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柜台站下来,想到关于姚新建的事情,白雪就心慌。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只有这样,她能让自己不再紧张。但,只要闲暇之余,白雪就会想起章其元和姚新建的事情。
她用大拇指甲掐住自己食指,微痛,微痛能保持清醒。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白雪一刻不停的收拾好自己包,匆匆锁好柜台,往江州中心百货大门口走去。
身后,其他柜台的营业员冷嘲热讽起来。
“这人真有意思,平常恨不得留在商场,巴不得不关门。整个一个全国三八红旗手。”
“就是,今天直接跑了……”
“哈哈哈,也许是后院着火了吧?”
这些话,白雪零零碎碎的听了一下,她懒得搭理,只当做是过耳乱风。一溜烟跑到公交站,白雪坐上了前往江州大饭店方向的汽车。
她在车上默默祈祷,秦策一定要在。
幸运的时,白雪刚下公交车,就看见秦策的车停在酒店的门廊下。白雪拔腿冲上去,后背已经微微冒汗。
遇见冷风乍起,白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然而,秦策并不在车上,车内连司机都没有人影。白雪焦急的在周围看看,她今天必须见到秦策。
“白雪?”
秦策在旋转门里,从一群西装男身后走出来,冲着白雪招招手,
“你过来。”
秦策脸上严肃的,转过身去,和身后的几名西装男交代事情。
“港城西郊的那块地,不论什么情况,只要是价格上浮不到百分百,就可以拿下。”
“还有大都会的商场,品牌尽量往年轻人方向走。那边不是老社区,你们引进老年人的品牌,会很拉低形象的。”
“你呢,股市上盯紧联创实业。他们现在在G国拿下一个专利,新药上市是利好,股票能进多少算多少,先用个人账户买。”
秦策头脑清晰极了,几分钟内就把好几件大事吩咐的清晰有力。
这种能力,确实配得上港城第一人的地位。
遣散了所有西装男,秦策这才走向白雪,他活动了一下脖颈,整个人疲态尽显。
“我现在实在有些精力不济,赏光?楼上一起用个便餐?”
白雪有求于人,只能答应秦策吃饭的要求。
她点头,默默跟在秦策身后,陪他一起走进了江州大饭店顶层的电梯。
白雪坐在秦策对面,身后是江州城的万家灯火。
目光落在眼前精致无双的餐具上,还有价值不菲的牛排时,白雪心中有些乱,莫名其妙的慌乱。
“我好想你,温淮之。前所未有的想你。”
白雪默念,心中升腾起一种类似于负罪感的东西,这东西就像一层薄纱,毫无痕迹的勒在白雪的脖颈上,让她呼吸急促。
秦策优雅的切牛排,他撩起眼皮,略带风情的看向白雪。
“你找我有急事,对么?”
白雪点头,眼睛里瞬间就塞满了愤怒的小火苗。
“你的章律师还在继续进攻姚新建。”
她没有食欲,
“用这种手段来挤走竞争者,是不是太卑劣了?”
秦策塞进嘴里一小块带血的牛排,细细咀嚼。他扬起深邃的眉眼,带着无所谓的笑意,
“弱肉强食。”
白雪点头,她同意秦策的观点,
“没错。我承认,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和姚新建在你面前,都是弱者。可是谁规定,弱者就没有发声的权利?”
白雪突然笑了,
“也对,弱者向强者的发声,在你们耳中,只是抱怨。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咪,在摇尾乞怜。”
秦策放下茶杯,他很欣赏的看着白雪,摇头否定了白雪的话。
“不。你错了,你的话从来都不是抱怨,是倾诉。”
调戏!
白雪没搭理秦策的话,她今天的目的是来“告状”的,不是被调戏的。
为了能尽早激怒章其元,白雪忍了忍。
“好,所以,请秦先生你能听听弱者的声音,让你的律师尽早收手。我不是向你哀求,我是想你提一个意见,你可以听也同样可以不听。”
秦策喝了一口水,用雪白的餐纸在自己嘴角上抹了一下,他放下餐纸,十指交握的盯着白雪。
“不是章其元,至少不是他亲自去做的。”
白雪眼睛陡然变得狠厉,秦策这是在敷衍自己么?还是觉得自己好骗?
秦策一脸苦笑。
“别这么看着我,白雪。你现在真的就像一只狠辣的小猫咪。”
白雪生气了,她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
“秦先生,大华制鞋厂,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白雪就要拎起包走,她刚刚绕出桌子,就被秦策困在了桌角里,进退失据。
秦策举起双手,和充满戒备的白雪保持距离,“别误会。我不是敷衍你,章其元其几天就回港城了。”
白雪这才缓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盯着鲜美多汁的牛排,有些想把它砸在秦策脸上的冲动。
可是为了弄清事实真相,白雪还是安耐住冲动。
“白雪,相信我,我不会欺骗你。章其元真的回港城了。”
秦策又喝了一口水,扯掉自己领带,他把领带揉了揉,扔在桌子上,声音显得有些苍凉。
“章其元儿子重病,连夜赶回去的。听说是不行了。”
白雪的手颤了一下。
所幸,她的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敏锐如秦策也没有发觉白雪的异样。
“是么,什么病?”
白雪的手微微发颤,声音很平淡,就像是在看小说似的。章其元儿子有病她知道。但是“不行了”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
她又想起来了温淮之,心中一阵发紧。
“血液方面的病。”
秦策也是有孩子的人,想起了章其元的孩子,秦策心中也有些不忍。
“已经很多年了。他儿子小天生下来就孱弱,病恹恹的,三四岁还不会走路,都是佣人抱着走,”
秦策说着章其元儿子的事情,白雪一阵阵心悸。
“他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国外最顶尖的医疗机构也没办法。国内,他也找了很多老中医,一直拖到现在。这次凶多吉少。”
那个孩子,就是和温淮之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白雪不想再想下去。
但是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生理反应已经暴露。
“白雪,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白雪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觉得小孩子生病,太可怜了。对了,他儿子多大了?”
“十一岁吧,但是这孩子如果走了,也未尝不是好事。他的毫无生活质量,和苟延残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