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啊！
画海的心里再叹一声，抬手，招呼对方近前。
刚想夸赞对方两句，就见对方身侧、同样一位一身少爷装扮的、肤色铜黑的年轻人，也举手开口道：“画大都督，小的还能看出：那毒应该是被死者给服食下去的！”
画海的眉毛连挑。
鼓励地望向那人，问道：“何以见得？”
那人被望得有些不好意思，窘迫了一瞬，还是鼓起勇气回道：“那些食物的颜色不对，都发绿发黑了。
您之前剖开那猪的胃部时，里面虽然都是些稻谷杂粮的，但是那颜色，是黄色或者棕色。
您也说了：那猪死亡的时间、和死者死亡的时间非常接近，您特意花心血找来的那猪。
就是为了说明：同等的时间之下、死亡状态的变化、和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吧？
那么，为何两者的颜色区别那么大？
猪是正常被杀死的、人却是被毒死的。区别就在：人是把毒服食下去后死的吧？”
“啪、啪、啪”
画海抬手，为这“少年”鼓掌。
鼓了几下后，也招呼“他”近前。
问他俩道：“你俩都叫什么？都是做什么的？”
问完，还看了看那三位、此时满脸尴尬的法三司大人，冲他们挑了挑眉。
三位大人：“……”
齐齐心道：不知道被挪了屁股之前、能不能给画大都督套麻袋？
顺便，看了那两位少爷一眼。
那两位，分明就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这就让他们仨的脸更红了……
而两位姑娘却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们，这二人此时只满脸热切、满眼崇拜地望着画大都督。
听到画大都督问话，两位姑娘才在对视一眼后，由白晳姑娘先开了口回答。
“我、不是，是小的，小的年方17，尚未婚配。不是不是，小的说错话了。
小的重说。民女叫黄茵，就是那位看门婆子主家的小小姐，行三。
本来是一直在家中学习女红之类的。后来，刑官大人每月出一新律，让民女非常非常好奇和向往。
大人您是不知道：那些新律，有多振奋人心。
民女就、就对律法产生了兴趣。就到处去找人学。可也没有个具体去学的去处，多办还是和好友一起研究。
今日听说官差找了我家的看门婆子、要出堂作证，民女就穿了哥哥的衣袍、扮作男子就跟来看看了。
本来是担心那婆子不要受了人欺负、或者摆布，加上民女也想看看审案，就来了。
不曾想：竟然看到了大人您如此出神入化的堂审、和神乎其神的剖验之术，民女真的受益匪浅。
多谢大人传授技艺之高风亮德！”
说完，抱拳深躬、行了一礼。
画海伸出一只手，虚抬了下对方，再看向另一个肤色较黑的姑娘。
那年轻姑娘和黄茵一样，紧张得不行了。不是，是比黄茵更加紧张。
见大都督望过来了，急忙边深施了一礼，边就道：“民女叫珠峰。原是黄三小姐的贴身丫环。
打小就跟着黄三小姐一起读书识字。感谢新朝、感谢陛下和刑官大人取消了买卖人口。
黄老爷在宏历一年初时，就将民女以及民女一家人的卖身契给归还了，还为民女们办理了平民户籍。
民女也还是跟着黄三小姐，我俩成了好伙伴，一起学习律法和生存技艺。
朝廷不是公告天下了吗？今年秋闱时会同开女子科举，民女就在努力读书，想届时下场考个女官。”
听得画海的眉毛、都快挑到了天上去。
“黄姑娘为何不参加女子科举？”
画海问向了黄茵。
黄茵一听这个，顿时苦了一张脸。
讷讷地道：“民女、只精习了律法……”
说完又双眼炯炯有神地望向画大都督，问道：“画大人，您可否也向朝廷建议一下？开设个专门考律法的科举？”
画海闻问就笑了。笑得非常宽和。他非常喜欢听“画大人”三个字。
笑着回答黄茵道：“不用本官建议。刑官大人对此早有安排。甭管是律法、还是农事、还是工匠技艺、女红、医仵之类，届时都会专门开科进行分类考举。你只消再等等就是。”
“哇！”
少年心性的两位姑娘，听完高兴地大叫着，原地一蹦老高，蹦着就大喊：“刑官大人万岁！”
画海：“……”
他收敛了笑容，严肃地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再假跳了两下，劈着嗓子补喊了一句：“皇帝陛下万岁！”
画海：“……”
他虚拍了拍二位年轻姑娘的胳膊，示意二人站去一边。
就着这副严肃的面容，对着闻有专科考举之后、同样兴奋起来的百姓们就道：“你们可听清楚这二位年轻姑娘、对盘中物什所做的分析了？”
众人点头，使劲儿点头，表示都听得很清楚。
捂着胃表示的。
只是觉得很扫兴，更觉得：刚听到一个绝好的好消息、转眼又被提到了那盘东西……
简直！这一个多时辰以来，尽被画大都督折磨着玩儿了。
画海没去思考他们：为什么满脸古怪。
而是继续严肃地道：“那么，本案中，至此是否已经可以排除：被告楚大人用涂抹毒物的方式、将苗姑娘给毒死？”
众人闻言再点头，使劲儿点头。
画海再道：“如此，我们再来看死者的双手。”
说着，画海便走去尸体旁侧，举起死者的两只手掌，对向众人，再问道：“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看到了双掌处皆有刀痕？你们看仔细了：这两处刀痕，不是划出来的、而是握出来的。”
说着，画海就拿过本案中的那把凶器，夹在两条猪腿之间，用力夹了一下，留住道夹痕，再在猪腿另外一处划了一刀。
然后再对比着猪肉腿上的夹出来的、划出来的、和死者双掌内的刀痕给大家看。
如此鲜明、清晰的对比法，让大家一目了然。
画海见众人再点头，他便放下匕首再问道：“那么，你们谁再来说说：死者的双掌中，为什么会有这样握出来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