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着还都怪漂亮的，不会是画大都督看上人家了吧？”
“难说……只是这手段是不是也太粗暴了些？还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
“嘘……你们别尽瞎说。人家画大都督不近女色的。”
“切，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
说着，议论着。
其实他们和秦略一样，倒不是对画海的行为起疑，而就是“讨论”一下。
对于高高在上的官员，无论是谁，都会有兴趣“讨论”一下的。
其实那几个刺客，有的还又老又丑呢，他们心里也清楚画大都督是什么样的人儿，只是这会子就……
纯纯恶趣味儿。
画海听到了。
挑挑眉毛，无视了他们。
就在秦略不解的目光中，画海走到最先被自己捏晕的、两人中的一个人身侧，弯腰、伸手，抓向了对方的胸。
秦略脸色一变，内力一涌，就要出手阻止。
“哦哦哦~~”
“哇哇哇~~”
“呀呀呀~~”
“哟哟哟~~”
兵士们齐声怪叫了起来。
这些怪叫的兵士，不是秦略带来的，而是和之前那群“讨论”他们大都督的是一批，就是画海自己带来的禁卫军们。
自打他们被画大都督吓到、又被喝翻、再一块儿泡过澡后，对待他们的大都督，就亲近随意了许多。
虽然心里的敬畏比之从前是有增无减，但这份亲近，就像是兄弟情谊一般，也有增无减。
现在场面已被控制，又没危险，他们就乐得看下热闹。
而所有的怪叫声，在画海扯开对方衣襟的时候，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人，分明就是个男子。
从胸口滚出来的，是两个馒头。
画海拿起个馒头，捏了捏，再朝着那些禁卫军们扔了过去。
再扯其余四个被他打晕的“女子”的衣襟，连续滚出的都是馒头。
画海再捡起一个，扔过去，笑道：“继续叫啊，叫得最大声的，奖励这样的一个馒头。”
禁卫军们：“……”
瞬间感觉他们家大都督太坏了。
最后，秦略是磨着后槽牙，将那五个男子给押回去的。
再亲自拎着其中一个，去了御书房。
画棠看看地上晕着的人，再看看秦略铁青的面色，微笑着问道：“秦大人亲手抓到了季庭峰，实乃大功一件，何以还这般面色？”
秦略：“……”
他憋了好半晌，才闷闷地道：“是画大都督抓的。抓了五个。这几厮扮成了女子，混进了染布作坊的女子中。
下官……先搜的，结果……没认出来。要不是画大都督及时赶到、突然出手，他们就又逃过去了。”
说着，就更郁闷了。
咬了咬牙继续着：“画大都督还不肯押人回来。就让下官跑这一趟。他负责继续全城搜索。”
秦略想想就感觉透不过气。
画海这是明显在鄙视他吧？是吧是吧？就是认为他能力不足吧？是吧是吧？
可他能怎么办啊？他的确被打了脸啊……
越想越没脸见人，用力跺了一下脚，转头走了。
画棠：“……”
她感觉：自家的哥哥是不是有点儿太坏了？
人家秦略好歹也是朝廷一品大员，怎么自家哥哥给人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的？
不过，借此敲打一下秦略也好。免得三十岁就做到一品大员的秦略，过于自傲了。
别人看着秦略是梗直干脆，只有画棠觉得：其实是秦略太骄傲了，骄傲得谁都看不上。
这下好了，心性应该能扭转一些了。
自家哥哥可比他还要年轻几岁呢。
画棠在心里调侃完秦略，视线就看向了地上的季庭峰。
季庭峰还昏迷着，还是女子装扮，露出来的脖颈一侧大动脉上、还有大拇指按出来的红色指印。
画棠一眼就认得出那是自家哥哥按的。
所以说：其实秦略想要冒功也是冒不成的。
这时，季铭和季悠、楚迎月和郑佳欣，都过来了。
季悠还把秦略和汪培一道叫了来。
三堂会审。
季铭看到季庭峰，脸上掠过一抹冷意。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潜藏了如此之久。
从前朝早期就开始藏，然后在幕后蹦达，蹦达到现在，搞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命。
为的，就是那把椅子。
可国难的时候、国朝六神无主的时候，这人不冒出来，等到国朝太平了，又开始暗戳戳地搞事。
用疯狂都不足以形容这样的人。
“现在要审他吗？”季铭问向画棠。
画棠的手指一直在轻敲着桌面。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是先审赵云艳、还是直接审季庭峰？
哪一种才能让季庭峰尽快开口？
“先审赵云艳吧，提溜上季庭峰，让赵云艳看到一眼。”
画棠做出决定。
卫一秒懂，拎上季庭峰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押着的就是、醒来后自己穿好衣裙了的赵云艳。
此时的赵云艳，全身写着绝望。
可她在看到皇帝、画棠、秦大人、汪大人、安王、楚大人和郑将军齐齐审她的时候，她笑了。
笑着改跪为坐，歪坐在地面上，理了理自己的发鬓、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再轻笑着出声道：“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什么身份地位都没有的女子，居然也能受到这等待遇，死了，也值了。”
看着赵云艳那薄凉轻浮的笑，画棠也笑了。
淡淡地笑，淡淡地问道：“西郊外那49名女子，全是你杀的吧？最初，是你自己暗中杀人，后来，季庭峰的人挑选落单的目标，打晕带给你，让你杀。
再后来，西青女子书院建立，你就进入书院，与目标女子交为好友。
再结伴同行、再引她们去林子里，由季庭峰的人出手将她们打晕、再带走。
然后你就装成慌乱的样子，让人以为她、或者她们失了踪。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结伴同行的人当中，除了你之外，都还会有另外的人活着。
就是为了给你做证、证明你无辜对吧？
而她和她们，你再在事后抽空去杀了，对吧？”
赵云艳听着，视线一点点下垂、脑袋也一点点下垂，不笑了。但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