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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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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裴獗掌心伸过去,顺着她细窄的腰身往上爬,指腹的茧子,搓得冯蕴头皮一麻,当即嗯咛一声,将他的手摁住。

“李太后得罪我了。”

裴獗:“如何得罪?”

他只是询问。

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冯蕴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在无形中为李桑若开脱……

“你说怎么得罪?”冯蕴瞥一下眼睛,唇角挽住一丝嘲弄。

“大王这是明知故问。”

裴獗眉头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冯蕴道:“她拿着你的画像,到处找面首,这还不算是冒犯我,得罪我吗?”

“算。”裴獗道。

“那大王杀是不杀?”

冯蕴仰头问罢,见裴獗沉默,坚决而用力地推向他的胸膛,在他恍然失神的刹那,不甚在意地冷笑一声。

“裴獗,我们和离吧。”

连名带姓的称呼,一出口便是最为狠绝的话。

裴獗眼底掠过刹那的沉郁,想也没想,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冯蕴一把拉了回来,用力搂入怀里。

冯蕴猝不及防,双脚突然离地,两只手牢牢攀住裴獗的脖子才没有摔倒……

然后,激出一身反骨。

“你做什么?”

她眼神冷冷,声音凉薄,每一句话都好似要碾碎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一只葱节般的手指,几乎要掐入他颈间的肉里。

“不愿就不愿,何须动怒?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是护着她的,她从前做那样多诬蔑我陷害我的事,你睁只眼,闭只眼。即使她要我的命,你也一再容忍。

既如此,你去跟她好吧。你娶了她,李宗训便安心了,她也就消停了。你们合二为一,大晋就不用分裂,一免百姓流离失所,二免生灵涂炭,三无战争,四无饥荒……你看,只要你我和离,你去跟李桑若睡一个被窝,万事皆可圆满,简直就是替苍天行善……”

她一口气说下来,气都没有喘一下,说得耳红脸热,差点把自己都说得相信了……

“说到底,你跟李氏父女的矛盾,全由我而起。你心里肯定怪我,一再挑拨离间,害得你们反目成仇……”

越说她越觉得有理。

越有理,语气越生硬。

“你明明恨着我,为何还要伪装,克制,装模作样的对我好?你说我有野心,一直防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冷冷看着裴獗。

本是无心的争吵……

说到这个时候,前世今生所有的不满都浮上心来,累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假的。

裴獗的好是假象。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就会改吗?

冯蕴将那些深藏的埋怨压下,一双美眸黯淡下去,将手从他的脖子上收回来,默默覆在他的手背上。

“大王,既然你我猜疑至此,何不撕毁姻盟,各自安好?”

裴獗这时已抱着她走到木榻前,低头看她一眼,弯腰将她放下来,倾覆而上。

冯蕴深深吸气,“裴獗,我在跟你商量,和离之事?”

“闭嘴。”裴獗抬起她的下巴,以额相触,轻轻啄吻……

冯蕴想挣扎。

让他猛地噙住……

掌控的力道,征城伐敌的姿态。

就是不肯开口解释半句。

冯蕴推着他的肩膀,纹丝不动。

她用力掐他,仍无反应。

她深深吸气,索性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裴獗的胳膊当即一软,略微松开。

冯蕴趁机夺回呼吸,撑住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我也是不想让你为难,成全你们……”

裴獗拉开她的手,眼底清清淡淡,“是你在生气。”

冯蕴:“我没有生气,只是见不得大王心虚的姿态……想护着她,就光明正大的护着,别再虚情假意……”

裴獗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

“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蕴娘计较?”

冯蕴呵呵冷笑,连嘲带讽地看着他,“她再不算什么东西,也让雍怀王费心了呢?”

裴獗将她抱得更紧,“和离休想。”

“不想和离,那你就把李桑若给我杀了。”冯蕴用力抬起手,推他。

四目相对,裴獗看着她几欲喷火的眼神,不紧不慢,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杀,留给蕴娘杀。”

放屁!

冯蕴冷眼讥嘲。

“大王也会说谎哄人了。”

裴獗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柔和:“那你能为我……杀了萧呈?”

冯蕴:“做不到。”

裴獗眼底一暗。

就听她道:“你以为杀个皇帝是宰只兔子吗?说杀就杀?”

裴獗:“杀太后,也不是杀鸡。”

两个人眼对眼看着对方,也不知是哪一根弦被触碰到了,冯蕴突然噗嗤一声,冷眼转柔。

“不好杀她我当然知道,但你可以哄哄我,骗骗我,就说找到机会就动手,为何要板着脸……”

裴獗:“你也没哄我。”

冯蕴笑得更大声了。

肆无忌惮的。

好似某种情绪突然决堤而出,她笑得眼泪都淌了下来,眼尾红透,泛着一丝湿漉漉的水光。

裴獗微微眯眼:“如此好笑?”

冯蕴:“大王一本正经说笑的样子,就是很好笑啊。”

裴獗根本就没有说笑。

他看着冯蕴。

突然托住那一截柔软的腰,固定住她的双手,往头顶一按,带着攻击的重量顿时压在她的身上。

冯蕴的笑容凝固了。

“你……”

吵架的时候也能有反应?

裴獗冷峻如常,不露半分笑容,那张脸在氤氲的夜灯下,冷如神祇,好像半点也看不出那藏在衣袍下悄然而起的欲望。

这个男人……

冯蕴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裴獗也是。

他按住冯蕴不盈一握的腰,慢慢分开她。

“不要。”冯蕴低低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拒绝,更像是邀请。

她总是抗拒不了……

罢了。

肉到嘴边,没有不吃的道理。

回头再找他算账!

裴獗:“嘴除了笑,还能做点别的……”

冯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很快便气喘吁吁地瞪大眼睛,只剩下一串投降的呜咽。

“裴狗……裴狗……”伴随着男人的撞击,珠帘里是一串低低的呻吟,“不了不了,我下次不说和离了……嗯……受不住……”

裴獗的手臂伸过来,托住她,在她耳边咬牙。

“弄死你好了。”

冯蕴心底发麻。

又来了。

那种裴獗其实恨着她的感觉……

她明显察觉到了危险。

他真的要弄死她。

冯蕴手忙脚乱地掐他、踢他,然而,男人就如铜墙铁壁,她那一点花把式,半点作用都没有……直到他将积攒的解药悉数喂给她,那股子戾气才终于散去。

“蕴娘,可还好?”

“滚……”

“……”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冯蕴算是有点明白这个道理了。

裴獗一言不发地由着她叱骂,闷着头将她抱起来,传水沐浴,亲自侍候,宛若世上最温良的郎君,和方才那个兽性大发的裴狗,如同两人。

半个时辰后,花窗的灯火才熄灭。

暗夜里,许久没有人说话。

但气氛与吵架时已不同。

裴獗的手,一直牵住她,不容抗拒的禁锢着,就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冯蕴一动不动,沐浴后的她疲惫不堪,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半晌才幽幽地叹一口气。

“大王何时才能敞开心扉,同我说说心底的话……”

裴獗沉默了许久。

就在冯蕴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道:

“我心底无话。”

“那你有秘密吗?”冯蕴问。

“蕴娘有吗?”裴獗反问。

“有。”冯蕴回答得很老实。

裴獗没有说话。

这其实本质上已经是一种交心的方式,至少他们都告诉了彼此,内心藏着为对方所不知的秘密。

月夜落在窗口,轻纱微动。

两个朦胧的身影,枕在迷离的纱帐中,并排而躺……

冯蕴看着帐子,忽然道:

“大王,我们做个约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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