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苏安冲出齐修的住处,脚步一转,便跑去一个偏小的小巷子。
一直捂在嘴上的手终于松开。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一些沾染在了衣角,触目惊心。
张苏安弯下腰,咳嗽了很久。
随意将手心的血迹甩在地上,这才一脸苦笑着,挫败地靠在墙边。
他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
眼中似有泪光。
“师姐......”
只要你无恙,多大的苦楚我都愿意忍受......
......
不知为什么,自从张苏安离开之后,齐修一直心神不宁。
左右无法静心,看一眼时间,距离子时还有一点时间。
她干脆先去了奈何桥等待。
齐修的气息太过强大,再加上因为前一段时间恶鬼暴动的原因,地府的管辖尤为严格。
几乎是她一踏入阴界,所有鬼差都收到了消息。
而范无咎此时正带着直播设备让网友们观看之前断掌男子的受苦现场。
【被他囚禁的老婆今天出院了。】
【我也看见新闻了,好多记者去采访人家了。据说是没什么大碍,已经彻底恢复了。】
【真好啊,只是可惜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不在了,余生都要独自一人生活了。】
【不不不,后续你们还没看吧?我是那个小区的住户,今天去吃人家的席面去了。】
【什么席面?】
【吃席?】
【啊,对啊,人家认了那个李晓飞做了干儿子!】
【李小飞李大飞那个?】
【可聪明还知道忽悠大爷大妈一毛钱三斤土豆的那个小孩子?】
【对啊。】
【好啊,真好,这个结局我喜欢!】
【话说,李晓飞是不是还被齐神仙人抚顶来着?】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再次感叹自己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狗屁猪脑。】
【不过,这个男的到底是不是超雄患者啊?】
【说不准,虽然他的处事作风都很像,但也不能说断掌就是超雄吧?】
【我记得之前好像老一辈的人好说,断掌的男人崇尚暴力,控制欲强,嫁人不嫁断掌男就是这个意思。容易被揍。】
【真假的?那我遇到断掌的也要跑远点!】
【大概率是这样的吧,断掌的人脾气确实不太好。】
【我说呢,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就已经不算什么超雄了,直接就是畜牲。】
【不许你侮辱畜牲!】
【......】
大家聊的真嗨,看着受苦的男子兴奋地下着饭的时候,范无咎看了看自己发热的腰牌,发现了齐修的到来。
直接带着直播设备,狂奔去奈何桥找齐修。
“齐小姐!”
他隔着大老远就开始向着齐修招手。
【齐神?】
【是齐神吧?看身影就像!】
【啊啊,齐神终于想起来要过来拿她的直播设备了吗?】
【齐神,我好想念你(哭泣)】
范无咎:“我还没走到人跟前,你们就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好?”
弹幕瞬间一片“哈哈哈”。
和范无咎相处的这些时间,大家越来越清楚这位地府黑爷的脾气。
也没了一开始的恐惧和畏惧。
反而和他聊的很放肆。
齐修听得呼喊,转头过来看。
“范无咎。”
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齐小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逛一圈?您的伤可是好了?”
最后一句,范无咎生怕被直播间的网友们听见引来麻烦,特意掐掉了声音,低声询问道。
齐修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没什么大碍了。今日来,是与崔珏约好,在这里见面。”
“崔大人?”
范无咎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他们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过问的。
连忙又问道:
“那需要我去将崔大人叫过来吗?”
齐修点点头:“也可以。”
范无咎转身要走,突然想起自己手里的直播设备,转头就想问。
齐修已经先开口了:
“等过两天亚运会开幕式的时候,再将他们还给我吧。”
“好!”
范无咎点点头,快步离去。
【在说什么?】
【为什么把声音关掉?又是什么是我们不能听到的吗呜呜。】
【黑爷,急匆匆要去见谁?】
【什么时候能换齐神直播啊?】
“等亚运会开幕式的时候。”
【哦哦,那这也快了。】
【不是说推迟了吗?】
【推迟不了几天,之前推迟也是因为齐神与那什么玩意对打,要让齐神休息嘛!】
【不过怎么没见到其他国家代表团抗议?】
【我们国家的训练场地都让他们免费使用了,还要怎么样?】
【说的也是。】
【天哪,我的手机现在一打‘怎么样’,跳出来的就是‘张美怡’,真的要心碎了。】
【这个名字真的感觉好久远了,但又似乎是在昨天......】
【诶,有没有人组团去送花的?】
【有啊,加我一个......】
弹幕再次歪楼。
范无咎任由他们聊着,自己先去找了崔珏。
随后便继续带着网友们在地府逛荡了。
自从得知了自杀、作恶、不孝顺父母、乱遭口业等等这样的事情都要下地狱受苦之后,他们鬼差清闲了许多。
世人拼着一口气也要多活几天,让他们也很欣慰啊!
殊不知,还有很多人活着是为了多行善积德,到时候死掉也能减免几条罪行。
范无咎想到并不繁忙的工作,和已经肃清了的恶鬼们,脚步又轻快了几分。
“我们继续去鬼市逛逛吧!”
【好耶!上次的鬼娘子制茶我还没看够!】
【你看的是茶叶吗?你明明馋的是人家的身子,下贱!】
【我自甘下贱!你少管!】
......
“齐小姐。”
崔珏大步走上奈何桥,在桥对面,一眼就看到了正摘着彼岸花玩的齐修。
齐修手里捻着一朵彼岸花,笑道:
“花不错,只可惜一条河都是这样的红色的花,未免单调。”
崔珏抬眼望去。
奈何桥下,河岸一片火红之色。
他摇头淡笑,道:
“这花并不是我们种下的,是千百年来不愿意饮下孟婆汤,不愿意转生,不愿意为鬼的阴魂,跳入这忘川河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