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撵山人,追踪猎物,一向是最擅长的。
跟踪搬运东西这一帮子人,对于陈安而言,非常简单。
他轻松便赶超在前,远远地看着这一帮子在山岭沟壑中穿行的家伙。
负重穿行,行动缓慢,走了差不多三小时的样子,陈安看到了在山里林场废弃的积木转运场停放着的几辆汽车。
在山林里等了没多长时间,搬运东西的那一伙人,在几个持枪人的看押下,抵达了车子附近。
听到响动,负责看车的人从一旁的木屋里边钻出来,端着枪警惕地看着,直到看清楚来人后,才将提着的半自动挎在肩上,似乎对这些人被拷着,一点都不奇怪。
这像极了影视上边,看押劳工干活的情形。
没有过多交流,领头的家伙吆喝着,让众人将带来的东西装到车上堆放起来,然后又从车子里拿出一些蛇皮袋,跟看车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又赶着一众人往回走。
那两个看车的家伙,在众人离开后,也跳上车子看过东西,下来的时候,神色异常兴奋,各自拿袋子装了些东西下来,扫视了周围一圈后,到林子里将东西埋了,这才又钻进木屋烤火去了。
这是准备私吞一些?
山里行走困难,加之路途遥远,搬运往返一趟,就得差不多半天时间。
现在是十点的样子,陈安估摸着,等到下一趟搬东西过来的时候,应该是下午三四点。
这個时候,骆祥文他们应该早已经将事情报上去了,如果行动够快的话,人手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会提前赶到。
他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让这些车子给留下来,万一到时候出了状况,可不能让这些人有开着车子带着东西逃窜的机会。
所以,他没有急着跟那些人离开,而是就在转运场左侧的林子里等着。
直到那些人走了十来分钟,他转着在转运场仔细看过,确定只有两人在这里看守后,他绕往一侧,下到林场的土路上,然后朝着转运场走来。
这一次,他没有隐藏,走路铿锵有力。
果然,在他一进入转运场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人又立刻从屋子里蹿了出来,警惕地看着陈安。
见陈安一身撵山装扮,领着猎狗,其中一人笑着问道:“老乡,来撵山啊?”
陈安继续朝着两人走过去:“是啊,来撵山,在家里闲不住,哎哟……这山不好撵啊,我昨天就出来了,到现在,连只像样点的野物都没看到,这边林子密一些,就过来碰碰运气……你们这是在干啥呢?开那么些车子进山,还有小轿车,我只在汉中的时候瞅见过,还是第一次挨得那么近。”
他像个没见过世面一样,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眼看着陈安靠近车子,那两人赶忙上前将他拦住:“老乡,可不能乱碰……你还是换个地方去撵山吧,我们也是来撵山的,进去二十多号人,动静大,估计你去了也弄不到啥,万一撞在一起,还怕被误伤。
而且,能开着车子来撵山,你也就知道,不会是一般人,别一个不小心惹人不高兴……
看看我们俩,也都只有看车的份!”
“大人物啊?”陈安故作一脸震惊的问。
那两人连连点头。
陈安皱了下眉头:“那真不能去……我晓得撵山规矩,先来后到,是不能掺和。”
随后,他又看向两人提着的枪:“你们拿着的,是半自动?这可是用来打猎的好东西,能不能给我瞅瞅,这辈子还没摸过呢!”
“这有啥好看的,也就那样……赶紧走吧,换个方向去试试!”
两人哪里肯将枪给陈安看看,催促他赶紧离开。
陈安可不管那么多,上前一步,伸手朝着一人手中的半自动抓去:“这有啥子嘛,只是看看而已……看看……又不是会掉一块!”
那人见状,赶忙退开,不让陈安捞到。
就在这时,已经走到近前的陈安突然朝着旁边的另一人出手,一动就是杀招,左手呈蝎子手型扣向那人脖子,右手则成阴阳手型,扣住他提枪的左手,猛然一拧。
两人哪里会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陈安会突然出手,这人措不及防,只觉得自己脖子喉管被掐住,左手传来一阵剧痛,提着的枪拿不住,掉在地上,跟着被陈安两拳以钉子锤重重打在腰肋上,他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弓缩成一团,脸上强行忍耐疼痛而瞬间憋得胀红,太阳穴和脖子上,青筋暴涨。
陈安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角余光中见刚才退开那人满脸惊恐,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库所压路,西内!”
只是,他刚把枪抬到一半,陈安已经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枪管往上一扬,身体一侧,跟着一拳击向那人腰眼。
这人反应也快,居然一下子避过,看样子也是有身手的人。
但他快,陈安更快,跟着上步,一脚凶猛地朝着他的小腿弯踢到,当即被踢得单膝跪地,还未起身,陈安已经跟着又一脚朝着他左脸扫到,整个人顿时被踢得一下子扑到在满是脚印的雪地上,手中的枪还是没扔,却也没机会了,被陈安上前一把扣住手臂,阴阳手发力,顿时再拿捏不住,不得不松开。
跟着,他又挨了陈安两拳,打得弓缩在地上抽搐。
他所练的蚩尤拳,蝎子手一旦锁住喉骨,就可以伤害对方的发声系统,动作形意,范围短小,杀伤力很大;阴阳手轻轻一扣,可以使对方伤筋动骨,属点穴术,发劲的时候,那些微血管都能扣得破裂。
加上猪蹄锤、钉子锤两种专破气功的拳法,一打一个遭不住。
蚩尤拳本就是技击性很强很实用的杀敌路数,掌拳并用,拳击左右,腿劈上下,架猛势烈,生势并发,每个动作都是策手,技击中外露蚩尤拳善战之功,内藏强悍之劲,整套拳术环环相扣。绝招怪腿层出不穷。
就两个字:猛、狠!
他这几年,将练拳完全融入日常,是每日必做的事儿,除非在外耽搁,早已经练得得心应手。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被陈安放翻在地,还未从疼痛中缓过来。
就刚才这家伙骂的那句话,陈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不用想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而且,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陈安猜到,这两个家伙,应该就是小龟子,那腔调,他看电视的时候可是听过不少!
因此,他怒骂一声:“狗日的……”
上前给两人一人补上几脚。
然后,他将两把半自动放到一边,在两人身上一阵摸索,将带着的刀子给找出来,这才拿了绳索,将两人拖到屋子里,选着粗大的柱子,给结实地绑住,以他的手法,两人绝对没有挣脱的可能,除非有能耐将那粗大的柱子给弄断。
“你到底是什么人?”其中一人多少缓过来一些,惊恐地问。
陈安瞥了他一眼,一拳迎面轰了过去,打得那人满嘴流血,不敢再吱声。
他到外面四下看看,捡了两块跟鹅蛋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回来,强行塞到两人嘴里,让他们张着,却说不出话来,也吐不出来。
为什么不用布?
陈安上辈子无聊,看电视的时候没少见这样的场景,表示深深怀疑,自己就试验过,用布堵嘴其实不靠谱,但凡嘴巴有点空隙,只要舌头缩着,就能很轻松地吐出来,哪有直接上石头靠谱。
做完这一切,陈安出了木屋,将门关上,先到装了些东西的车上看过那些袋子,果然看到里面是些金银珠宝。
单就车上这些袋子中装着的,已经让陈安心惊不已。
再想想峡谷里堆放的那些,山洞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他完全不敢想象,这得是多大一笔财富。
看到这么多东西,他心惊庆幸之余,又觉得好奇:这么多东西,这些人怎么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
他想来想去,觉得好像怎么都行不通,只叹自己没有接触过这些层次,局限太大了,想了也没用!
随后,他将几辆车子的引擎盖揭开,往里动了手脚。
对他一个专门学过修理技术的人而言,完全是小意思。
做完这些后,他挎上两把夺下来的半自动,领着猎狗,再次钻进山林,朝着先走了十多分钟的那帮子人追去。
也就差不多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样子,他就在一座山脊上,看到了在山沟里穿行赶往七里峡的那些人。
陈安没有慢慢地跟着,而是加快速度,准备去跟宏山汇合,反正这些人还是要回到七里峡,没什么好跟的。
殊不知,他超前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到山沟里传来一声枪响,不由愣了一下。
他身在山坡林木间,没办法看到沟里的情况,赶忙找了棵树爬上去,朝着枪响的地方张望。
只见那些戴了手铐的人被人用枪指着给围了回来。
而在山坡上,有一人被顺着雪坡拖了下来,扔在众人的面前。
陈安隐约听到,领头那人冲着一干人怒吼:“跑,伱们再跑个试试,这就是下场!”
他说着,又在那人身上补了一枪,一众人被吓得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动。
随后,一帮子人又老实地顺着山沟走了起来。
陈安大概看明白了,应该是在刚才那山沟里,一众人想要逃跑,被杀鸡儆猴了。
他笑了笑,小心地从树上下来,继续往七里峡赶。
反正是狗咬狗,陈安是真不关心。
而这些家伙,到头来,终究是个死,迟早的事儿。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陈安终于赶回山崖上。
宏山还守在山崖边,听到林子里传来的响动,他警觉的藏到一棵大树背后,探头看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见是陈安领着猎狗赶来,他稍稍松了口气,从树后走出,迎了上去,小声问道:“啥子情况?哪些人嘞?”
“那些人在回来的路上,估计再过十多一二十分钟就到了!”
陈安有些微喘,这一路奔忙,着实花了不少力气,他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在北边林场边缘,有个废弃的转运场,这些人在那里停了几辆车,还有两个人在那里守着,被我放翻了,捆在屋子里边,听说话,应该是小龟子。
车子也被我动了手脚,要想开动起来,得找到问题,修理好一哈……那些袋子里装的,全是金银珠宝,太鸡儿多了。”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道:“这边啥子情况?”
宏山笑了笑:“孟奎松和另外一个就一直在火边烤火,其余人全都进洞了,往外边搬了些东西出来,倒是没发生啥子情况,现在在做饭……你这一趟辛苦,来回跑了不少路!”
只有两个人在外边?
陈安说着,起身到悬崖边上,朝着下边看了一眼,果然只看到那两人在火堆边待着,其余人在忙着做吃的。
他一时间有些意动,开始考虑要不要趁待会那些回来的人搬着东西离开,其余人进洞的机会,将孟奎松搞定。
宏山看出了陈安的心思,小声问道:“想去弄他们?”
陈安微微点了点头:“想,但不是时候!”
宏山笑道:“我刚才也是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就像你说嘞,不能坏了大事,只能等起,相信这次那么大的事情,他也跑不掉!”
陈安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晓得骆祥文和甄叔,到底领着人来了没有,要是晚了,事情有些麻烦,都那么长时间了,应该到了!”
之前那些事情,陈安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不知道能不能接应上,不然,要是让这些人再搬送一趟,回到车子边,事情就暴露了,成了坏事的关键。
到时候,估计只能想办法在山里把事情弄乱,进行拖延。
宏山拍了拍陈安肩膀,不无安慰地说道:“希望能快点!”
在山崖上等了一刻钟左右,两人看到峡谷内,一帮子人从远处走来。
在水潭边汇合的时候,一个个被人用枪围着,聚在一起坐着。
从谈话中隐约听到的话语,是在说之前众人逃跑被拦回来的事儿。
陈安打开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又从宏山那里拿来几块芙蓉糕,慢慢地吃着。
来回跑这一趟,他出了一身汗,感觉背上凉飕飕的,也有些疲惫。
一阵阵的冷意,让陈安觉得,自己这趟回去,十有八九要病一场,主要是昨天夜里,是真被冷到了。
冬季雪天撵山的次数不少,他还是第一次在没有火的情况下待到半夜,那寒冷,比想象中难熬得多。
吃了一些东西,他也不时爬到山脊上,朝着南边眺望,希望看到甄应全和骆祥文领着大队人马赶来。
只是,越看越是心焦。
而峡谷里那些人,短暂的休息十多分钟,一个个分吃了一些东西,开始再次扛上那些袋子,准备下一趟搬运。
陈安见到众人再次背着袋子上路,他叹了口气,冲着宏山说道:“蛋子哥,现在还是见不到人影,这一趟,我还是得跟,得想办法将人拖住。你在这里守着,来人了,赶紧领着来接应我……”
“要不这趟换我,我能跑能跳嘞,半路上骚扰他们一下,给他们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不然你太累了。”宏山关切地说道。
陈安笑了笑:“没得事,还扛得住,这些人带着东西走过一趟,比我还累,我主要还是有些不放心……”
“怕我出事蛮?”
“有点!我领着你们出来,总希望好好地回去……”
见宏山还要开口,他赶忙打住:“莫跟我争了,等人来了,你领着跑快点就行,换作是我,没你那么快!”
见陈安这么说,宏山也就不再争辩,只是说道:“那你一定小心点!”
陈安点点头,再次提起枪,领着招财它们上路。
只是,这次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到招财发出呜呜的凶声,警惕地盯着后边的山林。
陈安赶忙将枪端了起来,看着招财它们几条猎狗盯着的方向。
宏山见状,也提着枪赶了过来。
没一会儿,林子里几人猫着身子身子钻了下来,两人定睛一看,正是甄应全和骆祥文,另外还有三个,穿着的制服,是武警。
陈安心中大喜,赶忙迎了上去:“你们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