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心中流泪,感觉自己被人抢劫了2980.自己挣2980容易吗?小几个月的个体户,风吹日晒雨淋,也就只有两千块。
哗……
电话线一拉,初装费就把这几个月的辛苦,化为乌有了。
白雪狠狠咬牙,她相当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好,一个月之内,我尽量还给你。”
对于内地的工资水平,秦策非常清楚,内地工资普遍非常低。挣得多一些的,也就是一百多块钱,普通人就是三五十块。
白雪就是一个个体户,能挣这么多?
秦策对白雪的收入抱有疑问,想给白雪一个台阶下,
“不用着急,我不急着用。”
谁知道白雪的话很硬,硬的差点崩掉秦策的牙,
“我着急。”
秦策毫无预兆地笑了一下,他不仅一点不生气,反而对白雪更加好奇了。
白雪谈完正事,喝了一口咖啡。
眼前这杯咖啡的口感,她觉得还不错,端起来又喝了一口,没一会儿,白雪眼睛眶子发烫起来,她穿过来好几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喝咖啡。
这味道,太让人怀念了。
眼见干掉小半杯,白雪起身告辞。秦策陪他走出饭店,站在旋转门前,秦策微微躬身,帮她拉开车门。
“白小姐,我为我的行为道歉,希望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
白雪诧异,又觉得很好笑。
自己和他有哪门子情谊?要说情谊,也是自己和小明的情谊。要是没有小明这个孩子,今天的事情,和抢劫没有区别,她必须报警。
见着眼前的男人风度翩翩,认错态度诚恳,白雪还是努力笑了一下。
“没事,装了就用吧,还能拆是咋地?”
白雪说了一声“再见”,车辆缓缓驶出江州大饭店。
到了长征厂门口,白雪没让司机进厂。车停在了厂子大门前,白雪趁着夜色,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
回想,刚出门的时候,还是正一千元,现在转身就是负1980了。越想,白雪越没有精神。
她刚要钻进自己家楼栋,温淮之突然冒了出来。
毫无预兆,白雪愣在当场。
“你怎么来了?”
白雪抚着心口,被吓了一个激灵。好长时间美缓过来劲儿,她也没空回答温淮之的问题。
温淮之背着手,脸色一如既往地冷,他继续追问,
“你和秦策去干什么了?”
白雪往楼上撇了一眼,脸上带着深藏不露的笑容,她指着楼上自己家里的方向,问温淮之,
“是白大海告诉你的?”
白大海说话,向来都是这样,他不敢负责,也不敢把自己兜进事儿里,说话向来就是说一半留一半。
温淮之点点头。
“是的,你爸说你去找秦策去了。”
白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问温淮之,
“他就没和你说,我为啥去找秦策?”
温淮之摇头,板着脸,
“没有。”
白雪长叹一口气,把白大海今天做的事情,告诉了温淮之。如果没有白大海贪便宜,放人进来装电话,自己早就吃完饭睡觉了。
“你去找秦策干什么呢?让他拆电话?”
白雪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她摇摇头。
“还钱呐!按电话得好几千块呢,我凭什么要他给我家出钱啊?所以,我去找他,给他送钱去了。”
温淮之心跳加速,他看着白雪的脸,自己的脸色开始发红发燥。
正如白雪所说,按电话需要好几千块钱,所以一般家里是不会装电话的。几千块,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将近十年的收入。
白雪那么辛苦的做个体户,就算再挣钱,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吗?
“白雪,你的钱够吗?”
白雪没听出温淮之话中的意思,她还沉寂在烦躁中。
“当然不够了,我刚交了一千多的钱给鞋厂定制运动鞋。手头上就剩一千,刚才全部给他了。”
白雪揉了一下眼睛,
“不说了,我上去睡觉了。”
温淮之拦在白雪跟前,他在自己包里翻了一下,递出一个崭新的存折,
“这个你拿上,去取钱。明白把剩下的钱全部还给秦策。”
温淮之的语气严肃,不给白雪任何思考的机会。
白雪冷不防的笑了,
“你挺有意思啊,出门带存折。”
温淮之美搭理白雪的俏皮话,他也懒得解释自己今天刚去换了新存则。
“给你就拿上。赶紧把装电话的钱给他。”
白雪摇摇头,觉得很费劲,“疯了吗?用你的钱还给他,我就不是欠钱了?我这是才出狼穴又进狗窝,没什么区别。”
温淮之气得发笑。
“我成了狗了……”
白雪吐了吐舌头,今天实在太累,她有些失言了。
“不不,我就是打个比方。我不能用你的钱去还债。”
温淮之拽住白雪的手,硬是把崭新的存折塞进白雪手中。眼见着崭新的存折发皱,白雪心疼的不行。
她只能拿过存折,放在手心按了按,企图恢复原貌。
“嗯……”
白雪看着存折余额,整个眼睛倏然睁大。
“温厂长,你竟然是万元户啊?”
万元户,是八十年代很牛的一群人,他们存款过万,在当时是妥妥的富有人群。
对于钱,温淮之没有概念。
“哦,这是我上学以来的津贴,还有各种奖项的奖金,参加工作后的工资奖金,全部在这里了,我没有动过。”
“你没有开销的!?”
白雪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的钱,竟然是从学生时代开始攒起来的。
“当然有。”
温淮之给白雪解释,
“这里面最大的一笔钱,是我的一个专利发明,获得五机部的科技创新特等奖,奖金是五千元钱。”
其他的收入,温淮之也告诉了白雪。他现在做副厂长的工资,是三百多元,加上奖金,应该是四百多块。
所以,他成了最早一批的“万元户”。
震惊,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五千块的奖金,在这个年代,完全可以想象那个发明的重要性。
“所以,你需要多少钱就取多少钱。”
白雪依旧不肯接受,这和拆了东墙补西墙,没有任何区别啊。
温淮之盯着白雪纠结的眉眼,明白她的想法。
“白雪,我知道你不想用别人的钱去还债。但是你欠我的钱,和欠他的钱,是两回事。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