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看着一个个要吃人的百官,也是头疼。他来可不是和他们争论治国之道的。他是来面圣救人的。
可事已至此,他绝对不会让步。
“江山是你们的,那江山是什么?是这山,还是这水,还是金银珠宝?”
“百姓付出的少,地是你开的,粮是你种的?衣服是你织的?房子是你建的?……”
夜寒一连串的提问,直接让百官闭嘴。夜寒却是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气,指着百官的鼻子怒斥道:
“你们就知道作威作福,百姓开荒,你们占地收租,百姓种粮你们坐收捐税,百姓经商,你们更是这费那税,……
就连百姓最后的收入,你们也要定个什么,个人所得分成税,真是花样百出。
你们这无异于强盗,是抢,是顶着律法的帽子,披着合法的外衣,干着山匪的勾当!”
这话,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恶毒。连百里渊脸色都不好看了,阴沉如水。
户部尚书这时站了出来,怒道:“休要胡言,论抢,谁能比过你?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抢富商,抢山匪,抢了戍边城,更是抢了整个北境,连北境王都被你赶了回来。”
嚯,争论一下子升级了,直接进行到人身攻击了。
夜寒盯着永部尚书:“我抢边荒我认,可我什么时候抢北境了?”
户部尚书:“现在的北境,还是大商的北境吗?将来的北境,会是大商的北境吗?”
夜寒:“怎么就不是了?”
“北境如今无王,全都以你马首是瞻,你真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
夜寒倒是一愣,他怎么不知道。可话到这里,也不能怂,直接道:“那又怎样?有我在,北境永远是大商的北境。”
礼部尚书这时却是插嘴道:“国士,你私占北境,于礼不敬,于法不合。没有你在,北境也是大商的北境。”
夜寒明显一顿:“你说的对,但边荒未必是大商的边荒。”
他这话一出口,连百里渊都是身子一颤,狠狠瞪了夜寒一眼,这是揭伤疤啊。你难道还想抢大商的江山吗?
户部尚书:“你,哼,说得冠冕堂皇,你于边荒有功,但不要居功自傲,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夜寒:“我只是说了事实,哪有表功之意,又如何居功自傲了?居功,我寒天商会做的还不够吗?我提了一句了吗?”
户部尚书:“你不提便罢,既然你提了,那我问你,普济堂是不是你抢过去的,天下米楼是不是你抢过去的?你一路抢到皇都,谁知道你有一天会不会抢了这大商江山?”
夜寒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心里也是一颤,这罪名就有些大了,一时瞪大了眼睛。这尚书大人是何居心,这是往死里整他啊,谋权篡位,有一点嫌疑,都不能留你啊。
看到夜寒没有立即反驳,户部沿书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岳挺直接脸上见汗了。怎么还扯到这上面去了,谋逆可是死罪啊。
百里渊在龙椅之上,都坐直了身子,这个问题,他也感兴趣,想听听夜寒怎么回答,更想知道夜寒的真实想法。
夜寒逡巡了一圈,才看向户部尚书:“哈哈哈,问的好!哼,文人误国,果不虚言。
我与你只是朝政争论,理念不和而已。堂堂一品大员,你如此挑拨,你居心何在?我乃大商气运之子,竟想置我于死地!”
啪。满朝文武,心碎了一地。没想到夜寒在这等着呢。是啊,气运之子,你要置大商气运之子于死地,那等同于谋逆啊。
百里渊却是眯起眼睛,暗自思索起夜寒的话来。
户部尚书两眼圆瞪,指着夜寒,半天说不出话来,本以为他就此作罢的时候,却又是语出惊人道:“正因你是大商气运之子,才更有可能谋夺大商江山!”
哦草,这么直接。夜寒又是一愣,但马上怼了回去“我是大商的气运之子,不是真命天子!”
好!岳挺听了心里一阵兴奋。直接而有力。连百里渊都大感意外,这上瞬间,对夜寒的所有疑虑似乎都消散无踪了。
百官更是怔住,一个个再无话可言。
夜寒却是没有停下,直接走到百官前面,大声道:“国欲兴,当武将固本,文臣兴邦。你们作为皇上肱股之臣,应该以百姓苦为苦,以百业兴为兴,为天下定而添安康,是而谋定国策。
只知阿谀奉承,粉饰太平,欺上瞒下,甚至诋毁同僚,贪赃枉法,要你们何用?
我承认我是抢过。边荒被侵犯,是我们冲锋在前,以命相搏,誓死拼杀。你们在做什么?
桃花义匪,就是抢。抢回了边荒的土地,抢回了百姓的家园,还要抢回百姓的尊严。
江山是何物?尚书大人你没有回答我,那我告诉你:
江山是百姓!
没有百姓,山就是山,水就是水,但帝王还是帝王吗?百官还是官吗?你们给山山水水当皇上,当官吗?
百姓是最底层的不假,但不是奴隶,他们干着最辛苦的活,过着最贫苦的日子,为什么?别说他们没脑子。
你们手中握着生杀大权,做着上等人,过着最富有的日子,凭什么?别说你们聪明,命好。
大商皇朝,疆土辽阔不知几何,没有亿万百姓开荒种田,辛苦劳作,你们吃什么,穿什么?没了吃穿,还谈什么别的?
守护大商,日夜浴血奋战的将士多如天上繁星。他们都来自哪里?百姓。
多少将士血战沙场,守卫边疆,可能一生都难见陛下一面。封侯拜相者有之,手握重兵者有之,可他们何曾锦衣玉食。”
说到这里,夜寒转身看向户问尚书,一指众人继续道:
“作为守土功臣,如今我脱下战袍,入朝面圣,你们不以礼相待,敬重有加也就罢了,竟然掷笔成刀,诛心夺命!竟欲置我不忠不义之地,百般刁难,甚至扣上谋逆的杀头之罪。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吗?当真是: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让固守边疆的将士如何想?你是要逼他们造反吗?你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吗?你是想毁了大商的江山吗?”
轰,户部尚书一口老血喷出,直接摔倒在地,却没有任何人去扶。因为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或许是不敢,或许是不愿。夜寒这番话下来,户部尚书的官也就当到头了。
百里渊看到有人倒下,就要制止这场闹剧。夜寒却是没有停下来,声音朗朗再次响起:“你们要记住,百姓是水,皇朝是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们,只是划船的桨,不是盛水的江。
水涨才能船高。别为一时的贪痴冲昏了头脑。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夜寒无能,忠于大商,天心可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