺在床上休息。
而外面却是有不少人交谈起来。
那沉稳中年男人名叫陆岩吾,他此时正道:“那修士竟不是本地人。”
一人道:“不是装的?”
陆岩吾摇摇头,道:“不是。”
众人对他似是颇为信任,陆岩吾既说了“不是”,那就不是了。
于是有人好奇道:“那他是从何处来的呢?这竟是与我们语言不通,也是神奇。”
陆岩吾道:“看样子,也是落难的宗门修士,但定不是海螺三十六岛上的”
有人道:“他就算从海上逃难,还背着炼丹炉。他是个炼丹师。而我们就缺炼丹师。”
再一人道:“陆先生,那怎么处理他?”
陆岩吾想了想道:“先通过手势和他交流,把那一处亡衣窟的禁忌告诉他,让他别不小心进去死在里头然后,再慢慢让他融入我们。
他看起来挺年轻,既御飞剑,想来也是兵主境唔”
陆岩吾忽道:“我们这群人里,好像就嘉儿,小情还从未有过道侣吧?这人我看着靠谱,让两个姑娘挑一挑吧,若是看得上眼的,就搬到他旁边住去。只要真成了道侣,那也会更好地融入我们。”
嘉儿,就是童嘉。
这是个面容姣好,身形婀娜,性子活泼,腿臀颇有几分丰腴的姑娘。
情儿,则是独孤情。
那是个身形颀长,安安静静,眸里带着几分傲气的姑娘。
两女悄悄打量了李玄后,独孤情噘着嘴,有些嫌弃地道:“海上飘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我不要这样的。”
童嘉却是主动捧着被单,脸盆饭碗之类的入住了李玄旁边的洞窟,然后在修炼之余,就担任起了“教导这外来者”的任务。
李玄暗暗舒了口气,只觉一切总算是上正轨了。
泥巴洞窟,灯火淡明,一股子奇异的清香随着灯芯燃烧而散发出来。
然而,却还是遮掩不了一些地方散发出的“如厕味儿”。
这里的修士显然被困在这儿很久了,要有肉丹之类的也早吃光了,自然会排出秽物。
可周边有海,清洗却很方便。
而岛心有天然潭,海上多雨,饮水自也没问题。
因为担任了“教导任务”,陆岩吾特许童嘉不用外出,以期早日让这个炼丹师融入此处
时间一晃,便是十多日过去了。
李玄迅速地掌握着这片土地的语言。
他和童嘉的关系也越发亲近。
又一日,晚。
众人皆寝,洞内安静。
李玄正躺着,忽地感到布帘被拉开,一道娇影小心地走入,然后坐到了塌前,轻声用李玄已经能听懂的话问了句:“我想做你道侣。”
李玄正需要一个好的、可以信任的引路人,便拉住了她的手。
童嘉脸顿时红了,肌肤如火烧了起来。
一声嘤咛,麻衣轻去。
“慢点”
“唔”
布帘后的被褥逐渐隆起,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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