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们负责做面部还原。”
画棠听到声音，也没看人，招呼一名侍卫配合自己，就先跳下了那个被老仵作乱踩过的坑里。
这儿，一片大斜坡，已经挖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周围的树木也全遭了殃，纷纷被砍倒。
前日连下了十二个时辰的大雨，泥面很湿，泥石流将这一片冲得非常杂乱。
已经起出来的完整尸骨只有五具，其中两具还是被泥石流给冲出来的。
剩下的尸体或骸骨，有些已经在坑洞里露出了些端倪。
老仵作一直就让衙差们用手刨，工作进度很慢。
也幸好慢，赶上了画棠回来。
画棠吩咐：“用小铲，动作尽量快一些，可以分段起，只要别弄混了就行。那边把大锅架上，该煮的煮了。”
湿泥地，增加了起骸骨的难度。同时也很容易造成证据的缺失。
但全程用手挖不现实，这么湿的泥，也挖不动。所以该借用工具的地方，画棠也不会死板。
卫一他们都是老手了，再者，画棠自己也能分辨得出新旧伤痕。
画棠一边说着，一边照老规矩，先捡了些蛆虫分解。
再分解坑内不同部位的几只小虫。
再一边用小铲挖尸体，一边对坑边负责记录的人说着验尸的结果。
手上的动作很快，语速也很快。
“死者一号：女性。年龄大约在16岁至18岁之间。死亡时间大约在四月二十日、早上七点至十点之间。”
画棠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早上？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她皱了皱眉，才继续道：“身高大约在160厘米至164厘米之间，体重大约在40公斤至45公斤之间。偏瘦。
脑后有钝器击打痕。”
说完，画棠喊下另一个侍卫帮忙，将尸体给一段段起出来，搬去那边坡底的河边清洗，然后放入锅里去煮。
那名老仵作，已被郑佳欣给安排着、去守锅煮骨。
画棠看到郑佳欣，还愣了一下。
疑惑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郑佳欣咧出一口小白牙道：“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我？我这些时日都在给迎月帮忙呢。子钰去找她的时候我也在。”
画棠点点头，就招呼她一块儿帮忙。
起完这具尸骨后，画棠就先去验看最新鲜的尸体。
因为越是新鲜，痕迹才越多、越明显。比起那些骸骨，尸体的时间更等不得。
“死者二号：女性，年龄大约在17岁至19岁之间，身高大约在164厘米至168厘米之间，体重大约在42公斤至46公斤左右，偏瘦。
死亡时间大约在：四月三十日晚上八点至十点之间。
后脖颈有重物击打痕，致死原因为：后脑勺被钝器重击所致。
死者指甲无抓挠痕，脚后跟有拖拽痕，双脚上的鞋子全失。
全身亦无捆缚痕迹，双手手腕、及双上臂、双肩，有握痕。
根据这个握痕，可以大概率确定：束缚被害人的为男性。
推测：死者是突然被人打晕，然后带离，再被钝器击打后脑致死。
只击打了一下，一击毙命。根据握痕及击打痕留下的时间推测：凶手至少有两人。
死者背后有压痕，类似马车车辕给留下的痕迹。
周身骨骼完好，左脚脚踝有扭伤后愈合留下的痕迹。右耳耳后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全身皮肤保养得宜，脚掌部无茧。其全身无饰物、衣料上乘。无侵害伤。
手指有薄茧，应该经常弹琴、练字，很勤谨……”
画棠正说着，一个声音从不远从传来。
声音听起来很尖、很痛苦。
“是白清清！是我的闺蜜白清清，你们让我过去、让我过去看看！”
白清清？
画棠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去认真看了看死者的脸。
然后皱了皱眉。
因为泥石流的缘故，尸体被起出来后，都被大概清洗了一下表面。
此时，死者的脸被洗干净了，干干净净地、完整地露了出来。
看起来，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有种南方姑娘婉约秀丽的感觉。
可怎么就死了呢？
封锁线外，那个姑娘还在尖叫。
画棠抬手，示意拦人的侍卫将人给带过来。
那姑娘很激动，一被允许进入，就甩开侍卫的手，冲了过来。
冲到近前停顿了一下，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软倒，跪地就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呜呜咽咽着道：“是清清，是白清清。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人给害死了？明明、明明前日我还见过她来着。
因为下大雨，前日我在家闲着无聊，就去她家找她玩。
玩至天色渐黑，六点十分，我才回府的。怎么，怎么她就死了啊？这才一日多的功夫，怎么就能死了啊……”
“你是谁？”
画棠面无表情地问向对方。
对方的哭声被这一问给打断，噎了一下后，再抽了抽，才回答道：“我叫赵云艳，是赵尚书的……”
“行了，本官知道你是谁。出去吧，这儿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另外，这儿所有的消息、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得外传。什么时候通知死者家属，由本官决定，你明白了吗？”
画棠说完，看了一眼赵云艳，再示意侍卫将人给带走。
赵云艳却挣扎着不愿意离去，哭着喊着，说是要送好友最后一程。
这引得小虎朝她扑了过去。
吓得她尖叫一声，就想跑。双脚却牢牢地钉在原地。
画棠喊住了小虎，再看了赵云艳一眼。
赵云艳迎接到那视线，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外走。
边走边回头，边回头边抹眼泪。
画棠让小虎乖乖地坐在一边，自己则收回视线，继续验尸。
心里却为赵云艳顺便估了一下。
年龄大约在18岁左右，身高大约在165厘米左右，体重大约在43公斤左右，同样较偏瘦。
浓眉大眼，鼻梁高直，嘴唇略大、略厚，长相较为有侵略性。相貌与其人凹凸有致的身形加起来，有种：感性意识认知上的魅力美。
这种姑娘，很容易吸引到男子们的目光，且有很高的辨识度。
就连画棠，初看这样的姑娘，也会升起几分好感。
而地面上这位躺着的白清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