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新建见肩膀头上蹭了一下眼泪,
“小雪,我很久没看见姚强了,”他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只字不提眼前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白雪眉头紧皱。
“姚叔,你打算白白背负杀人的罪名么?”
通过高春伟两口子的反应,白雪已经猜测出一些端倪,姚新建在十几年前的杀妻案里,应该是背负了不属于他的罪名。
“什么意思?”
高春伟先跳出来了,脸上带着惊恐,
“白雪!你今天蹦跶的有点高啊?姚新建他就是个暴力分子,他昨天还打了我呢。你别被他蒙蔽了!”
高春伟说的信誓旦旦,白雪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一个人越是着急,越是惊恐,他心中越是有鬼。白雪怼了一下身后的姚新建,
“姚叔,你没有杀人,对么?”
白雪和姚新建接触久了,姚新建是一个非常平和,而且情绪稳定的人。就算是他在十几年前酗酒,但也不可能杀人。
姚新建被白雪这么一问,浑身颤抖起来。
“不,我不知道!”
他就像沙漠边缘的鸵鸟,把脑袋扎进了沙堆里,仿佛这样一来,他就能够隔绝全世界了。
“姚叔,刚才我骗刘美凤来的路上,她亲口说了,高春伟当年和你的妻子有婚外情,”
此言一出,大华厂的几个员工面面相觑,大家脸上略过一丝桃色,齐齐看向了高春伟。高春伟则瞪着刘美凤,咬牙切齿,
“你疯了么?你是蠢猪么?”
刘美凤冷笑一声,抱着手,
现在高春伟安全了,她也该和高春伟好好算账了,
“老高,你当年干的那些事儿,别以为我瞎了眼睛不知道!你为什么每天拉姚强过来吃饭?你就是为了打听姚家两口子的事情!”
高春伟正在发烧,他扶着墙狠狠咳嗽起来。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他指着刘美凤的鼻子,心口起伏不定,“我,我干啥呢?我关心他们家,不行么?”
“关心?”
刘美凤哈哈大笑起来,她捂着肚子,仿佛站不稳了一样,“你关心别家媳妇,关心到床上了?”
五雷轰顶!
姚新建一个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过去。他伏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姜华离开他十几年了,就算是在认罪书手按下手印,他也没不觉得自己杀了姜华。
“我是个酒鬼,我喝醉了。”
他不断地用这句话麻痹自己,麻痹久了,他产生了错觉。他觉得那天晚上自己喝多了,心情不好,顺手就把自己妻子杀了,并且还侵犯了。
“所以,”
姚新建眼泪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我杀了我妻子,因为我知道他对我不忠?”
姚新建拧着眉头,他终于找到自己为什么杀掉妻子的理由。
“姚叔!”
白雪一声怒吼,打断了姚新建的自言自语。
“姚叔,别自我催眠了!你连流浪狗都很不舍伤害的一个人,你能下狠心杀掉自己的妻子么?”
白雪焦急的脸,分明映在姚新建的眼睛里。
那天晚上的一切,突然明朗了起来。姚新建闭上眼睛,细细思索着那晚的事情。
屋里很黑,只有自己和妻子在家。
姚强在姥爷家过夜,姚新建在外面喝完酒后,艰难的挪到自己住的筒子楼里,他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隔着门帘,姚新建听见妻子的床上有动静,他准备去看看,醉醺醺的叫着“小华。”
砰!
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他人事不知了。
“王科长,你知道这次大华厂卖掉后,你将会得到多少好处么?我给你三万块,你们两个,一人两万!”
高春伟的声音,就像一把匕首,刺破了十几年前的黑夜。
“高厂长!你说你想做什么,我们弟兄几个,豁出命去帮你办了!”
王科长和他手下两个工人走上前,一脸杀气的看着高春伟,他们明白,相应的财富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三万……
王科长冷笑着,目光落在姚新建和白雪身上,
“两条人命,多么?”
高春伟呵呵一笑,这笑声,把身旁的刘美凤震了一下,她哆哆嗦嗦的盯着高春伟,“老高?”
“不然,三条人命?”
高春伟的嘴角流出阴森恐怖的光,吓得刘美凤一个机灵,她瘫坐在地上连连摆手。
“不不!老高!我再也不胡说了。”
白雪的手被反绑着,她扯了一下姚新建,
“叔,今天就要见真章了。”
姚新建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妻子姜华的死,还有自己十几年前的冤案,都和这个笑呵呵“好人”脱不了关系。
“高厂长,还有得商量么?”
白雪正在拖延时间,“如果我劝服姚叔,让她不要和你争大华厂的厂长的位置,你放过我们好么?”
哈哈哈哈!
一阵鬼魅的笑声,划破寂静的北方平原。
“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厂长的位置啊?”
白雪突然哭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就连一直骂她的刘美凤,脸上也有些不舍的神情。
“高厂长,我也要死了,是么?”
“你说呢?”
说完,高春伟往身后一挥,脸上显出冷漠,
“就按照刚才的价格,赶紧把他们杀了!布置一下,一会儿警察来了,就说是他们要杀我。你们见义勇为,”
王科长摩拳擦掌起来,两个工人也在挣扎中。
“高厂长,临死前,您能让我姚叔知道当年的真相么?”
姚春伟脑中还在回忆当年的细节,由于时间太长,警察的审讯对他真实记忆的干扰太多,他已经分不清那些事真的记忆,哪些是被警察植入的记忆了。
他怔怔的盯着高春伟,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好吧!”
高春伟轻叹了一口气,他坐在炕上,说出了他和姚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