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天,白雪就会印出来几百套卷子。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白雪再次让邹伟斌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的时候,几个人都被自己的业绩震惊了。
他们三人,平均没人分到了将近八十元!
邹伟斌抱着钱,哭得稀里哗啦的,“白雪,这几天我就花半天时间,就能把卷子卖完。剩下的时间我回家学习。没想到,我一个星期挣的钱,是我爸三个月的工资!”
另外两个人,和他情况差不多。
“我身上,从没超过一块钱。没想到今天也能用上大票子了。”
白雪心中有些难受,这些没考上大学的,又在复读的人们,简直就像这个社会被被鄙视的人群。
他们不产出,却在消耗。
“你们拿一点钱出来买年货,过个好年。剩下的大家存着,以备不时之需,过完年后,我要是还有挣钱的活,我会想着大家的、”
其中,最感动的就是邹伟斌。
这几天和白雪接触下来,他有了很深的感触,白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懂得尊重,懂得理解。
这样的人,值得自己相信。
所有人都走了,邹伟斌又对白雪深鞠一躬,
“谢谢你!”
这倒是把白雪弄得不好意思了,“我明年夜考试,等三月份报名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匆匆告别的邹伟斌,白雪马不停蹄又去了大华厂。厂里的过年氛围很浓,尤其是在劫后余生的这一年。
看着漫天的红灯笼,白雪心中一阵阵感慨。
“大元,你师傅今年肯定特别高兴!”
王大元呵呵笑着,无奈摇头,“高兴什么啊?我师傅是个操心的人,他现在每天忙着给工人们采购过年的东西、、”
“忙得不亦乐乎呗?”
“对对!”
白雪把王大元叫进了油印室,掏出两个信封,他举起其中一个信封,交代王大元,“这个是给厂里的,是我用油印机的租金和材料费。”
说完,白雪又举起另外一个信封,抵在王大元的手心里,
“这是给你的,是你的提成。”
王大元坚决不要,但是在白雪的压制下,他只能勉强收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白雪心中坦荡荡的,舒坦极了。她最近一个星期,刨除各项费用,还有给王大元还有邹伟斌等人的提成,一共整了一百多块钱。
挣钱的同时,白雪也没耽误学习。她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把高三总复习的课程全部过了一遍,记得很牢固。
垫着手中的钱,白雪觉得格外有分量。
这笔钱,就是自己打算给温淮之家备年货的费用。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在八十年代初,用四个月的工资去备年货,是一种相当奢侈的体验了。
第二天,白雪早起来,继续学习,等到中午十分,她出门吃了一碗馄饨后,就去了江州最大的百货商场。
这是白雪曾经买鞋的专柜商场,为了避嫌,白雪特意绕过一楼,直奔二楼的羊毛衫专柜。盯着琳琅满目的羊毛制品,白雪心中一片凄凉。
羊绒衫,一件就是二百多……
自己手头的钱只能买半件衣服,想到这儿,白雪彻底懵逼了。
她左右斟酌,决定还是选择经济实惠的羊毛围巾。一条围巾八十多块钱,两条正好可以把手上的钱花光。
白雪深深呼吸,决定还是不动用自己鞋店的资金。
她有些心虚,但是在扣门的唆使下,白雪还是狠狠心,卖了一条灰色的围巾,打算给温淮之,另外一条棕色围巾,准备给温景如。
提着还算高档的袋子,白雪心虚的准备下楼。就在路过手表专柜时,白雪站在专柜前流连忘返,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扣门了?
温淮之对她的好,是直接把存折给自己。而自己呢?越想,白雪越觉得心中不安。
她赶紧去附近的银行,取出来500元钱。
在左挑右试下,白雪给温淮之挑了一个钢带手表。手表是国产的海鸥牌手表,铺天盖地的广告,让白雪印象深刻。
更她印象深刻的是,温淮之手腕上的皮带手表很好看,但是温淮之如果戴上自己送的手表,白雪会觉得相当开心。
“同志,我看看这一个。”
服务员很热情的给白雪拿出手表,她细心的帮白雪戴在腕子上,“同志,你真有眼光。你是打算送给对象的吧?这个表是前几天才不用外汇卷的,价格相当实惠。”
“多少钱啊?”白雪细细观察手表的每一个痕迹,确保是无损的。
“三百六十九元。”
服务员满脸笑意,白雪咬咬牙,决定掏钱。
“帮我包上。”
回到家时,白雪趁着所有人没回家。把今天买的所有东西都藏进了大衣柜。她打算在过年前一天去温景如家时,在把自己这份年货送出去。
然而,让白雪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