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直接说出实话,
“姚强,你还记得齐天娇吗?”
姚强眼睛咕噜转了一下,瞬间乐了。
“你说那个大脸盘子?那印象也太深刻了。”姚强不光说,还在自己脸上比画了一下,比画了一个很圆很圆的东西。
白雪气得翻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好听点的吗?”
姚强呵呵一笑,满脸找骂的无赖相。
“咋了?大脸盘子还不能让人说?她就是大脸盘子。”
白雪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笑着说,“我觉得大脸盘子挺好看。”
“对,你觉得好看就行。”
姚强又呛了一句白雪。
白雪懒得搭理他,开始整理鞋。
姚强觉得白雪生气了,他软了下来,“白雪,你提她干什么?”
白雪呵呵一笑。
“周末去人民公园划船,你去不去?”
姚强一听这件事,两眼放光,
“你也去吗?”
白雪只能点点头,“去,我也去。齐天娇也去。她约我俩去划船。”
姚翔已经完全忽视了齐天娇三个字,他高兴得要尖叫出来了。可,面上,姚强还是冷冷地“嗯”了一下。
他暗中憋着狂喜,淡淡地说。
“知道了。”
白雪白天在门市部卖鞋,但她心中一直为了姚新建的事情不安。她觉得姚强非常不靠谱,她决定下班后,还是去仓库看一眼。
今天的鞋卖得很快,三四点钟,就已经差不多清空了。
白雪坐在公交车上,她看见姚强往往反方向骑着自行车去了,她立马在下一站下了车。
白雪直奔姚新建住的仓库。
白雪站在仓库的铁门前,往里看了一眼。
此时,看仓库的人,已经换成了老两口,门前的那只狗也不见了。
白雪上前,向老两口打听了姚新建的去处。老两口只是摇摇头,说这是厂长让他们来的,他来的时候,这已经没人住了,并不认识白雪说的那个男人。
白雪和他们道谢后,直奔大华制鞋厂。
白雪赶到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大华厂里响起了下班的铃声,工人们陆陆续续地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白雪躲在远处的树后,约莫十来分钟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白雪才看见姚新建出来。
姚新建穿着蓝色的工装,工装旧旧的,和最普通的工人没有任何差别。这一刻,姚新建脸上泛出平静,他仿佛在这个工厂干了20年,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姚新建和门卫打了一声招呼,走出了厂子大门。
白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去哪。走了大约10来分钟,白雪看见姚强拐进了一处玉米地,顺着田埂走了进去。
玉米地?
姚新建住在这儿?
就在白雪晃神的时候,姚新建钻进了田埂附近的一个水泥管子里。不一会儿,水泥管子附近传出了狗叫的声音。
白雪顺着田埂走过去,姚新建正在生火做饭。
白雪绕道姚新建身后,她发现姚新建把水泥管子里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住所,里面竖着木板,木板上铺着铺盖。
旁边的那只狗,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它正是姚新建从仓库里带出来的那只狗,这狗认识白雪,不叫不闹。
瞬间,白雪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而姚新建正在准备自己的晚餐,还是那锅白米粥,姚新建蹲在地上洗菜。
“你怎么不找个新房子?”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姚新建吓了一跳。他一转身,发现是白雪出现在这儿,他的脸不自然地笑了笑。
“白雪,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雪没有顺着姚新建的话说下去,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姚叔,你为什么不找一个房子?”
姚新建看见白雪哭了,一时间也很感触,眼眶子跟着翻红。但是他是个男人,他并不想流泪,他转过身去搅和锅里的粥。
他的嗓音嘶哑。
“小白,其实高厂长给了我一间房子。是单身宿舍,有二三十平呢,但是我不想去住。”姚新建的话语中,充满无奈。
“为什么?”
白雪不相信有人天生喜欢露宿。数不清的蚊子在头顶上盘旋,这不是一般人忍受的了的。
白雪拧着眉,等待他的回答。
“大华厂的人都认识我,我不想白白白天面对他们,晚上还要面对他们。”
白雪低头,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理解姚新建的难处,于是又问他,“那租房子呢?咱们去租个房子也可以啊。”
姚强摇了摇头,言语中满是心酸。
“孩子,你没租过房子。租房子得有街道的介绍信,街道必须要你去派出所开一个没有犯罪的证明,才会给你开租房子的介绍信。”
姚新建的眼中黯淡无光。
“算了,我是刑满释放人员。我是不可能租到房子的。”姚新建说不下去了,他摸了摸狗头,递给了小狗一块肉。
白雪紧紧攥住了手,手指边缘逐渐发白。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
姚新建愣了一下,呵呵了一下,他觉得这么漂亮的姑娘骂人,还挺有意思的。
“姚叔!我会想办法让你住上房子的,但是今天你得跟我走,你不能住在这。”
姚新建吃惊地看了一眼白雪,又看了看自己的水泥管房子,他实在不忍心麻烦白雪。
“孩子!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住在这很好,你看天这么热,这还很通风呢。晚上吹着小风,喝点小酒。很好了。”
白雪不由分说,带着姚新建往市里走去。
姚新建拗不过白雪,只好跟在白雪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