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顾千兰沉声问道。
“这位娘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拿着别人已经挂失的银票前来兑现?”
“只可惜,你怕是不知道吧。本号出去的每一张银票都有编号,但凡有遗失者,只要及时前来挂失,我们都会尽可能的将户主的损失降到最低。”孟掌柜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子。
看这气度与穿着,真的是很难将她认做盗贼。可她手里却分明拿着前不久,徐员外前来报失的银票。
顾千兰心中冷笑,此刻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恐怕从一开始,那位面目和善的徐员外,就打着这样的算盘。
他这是把四百两银子全都动了手脚吧。
真没想到,反而是给余村长交给衙门的那一百两,还没有被发现有问题。
不然的话,真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
“说说吧,还有一张银票现在何处?这几张银票,你又是怎么得来的?”见女子坐在那里稳若泰山,孟掌柜也没有急于让伙计们上前拿人。
“这些银票都是我从徐员外那里,正大光明的挣来的。”
“呵!只是没想到……徐员外竟是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前脚答应了买卖,转头便来钱庄挂失了银票。”
“就不知道他这样坑害过多少无辜的人,以后还有谁敢再跟他做生意。”想到徐员外的恶劣行径,顾千兰气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跟她玩这一手。
“小娘子休要胡言乱语,徐员外行事大方,家财万贯,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坑骗他人的行径。”
孟掌柜与徐家合作多年,徐员外更是他这个分号最大的户主,哪里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抵毁的。
“行事大方?他倒是十分大方,前脚在我手中花四百两银子买了只活着的梅花鹿,转过身便来钱庄挂失,敢问这又是何道理?”
她倒是不怕那姓徐的敢对她如何,只是目前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
见眼前的小娘子说话如此理直气壮,孟掌柜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你去!上徐家说一声,就说之前挂失的四百两银票,有人前来兑换了。”
“顺便告诉徐员外,人我暂时留在店里,请他速速前来。”孟掌柜挥手让伙计们退到一边,气定神闲的在顾千兰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能成为最大钱庄的掌柜,自然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的。
哪怕这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可也容不得其他人将他们钱庄玩弄于股掌之上。
徐员外或许是这个镇上甚至是县里的大户,可是在他们东家眼里,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敢借着他们钱庄行那不轨之事,哼!
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徐员外来得比预料之中还要快,只见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绣着翠竹的长衫,疾步从马上一跃而下,端得是俊朗无双。
若不是早已经知道他的丑恶心思,行事无情狠辣,还真有可能会被他风雅的外表给骗了去。
“孟掌柜,在下有礼了。”一进了大门,徐员外便客气的向着孟掌柜打着招呼。
“徐员外不必客气,这位小娘子今天拿着您此前挂失的银票兑换,被我留下了。”孟掌柜的开门见山的说道。
“顾娘子,在下这厢有礼了。”说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哼!小女子可真是愧不敢当,徐员外还是先解释一下这银票的事吧。”顾千兰稳稳的坐着不动,受了徐浩泽这一礼。
无耻小人,且看他打算玩什么花样。
见到这一幕,孟掌柜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两人之间,谁是谁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徐员外一眼,听说此人好女色,后院妾室都收了六个。那些通房丫头、陪侍的丫鬟更是不计其数。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对眼前这位小娘子也动了心思,还不惜玩儿到了他们钱庄的头上。
真是……
徐浩泽低垂下眼眸,语气温和的道:“实在是让顾娘子受惊了,在下真是罪过啊!”
“但是,还请顾娘子相信,此事并非我的本意。”他一脸诚恳的道。
“那么还请徐员外跟这位掌柜的解释一下,那几张银票,到底是我的不是?”看着他那虚伪的嘴脸,顾千兰只觉得心中恶寒。
“银票嘛,当然是我亲手交与顾娘子你的。”徐浩泽倒是没有当面否认。
“只是……还请孟掌柜不要生气,我会来此挂失,确实是事出有因。”
“哦?徐员外倒是说说看。”孟掌柜的好整以暇的道。
“这几百两银票,是我交给顾娘子的聘礼,本打算纳顾娘子为我府里第七房妾室。”
“无奈顾娘子收下聘礼,却又反悔……只要顾娘子在这份和离书上签字,与夫家断绝关系,履行之前的约定。别说是四百两银子,我府上的所有家业,都可双手奉上。”
徐浩泽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张,双手递到顾千兰的面前。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和离书”字样,而她顾千兰的大名,正跃然纸上。
什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这是上次提亲不成,挖了个大坑给她跳啊。
孟掌柜的看了看徐员外,又看了眼面前脸色气得通红的小娘子,摇了摇头未发一言。
“呵!什么是颠倒黑白,胡言乱语,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这人看着相貌堂堂,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说起谎来这么的不要脸呢?
“顾娘子,你既然已经收下了我的聘礼,如今反悔我也不予追究了。只要你能好好的在这份和离书上签字,随我回府。今后荣华富贵,甚至后院专宠,我都依了你。”
徐浩泽一脸深情的看着顾千兰,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如愿。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一亲芳泽,他的嘴角不由得牵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顾千兰强忍着要一拳挥上去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
看来今天这姓徐的,是跟她在这儿耗上了。
“孟掌柜,这几张银票确实是我卖鹿所得,并不是徐员外所说的所谓聘礼。现在我们各执一词,您说该怎么办?”
见孟掌柜一副做壁上观的样子,顾千兰把心一横,索性今天的事儿跟这家钱庄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