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曾经向往的生活
“姐。”
“那我先挂了。”
路虎揽胜车内，乔森挂断曾莎莎的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苏依依。
继续目视前方道路，他手指捏了捏桃木方向盘，缓慢驶过绿洲公园。
乔森往苏依依那边望了望，在这条路的对面，就是他初中时的母校。
在学校的北门，就是曾小亮出事的地方，他们就在学校对面的网吧。
曾莎莎刚才说，以后也不用乔森送什么钱，有机会多来看曾母就行。
现在大家生活的条件都好，但对于曾母来说，却是一种难熬的孤独。
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
听曾莎莎在电话里哭，乔森心里也不好受，最后又解释是真挣了钱。
电话不到五分钟便挂断，乔森一时间也摸不准，曾莎莎放下成见没。
其实曾莎莎的成见，他也比较理解，他可恨肯定是他有可恨的地方。
他和曾小亮关系很要好，虽不是同村的发小，但小学便已经是朋友。
他们好到了双方的家庭都知道，虽然两家大人一直以来没什么来往。
…
曾小亮出事前一天晚上，说的是去乔森家睡，但他们去的却是网吧。
监控摄像头显示，两人从辅路和主路之间绿化带的豁口处横穿马路。
当时是凌晨4点35分，一个疲劳驾驶的出租车司机，没看见两个人。
那是初秋，树叶依旧繁茂昌盛，其实仔细想想，的确有些影响视野。
因为绿化带挡着，加上凌晨空旷旷的大街，两人侥幸心理也没细看。
两人一起从绿化带出来，本来两人都该被撞，是曾小亮推开了乔森。
其实出租车并不快，差不多只有55km\/h的速度，但结局很是不幸。
虽然55km\/h的速度，但司机也不是睡着了，临了还是给了脚刹车。
被撞可能只有35km\/h左右。
曾小亮飞的不远，但头部刚好碰到绿化带的下面，都来不及去医院。
无论是曾母还是曾莎莎这个姐姐，都没有来得及看曾小亮最后一眼。
出租车司机是上午陪家人，从下午一直跑到凌晨，正收车回家途中。
最后商业保险赔了25万，李强出面说最少五十万，分期赔偿也可以。
哪怕到他孙子那辈，才能还了赔偿款呢，一条人命也不能这么便宜。
司机有个尿毒症老婆，最后只个人出了殡葬费，写了欠20万的字据。
见司机是真的拿不出，李强也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把对方送进监狱。
说到底司机也不是故意杀人，又是贫困家庭，只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毕竟说到底…
也不全是司机的错。
法律上面是司机的错，不管他家里贫困不贫困，疲劳驾驶本就不对。
学校附近必须减速慢行，别管是不是凌晨，这不就发生了一起意外。
——
乔森没有任何刑事责任，但在道德上面，一多半错全都在他的身上。
是他带曾小亮包夜，也是他提出去早餐店吃个早饭，然后回家睡觉。
甚至横穿马路这种事，也是他下意识决定的，毕竟已经成了种习惯。
对于乔森来说，亲眼看着曾小亮死亡，对于他前半生影响非常巨大。
而无论是曾小亮的去世，还是刘嘉欣的离开，这些事都在刺激着，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心里很脆弱的乔森。
让他如今的心越来越强大。
就像乔森刚获得系统时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系统和奶奶离开他。
任何事情，都不值得称为丧！
就算未来叔叔意外离开，乔森会伤心哭泣，但心里已经是古井不波。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失败，而乔森已接受过很多失败。
做朋友，他很失败。
做男友，他也很失败。
做家人，他也很失败。
做学生，他也很失败。
带朋友学坏的是他，他虽然骂刘嘉欣，但他这个男友不一定就合格。
让奶奶以前伤心落泪的是他，让老师头疼面露失望之色的，也是他。
如果他是成功的，朋友可以一直和他并肩，女友不可能被别人说服。
家人谈起他都是开心而不是欣慰，老师都是表扬，而不是失望哀叹。
…
出生被抛弃，六岁戴上孝衣送父母离开人间，八岁被社会人士挟持。
九岁遭同学霸凌，十岁躲在家被门外人催债，十一岁看着家庭落寞。
十二岁反抗欺负差点致人死亡，十五岁升学时看着叔叔给老师服软。
十六岁解决外面流氓差三寸被捅死，十八岁又亲眼见朋友死于面前。
别人形容充满磨难的前半生，说来说去都是穷，乔森前半生并不穷。
或者说，并不只是穷。
刘嘉欣是乔森的希望，一个女朋友而已，很多人觉得乔森特别矫情。
但以前，真的是他的希望。
乔森特别向往平凡的日子，羡慕李强，他其实到现在依旧羡慕李强。
有一套大房子，老爹老娘还健在，开了个烧烤店，买了个不错的车。
娶了个漂亮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每天喝点小酒，朋友有很多。
家住二环里，每天自然醒，有兄弟有姐姐，婆媳和睦，小舅子懂事。
在曾小亮还未出事之前，李强的小日子，其实就是乔森最为向往的。
他以前，希望有一套村里的房子，又或者村子真的拆了分套大房子。
刘嘉欣当一个小学老师，他则在小区楼下开个便利店或者生活超市。
雇两三个员工负责早上晚上，他每天睡到自然醒，晚上给老婆做饭。
每天开着车，店里缺什么了亲自去市场拉，每天从店里拿烟又拿酒。
可惜，那样的生活。
他这辈子再也实现不了了。
——
“哥哥，喝水。”
“(????)”
黑色的路虎揽胜停在村口外的辅路，乔森捏着鼻梁耳边响起甜柔。
偏头看向懂事的苏依依，乔森接过拧开瓶盖的矿泉水，看向玻璃外。
环卫工人在打扫垃圾，两个妇女骑着电瓶车从路虎旁驶过，前方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太阳在黄昏时冒出头。
一辆日产轩逸停在路虎前面，很快车内走出来一对二十多岁的男女。
男人看向路虎揽胜，等女人抱着婴儿喊他时，他才收回目光忙跟上。
车内，乔森把矿泉水递给苏依依，看着甜美十足的她，轻声说道：
“诺诺，走吧。”
…
“嗯。”
“(????)”
苏依依也喝了一小口水，把乔森剩下的喝完后，捏着空瓶打开车门。
把空瓶示意环卫老人，苏依依小跑着走过去，又小跑着到乔森身边。
两人从村口进入，黄昏时分人多了一些，苏依依戴上口罩款步走着。
路人的目光时不时放在两人身上，乔森看着这一切，不由抬起了手。
依旧在苏依依没准备的情况下，大手包裹住小手，两人走进胡同里。
乔森想到路人艳羡的目光，不由看向苏依依，没来由的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
苏依依不明所以，感觉乔森今天下午到现在都很不一样，从没见过。
她羞涩了问了一句，抬眼好奇的看过去，却见乔森摇了摇头笑道：
“就是感觉挺好玩的。”
“刚才我和一个人互相看。”
“我在羡慕他，他在羡慕我。”
…
“诶。”
“(????)”
苏依依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歪着头，看着眼睛带笑的乔森疑惑着道：
“哥哥羡慕他什么啊？”
“他又羡慕哥哥什么呀。”
乔森没在情报中心发现什么人，脚步不停的继续走，嘴里面笑道：
“我想…”
“他应该羡慕我开的车。”
“羡慕我旁边这么漂亮的你。”
闻听此言，苏依依刚因为好奇心，被她赶走的霞红再次爬上了脸颊。
小手两根拇指搓了搓，苏依依不敢抬头看，不确定乔森在看向哪里。
“而我…”
“羡慕他有一辆自己的车。”
“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孩子。”
乔森的声音再起，苏依依不知道奔驰车是贷的，闻言轻柔羞涩道：
“这些，以后哥哥都会有！”
“(????)”
…
“嗯。”
乔森点点头没有否认，随即偏头看向脸蛋红润的苏依依，脚步不停。
他未来，车、老婆、孩子都会有，但区别在于它们可能都不是一个。
他应该有很多很多车叭。
可能，镜前的推车也不少。
——
乔森在外面荡悠了一天，从明天开始就要面对学业，去应付高考了。
回到家以后，空调外机被装在了房后，格力的空调还是一款智能的。
本来要送乔淼回去，不过如今空调也装上了，正好明天乔森要早起。
在乔大永跟前妻拨打电话，协商一阵后，乔淼成功被留下住一晚上。
如今的生活，有空调、有肉吃、有水果，乔森晚上吃上了红烧排骨。
吃过饭以后，乔森卧室的门开着，空调冷风吹进播放着电视的客厅。
乔淼和苏依依坐在一起，乔森躺在沙发上回复微信，直到九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