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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从属性加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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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封海山魔鼍,双凤欲争龙(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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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

马车卷着萧瑟秋风,碾过渐显苍凉的荒原。

李玄掀开帘子,只见古道落日。

那暗沉的地平线正显出一种压抑的色泽,厚重的瑰云在变地暗淡,而很快这片天地就会被黑夜吞没。

小公主迷糊着睁眼,她的脑袋正依偎在青王怀里。

青王的胳膊弯是她的枕头,而五指则绕过她脖颈,轻轻搭在她另一侧的肩上。

她那漂亮的眸子自然而然地露出绝望,而在映入夕阳时,则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

这让李玄忍不住有种“动画片的女主角忽地出现在了战争灾难片中”的感觉。

他放下帘子。

此时的秋风已经足够寒冷。

小公主的烧还未退,自是不能再受一点风寒。

旋即,他又抓起手册的《六陵霞荣大陆游记》,单手托举,指尖翻页。

小公主微微仰头。

那翻动书页的动作,声音,成了她空荡荡脑海里唯一的东西。

忽地,她面色发白,宛如金纸。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离开了王都的小公主,无论身心都开始水土不服,再加上亲人的背叛,以及这发烧。

“停车。”

李玄直接对外喊道。

他一声令下,这浩大的车队便全部停了下来。

旋即,他取了毯子,将赵晴雪包好,然后从车里走出。

风吹过,空气新鲜了些。

李玄低头问:“好点了吗?”

小公主虚弱地点点头,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可入目的却完全不是她熟悉的景象。

她吃不到梧凤街的美食了,也没办法和闺蜜一切嬉戏玩耍了,见不到母后,兄长,亲人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她眼睛一红,又歪过脑袋,泪水刷刷地流下。

悲入心脾,伤了五脏六腑,又带动一连串的咳嗽。

李玄长这么大,是真没见过这么脆弱、这么软弱的少女。

不过离个家,就好像要死了一样。

而这少女偏偏还是他的妻子。

他双手横抱着裹在毛毯里的公主,走在荒原上。

此情此景,随行者根本不需发问,都已知道青王为什么喊停下。

对于普通随从而言,青王要停便停,没什么好说的。

而相爷那边随行的秘武武者却是因敬畏而沉默。

他们还在二修三修挣扎的时候,那個男人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双魔形境界”。

相爷感到马车的停下,也掀开帘子,往远看了一眼。

附近立刻有策马的秘武武者过来汇报道:“恩相,青王担心公主,所以让马车停了。”

话如此,无有偏倚,只是如实汇报。

可其中终究还藏了一丝小小的不满。

你就算是青王,就算是相爷的接班人,就算大家都愿意听命于你,但你只因为一个女子坐车不舒服,就任性地让整个车队停下,这是否是过于跋扈了呢?

然而,相爷只是看了一眼,轻轻应了声:“停会儿也好,天快黑了,不如就地生灶。”

“是!”

那秘武武者,恭敬称是,然后开始将相爷的命令传诸到了整个车队

马车辎重等呈圆环在外,内里则是生着一簇簇篝火。

再远处,还有巡行的甲士与秘武武者。

小公主把毛毯包的紧紧的,脸儿苍白,真就如瓷娃娃一般了。

李玄叫了随行的厨子,特意为她做了一道适合她吃的菜,而非和众人一样以干粮、肉食解决。

做完这些,他又看了眼小公主,伸手戳了戳她脸颊。

小公主也不让,任由他戳。

两人身后传来笑声。

“青王,王妃倒是恩爱。”

李玄回头,却见是颜辅京。

他笑着起身,却又被按下。

颜辅京直接坐到了他身侧,从怀里摸出个小青玉瓶子递给李玄,道:“公主体弱,又身心疲惫,自当进补元气,以御风邪。

这是三灵玉露丸,直接口服便是。老夫平日劳累了,感到将要生病了,便吃上一颗,如此,马上便是无碍了。”

“多谢义父。”李玄直接接过,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滴溜溜的莹绿色药丸,然后又取了水囊,让旁边的小公主服下。

吃了没多久,小公主就感到全身涌起一股暖意,舒服的感觉带来了久违的困意。

她软倒一侧,躺在李玄腿上睡着了。

篝火“噼哩”着炸响。

李玄随手捡着寒枝丢入。

感到身侧相爷的沉默,李玄道:“义父放心,玄儿心中自有掂量。”

颜辅京道:“老夫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一路上,你照顾公主极多,今日甚至还未天黑就为她停了车,从而耽误了我们原本的行程。

你真的喜欢她?”

身为宰相,颜辅京看了太多的联姻,自然也看了太多的“貌合神离”。

以利益撮合起来的婚姻,若是双方家庭门当户对、且利益一致那还好说。

可若是有一点偏差,那十有八九就会带来个“同床异梦”,甚至便是个“名义夫妻”也不无可能。

李玄道:“我是她的相公,这是我该做的。”

颜辅京神色缓和。

他知道,李玄既然可以对“一个联姻的公主”讲感情,那么自然也会和他这位义父如此。

他没看错人。

他笑着感慨道:“老夫阅人无数,却很少能见到这种真。

也许伱那惊艳绝伦的天赋正是源自这种真。”

笑着笑着,颜辅京神色又一变,压低声音,凝重无比道:“真,固然是好事。可老夫担心你误了正事。

你不要忘了,你的时间并不多。

十年说快也快,若十年你没有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没有能够镇压整个大胤。

那结果很可能是大胤内乱的彻底爆发。”

李玄抬头,眸子里映着淡淡火光,他忽道:“我若和义父说,我正在修炼第三个魔形,义父信不信?”

颜辅京:??????

他眉头稍皱,连带白发都跟着晃动,而看似依然有着活力的躯体则呈现出一股僵硬感。

他脸上的神色在这一瞬间有如凝固。

空气好似按下了“静止键”。

数息后,他依然在盯着李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魔形”带来的可怕影响。

要是“魔形”这么好练,就不会有那么多至今也无法入门的三修秘武武者,而燕悲歌,庞无月,厉惊飞他们也无需通过自残的方式来压制心魔。

谢枫倒是个人杰,只可惜那般的人杰却是“宁作鸡头,不做凤尾”。

在他离京时,谢枫终究还是借着殿后的理由,留在了王都。

而他悄悄存放在秘武宝库中的《虎笛剑》、《火云手》、《冰魄烈火功》也果然被悄悄地换成了假货。

可即便如此,谢枫这般的人杰也只是勉强抗住了“第一个魔形”所带来的心魔。

“青王,你你真的没事?”

颜辅京已经彻底震惊了。

他既震惊,又担心。

李玄缓缓摇了摇头。

颜辅京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忽地,他恍然了,一个迪化的念头在他脑中油然而生:也许正是庸人眼中的“儿女情长”,为他压住了心魔。

如此看来,他前来提点李玄“不要误了正事”简直是多此一举。

“非常之人,当为非常之事。

青王,你做的很好。”

颜辅京拍了拍身侧少年肩膀,道,“今后这路途,全听你的。”

李玄:???

“不不不,义父,今日冒然停车,玄其实还是有错”

颜辅京抬手打断道:“别说了,今日就该停车。”

李玄:

“是。”

一老一少又磕叨了一会儿,相爷这才转身离去。

李玄也抱着王妃回到了搭建好的帐篷中。

躺在软软的被褥子上,他感到王妃身上的高温确实在缓缓退却,这才安心入睡

两天后,高烧的赵晴雪恢复了。

但原本活泼的一个小姑娘也变得有些忧郁和沉默。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厢里,一脸严肃和神圣,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偶然间则会说出一句“青王,我给你生孩子吧”。

这简简单单的话,让李玄他直接确定了小公主的心理状态。

这是高傲的公主愿意牺牲自己,用自己洁白的娇躯取悦魔王,然后诞下子嗣,以使得魔王安稳,大胤太平,国泰民安。

即便她的亲人背叛了她,即便她孤身一人,远赴魔窟,但她依然选择原谅她的亲人,因为她知道:她的亲人们也是被迫无奈。

谁让魔王太强大了呢?

沉重的使命感,神圣的牺牲感,还有那么一点点点魔王照顾她而带来的好感,让公主决定以“孩子”为纽带,以束缚住魔王。

李玄心中好笑。

但见她病好了,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取出《六陵霞荣大陆游记》随意翻看起来。

这本书中记录了一些充满神秘色彩的国度。

李玄最感兴趣的则是一个岛国。

那是在繁星大陆“东海”深处一个巨岛,岛上有数个国家,而核心却是一个名叫“尸山藏”的妖魔之国。

其下描述道:却说那尸山藏妖魔国,攒攒簇簇妖魔怪,四门都是狼精灵。斑斓老虎为都管,白面雄彪作总兵。丫叉角鹿传文引,伶俐狐狸当道行。千尺大蟒围城走,万丈长蛇占路程。楼下苍狼呼令使,台前花豹作人声

又有言,说这妖魔之国最喜食人。

巨岛之上的其余国度虽是人间之国,但却如“人圈牲畜”一般,那里是“妖魔蓄养人类”。

这个叫“六陵霞荣”的人居然还说他看到过“妖魔食人”的场景,甚至还有生动描述。

李玄一字一句看去。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尸山血海,腥臭难闻。东边小妖,将活人拿了剐肉;西下泼魔,把人肉鲜煮鲜烹。

看完,他就明白为什么如国主,相爷都只把这《六陵霞荣大陆游记》当做参考了。

你说你一个还能被衙役抓入监狱的人,哪儿有本事去看到这些场景?

除了胡说八道,胡编乱造,真就是再无半点可能了。

甚至是“六陵”这个明显不是大胤,甚至不是大雍该有的姓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好像李玄突然消失的大姐一样,这什么“六陵霞荣”也是突然出现的。

原本这一切,李玄也是当个笑话看。

可偏偏这“六陵霞荣”提到了“尸山藏妖魔之国”的信仰。

他瞳孔微缩,锁在了那一行文字上:满城妖魔,所信者孔雀大明王

哒哒哒

哒哒哒

一辆辆牛车拉载着空车停在青河之南的瓦嵌港。

大胤河北为青木州,河南则是云梦州。

此时,秋高气爽,金色天光在河面上显出粼粼波光。

而因水流湍急的缘故,这名为瓦嵌港的港口乃是硬生生地开凿出来的一个港口,故而,此处吃水较小。

为防搁浅,常由纤夫趁涨潮功夫,拖船入港。

然而涨潮时入港,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故而所需纤夫颇多。

此时,诸多纤夫早在船港处等待,在看到远处货船至了,便匆匆过去,接过船上抛下的绳索,待到捆绑好了,便转身“嘿哟哟”得喊着号子。

有人指挥,有人拖拽,直到那货船顺利入了港。

待到靠岸,船上有人熟练地跳下,将缆绳系在瓦嵌港的一个大石墩子上。

旋即,那货船的船舱里,又走出几个穿着“青河漕帮帮服”的彪肥壮汉。

这些个壮汉似乎和瓦嵌港的人颇为熟稔,一个个称兄道弟地喊着。

若是李玄在此,定会认得那壮汉里的为首之人正是之前“捕捞丹鱼而不得”的张翻洋。

这张翻洋也是郁闷,怎么捕丹鱼都捕不到,于是又改回老本行,做起了上下游漕运的活计。

青河漕帮与雄山县李家的关系,几乎人尽皆知。

虽然不明白底细,可却知道这两家关系极好。

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随着李玄在王都舞弄风云,名封武甲,成为官府认可的“大胤第一强者”,并受封青王,这青河漕帮也跟着水涨船高,个个儿都喜气洋洋,觉得日子充满了盼头。

这张翻洋尤其如此。

他可是青河漕帮的高级干部啊,而别人不知,他却知道青河漕帮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青王的。

这么一想,张翻洋简直充满了干劲。

但又因为“丹鱼”之故,他一心想着帮李家做事,想着弥补“丹鱼”那事儿上的不足。

所以,这些日子,他配合李家商会,积极地调运着货物。

而今天,他更是亲自出马,要为这艘船打通一切青河上下的道路。

相比起青河漕帮这种大帮会,瓦嵌港帮派就算是地方小帮派。

那帮主直接也来到了岸边,抱拳喊道:“张坞主今日亲自来此,我瓦嵌港可是蓬荜生辉。”

张翻洋半空一掠,轻飘飘落地。

那帮主道:“张坞主,一会儿,吃个酒。”

说着,他又凑过去,轻声道:“花酒,都是从柔姑城叫来的漂亮姑娘。”

柔姑城,乃是云梦州一个大城,其政治地位和百花府差不多,然而大胤北兴而南衰。

故而,柔姑城整体来说并没有百花府发展好。

可即便如此,却也是不错了。

然,今日,张翻洋却是拍了拍这帮主肩膀,勾到面前,郑重道:“今日不行。”

说着,他用讳莫如深地神色看了一眼船上,道:“这批货,有个天大的贵人亲自押运,你若想攀上富贵,最好再派些人帮着押运。”

那帮主愣了愣,旋即点点头,侧眸之间,却见那舱里又走出两个女子。

一个戴着白纱的帷帽,面容看不真切。

还有个则是身披软甲,握着杆长枪,看起来凶巴巴的。

那帮主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脑子一转,就忍不住问:“张老哥,是青王府来的?”

张翻洋道:“好叫你知道,这是青王府大夫人,李家商会的会长。”

那帮主愕然,旋即喃喃道:“那真是神仙来了。”

说罢,他亲自上前,指挥着码头苦力,运输牛车,将车上那十大箱货安稳地运了下来,之后又急忙准备干净屋舍,毕恭毕敬地请了那大夫人入内歇息。

做完这些,这帮主又拉着张翻洋,一同开始研究路线。

为何?

只因柔姑城附近有匪贼作乱。

那匪贼好似是去年从青木州过来的,名叫管匪。

管匪人多势众,在这青河以南的“云梦州”和“白浪州”之间出没。

两人商量许久,这才将路线定下,旋即张翻洋又寻了个女弟子去请田会主。

待到田会主拍板,这一切才算最终定下来了。

这田会主自是田媛。

她为确保“萤香”交易的万无一失,以及抱着“是否能建立长期贸易关系”的打算,便亲自跨过青河,来到了云梦州

次日早。

车队出发。

随行众多。

一是瓦嵌港派的不少人,二是昨晚青河漕帮再用小船赶来的弟子。

故而,虽是两车货,却竟有近百人押送,却都是彪勇大汉,端的是无人敢劫道。

其间,在经过某个山林时,张翻洋觉得高处有人盯梢,抬头看,却又没有,之后又完全未出事,便只作看错。

事实上,那山林里是真有人盯梢。

好巧不巧,盯梢的就是那管匪的人。

可喽啰见对方人数众多,便去汇报了。

这一汇报,在这儿带队的当家知道对方是“李家商会”,直接拉着小弟们跟了过去。

但这跟过去,却不是为了抢劫,而是为了多一重保护。

小弟很不解。

那当家解释道:“你是不知那青王厉害。”

小弟道:“就算厉害,我们不抢便是了。”

当家道:“那万一在我们这儿出了事,青王定然寻来,到时候我们都得死。所以,李家商会绝对不能在我们这里出事。”

这当家颇有威信,作战时勇猛到了极致,浑不惧死,身先士卒,小弟们都是佩服的。

他这么说,小弟们便是不情愿,也扛着兵器一路暗中护送去了,同时心底也暗暗好奇“那青王究竟可怕到了什么地步,才让自家当家如此又敬又怕”。

不用说,这当家的自然是李玄“放养”在外的恶鬼。

当初恶鬼兵分两路。

北路刘鹰义,南路管戊。

结果,北路被羽教给端了。

而南路则因人大多是管戊的自己人,人员编制没那么复杂,所以没出事。

至于管戊,他在察觉到不对后,果断渡河,逃到了云梦州发展,没想到还真被他滚雪球,滚出了一批“至少能令当地人头疼”的匪贼。如今数量虽只有五六千,可却都是精锐,如深山恶狼,狡猾异常。

在这种重重保护下,田媛的运输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很快,她来到了柔姑城以西的约定地点交货。

过程很顺利。

她卖掉了十箱“萤香”,却也赚了整整五千两的黄金。

不仅如此,田媛还成功地和对方建立了长期贸易合作关系。

而约定时间则是一年一次。

田媛开心地返回。

对于她来说,“萤香”的成本其实就只有人力,运输,仓储。

这赚,是真的赚。

几乎可以说是无本买卖,大赚特赚。

而在来的路上,她也早就了解过了,对方乃是云梦州,白浪州里一个叫做“极星”的大商会。

这极星商会不仅在大胤做生意,对方似乎还会与海外一些小岛上的蛮夷土著做生意。

要出海,就需要明确的海图以及特殊罗盘。

那海图包括了“出航时间”、“出航路线”等等,这中间涉及到潮水风向,深海凶兽,以及一些作为参照物的岛屿等等。若无海图,极可能偏航,而迷失在无边无际的东海之中。

至于“特殊罗盘”,则是一种神奇的“定向罗盘”。

普通罗盘只会显示南北,而“特殊罗盘”则可以让你抵达一定范围后,准确地指向目的岛屿所在。

没这些东西,根本无法与海外做生意。

极星商会显然掌控着一些资源。

而他们之所以愿意花大价钱采购“萤香”,必然是因为这种香料在别处能赚到更多钱

极星商会。

十箱“萤香”香料并没有进入任何中转仓库,而是直接往东北方向运去。

在穿过一片荒地后,抵达了河海交界的地方。

深海幽邃,波流起伏,好似巨兽呼吸。

运货的男子对着大海方向深深一拜,而似是有感应般,深海洋流缓缓分开,一座宛如岛屿般的漆黑巨物缓缓地浮了上来。

那是一座如山般巍峨的凶恶黑鼍。

而黑鼍之上,隐约还能见到十几道笼在黑雾里的身影。

运货男子匆匆将香料推到了海边。

那山峦黑鼍的背脊上,一道黑影出现在那边,打开箱子,抬手拈起一小撮香料到鼻间闻了闻,然后又将箱子合上,继而伸出了“双手”,一手拎着一辆牛车,跳回了山峦黑鼍的背脊。

黑影把十箱香料倒在黑鼍背上,另有黑影过来将香料重新装入了个铁箱子里,继而按入了黑鼍背脊那“凹凸”的古怪疙瘩中。

然后,提着牛车的黑影将牛车随意抛开。

牛连带着车,在半空旋转。

牛蹄乱踢,哞哞狂叫。

黑鼍张开嘴,一开一合,连带着牛车将两头牛直接吞入口中,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运货男子似早已司空见惯,为此他特意准备了马匹,并将马系在了距离此处尚有数里的林子里。

但饶是如此,那远处的马如是感到了某种极度可怕的气息,一个劲地嘶鸣

许久后。

极星商会的人离去。

山峦黑鼍重新沉入近海之中。

海底

黑影与黑影以一种明显不是大胤的语言快速交谈着。

“极星商会找了这么久,真的找到净尸香了。

既然这片大陆真有净尸香,那我们要不要把这里抢下来?

让这里的食物为我们做事?”

“算了,他们似乎解决了无首佛。

无首佛虽然不算什么,但却和那片可怕的神域有着联系。

这里能解决它,必然也存在着威胁。”

“桀桀桀,我了解过了,这里的人是通过最古老的方法解决无首佛的。”

“可无首佛虽然逃了,但还是死了,不是么?

我们要的只是净尸香,先通过贸易来解决这片土地。

等了解的差不多了,再说吧。”

“好吧,听你的。”

“你将这十箱净尸香先运回去,腐尸难存,有了这些香就会好上许多,而且这种香腌过的肉会少了腥臭味。”

“一来一回,要一年时间了。

等下次回来,我希望看到你对这片土地的了解更深入一些。

那时候,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吞下这里。”

“去吧。”

短暂的交流结束。

山峦般巨大的黑鼍周身那些“凹凸”的疙瘩陡然开始往外“溢出”。

溢出后,则是漂浮在海中。

细细看去,那哪里是疙瘩,分明是一个又一个小型的凶恶黑鼍。

而之前那些香料,则正是被按入了它们的肚子里。

几道黑影跨上了黑鼍。

黑鼍一摆尾,顺着青河入海的洋流往东快速而去。

未几

又有一些小型黑鼍浮了出来。

这些黑鼍在海底乱窜,周边海鱼被吓得仓皇而逃,有的竟直接钻入了青河之中。

而某个画面中,一些色泽微红、散发丹味的鱼类则也成了这些小型黑鼍的腹中美餐

另一边,成功交易了萤香的田媛也已经回到了青木州,此时稍作休整便在接应的李家骑兵的护送下,返回雄山县。

一向善嫉的魏瑶如今和田媛关系似乎还挺好。

她策马而行,紧贴在田媛的马车边上。

窗口微掀。

“香料有这么贵吗?”魏瑶很好奇地问着。

田媛温声道:“各有各的道,人家肯出这么多钱买,也是诚心而来。”

“这萤香味道也就那样,虽然好,但若是让我花这么多钱买,我肯定是不愿的。”魏瑶嘀咕道。

田媛笑道:“妹妹,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有些地方的人或许就特别喜欢这种香料呢?

而且,萤香除了它独特的香味,还有着其他功用————储存食物。

但凡用这香料腌过的肉类,都能保存很长时间,这对有些地方的人是很管用的。”

“有些地方”魏瑶想了想,道,“海外吗?”

田媛道:“也许吧,但那和我们暂时没有关系。或许等下次再去时,我可以试着刨刨底,看看有没有机会为我李家开辟海外航线。”

“下次下次你去不了了。”魏瑶道,“等相公回来了,他肯定宠你,不会再让你出去辛苦的。”

田媛露出捉狭的笑,忽道:“宠你。”

魏瑶一愣,道:“明明是宠你。”

田媛道:“他带你出去,从没带我。

他在塌上的时候,还说你的腿生的漂亮。

好妹子,姐姐真是羡慕你有一双有力的大长腿呢。

可惜姐姐不是武者,怕是只能”

话音才落,魏瑶却已脸颊发红,连声道:“才没有。”

田媛笑道:“有。”

魏瑶道:“没有。”

田媛笑出两个小酒窝,道:“相公就是宠你。”

魏瑶耳朵都红了,道:“宠你。”

田媛小声道:“宠你的腿。”

魏瑶心脏怦怦跳,道:“宠你的腿!”

“你。”

“你。”

两女拌着嘴,越说越是面红耳热。

一会儿,却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魏瑶忽地压低声音道:“姐姐,那个公主要随相公一起回来的,她肯定带来了不少丫鬟,甚至是宫里太监,你打算怎么办?”

田媛有些沉默。

魏瑶道:“不管怎样,我肯定是站在姐姐这边的。公主又怎么样?公主就能为所欲为,嚣张跋扈吗?”

田媛安静了一会儿,唇角才带上温润的笑,她轻声道:“我相信相公。”

魏瑶道:“明明就是不信,要不然哪里需要犹豫这么久?”

说着,她一扯缰绳,有力的长腿夹了夹马腹,昂首挺胸,英姿飒爽地提枪往前去了。

马车里,田媛眸中笑容缓缓消失,显出几分忧郁

天无二日,山无二虎,武无双甲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后宫。

然而,自古以来,便是妻妾,也有个排名先后。

可偏生大胤给了青王唯一的特权:两个发妻,地位平等,不分上下。

田媛托腮,轻轻叹了口气

数日后。

田媛,魏瑶顺利回到了雄山县。

而没两日,来自王都的青王车队、相爷车队也抵达了雄山县外。

车马延绵,几如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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