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狗和铁坨的家人就把李缺交代的各种东西准备好了。
以防万一,李缺从包里拿来一块八卦镜。这东西还是在兰州城淘来的,晚清的。虽不是什么值钱货,倒还是个开过光的老物件,拿在手里,也不怕那东西冲着了。
“你们捧着这个镜子站在院子外面。我没让你们进来都不允许进来,否则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任。”
“先生……我……我可不可以留下来看看,我怕狗子就这么走了呀!”二狗娘还想留下来,苦苦哀求道。
“啪!”
二狗爹给了她一巴掌:“先生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你这婆娘怎么拎不清呢?还想不想让儿子好了。”
二狗娘只能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呜呜”地哭着。
李缺对二狗爹的做法有些不喜:“二狗叔下次别随便打人,婶子担心孩子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人。”
“好好,我再也不打了,先生你尽管救人。你放心,二狗他们就算真走了,也是他们的命。叔发誓绝不会赖着你们。”
铁坨爹也忙表态:“对对,我家也一样。”
这二狗爹算是个拎得清的老实人,他也不想给李缺几个留下心理负担。
李缺几人对他们的保证很满意,毕竟这年头农夫与蛇的故事还是很多的。
等众人出去后,李缺就让胖子从里面关上了门。
冷冷的月光下,一行人捧着面镜子等在院外,期待着,盼望着……
再说院子里李缺一脸认真地吩咐起来:“胖子,韩冰,今晚咱们恐怕有场硬仗要打了。”
“嗨,我当什么事呢!老缺,这一路什么妖魔鬼怪,刀山火海咱们没见过,可怎么样?全都玩完了。说明啊,咱们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事情你尽管安排吧!”胖子拍拍胸脯,豪气十足地说道。
韩冰也点头。
李缺笑道:“大家别紧张,其实驱鬼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主要是这两人现在身体底子太弱了,我们又不知道对方的斤两。我怕下手重了,把那玩意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就不美丽了。”
“管他呢,干就是了,我胖子也该报报仇了!”胖子对上次红牡丹上身还是耿耿于怀。
“不对啊,胖胖,你不最怕这些东西吗?”
胖子虎着脸:“有你这个降妖除魔的武当真人在,怕个毛线。难不成你会见死不救啊!”
说干就干,几人开始忙碌起来。
“胖子你把这捆红线在鸡血里泡了,注意要泡均匀,然后在院子里绑上一圈,记得绑紧了。”
“行嘞,等好吧!那上面要不要!?”胖子指指头顶。
“当然要。你搬了楼梯去把几个屋檐角也拉上,多拉几层,绳子管够。然后把这些铃铛每条绳子系上一个。”
“韩冰,你把那碗朱砂洒在院子地上,不要错过每一个角落。”
接着李缺拿出八枚一头削尖的桃木钉,在院子里用脚步丈量着方位。每到一个卦点,则埋下一枚。
大半个小时后,几人总算忙完了。
“老缺,咱们这是搭了个舞台给那两只老鬼唱大戏呀!”胖子看着头顶红线纵横打趣道。
“这是天罗地网阵,那两个鬼要是知难而退,这事咱们就算了。要是死性不改,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漂亮!杀它个魂飞魄散,身不由己,身败名裂,上吐下泻。”
“别胡扯了。走了,去跟两只老鬼商量商量吧!”
进屋前,李缺眼睛一闪,拦住两人。然后他在门口用八十一枚铜钱摆了个大大的图形。
“老缺,这是啥玩意?跟个勺子一样,不会是北斗七星吧?”
“这是茅山泄阴符。”
茅山术有云 “人为阳,鬼为阴,畜牲于阴阳之间,至阳则灵,至阴则孽。”这泄阴符的原理也正在于此,不管你有多厉害,只要“泄”掉你的阴气,恶鬼变野鬼,孽畜变善畜。
“我说老缺,你个武当真人现在怎么净用茅山道爷的手段,不怕你师傅知道敲你?”
“敲个屁,这些都是他教的。按他的话说,道门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只要好用,管他武当,茅山,天师,拿来用就是了。”
胖子顿时对不虚子这个不要脸的强盗行为心服口服了:“嘿,这老头有头脑,海纳百川啊。”
接着,李缺又在胖子和韩冰眉心几个穴位点了几下,念诀道:“万无极法,阴阳同轮。开!”
“我给你们开了天眼。你们看看能不能看到我身上的阳火?”
胖子和韩冰果然看到李缺肩头三火熊熊燃烧着,点头。
“那没问题了,走吧。”
三人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凉飕飕的。
等关了门,李缺搬来一张条椅,摆上三碗白米饭,每碗一柱香。接着让韩冰两人在盆里烧上几挂纸钱。于是青烟直上,立马弥漫了屋子。
果然床上原本躺着的两人“倏”地坐了起来,仰着头,鼻子耸着,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不知道是无视还是没看到,二狗和铁坨没有理会李缺三人,像狐狸一般踮着脚尖来到那张条椅前,张大嘴巴头一抬一抬地吸吮着烟气。两人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用力,转眼屋里的烟气少了一半。
“韩妹子,这就是鬼吃东西,没瞧见过吧?”胖子压低声音问道。
韩冰摇摇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老大,就跟见了鬼一样。不对,她不正在见鬼吗!
“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见也是吓一跳,原来这鬼也是要吃东西的。不过他们不吃而是吸,老缺说吸的是食物里的精气,元气,也就是能量。还有那米饭你是不知道,表面看起来没有变化,可你要是去吃一口,保准是又馊又酸。”
“你吃过?”
“这倒没有。不过你想想啊,这鬼住在地下,棺材里,这些地方叫一个酸爽,能不沾上吗?”
胖子还在那胡扯八扯的,李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接着他抽出二张黄符掐诀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果然这净身神咒一念完,那两人身体一顿,立马停下吸食烟气。接着面目狰狞地朝李缺低吼着,就像一只发怒的豺狼龇牙咧嘴地准备冲来。
“去!”
手指一扬,那黄符就飞到了两人身上,立马一阵焦烟冒起。
两只恶鬼被激怒了,伸手就想要拽掉黄符,却每次都似被电给击了一样,气得仰天大叫,那脸上的脓血“蹭蹭”地往外飞蹦出来,黑色的触丝扭得更剧烈。
胖子拉着韩冰往后退了两步。
“我操你妈的,打不过人,就埋汰人。”
李缺双手朝二狗、铁坨拱了拱:“两位,想来你们也是上了年岁的前辈,必是心中宽广之人。这两人是我朋友,还请放过他们。”
不料“二狗”冷冷喝道:“哼,臭道士,就凭你两张破符纸也想让我出来,没门。”这声音苍老又沙哑,明显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一旁的铁坨也发话了:“老头子,别跟他们啰嗦了,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得,这干脆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我去,原来这两老鬼还是一公一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