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穿书之前,也是个二十五六的女青年,这声音一听就是在办事儿了。她心底汗颜,就算是八十年代,也不乏开放人士。
自己听见也就罢了,可,身边就是温淮之啊!
太尴尬了。
白雪的目光快速划过温淮之的脸,小声说,“温厂长,咱们换个地方吧。”
温淮之面色如常,就像旁边的声音只是说话聊天似的。
“这里挺好。”
白雪扯了一下嘴角,硬着头皮建议,“这有人,一会儿咱们对台词的时候被人听见,也不好吧?”
温淮之沉默了一秒钟,点头。
“知道了。”
白雪笑逐颜开,如蒙大释。
她迅速往爬上来的地方走去,蹲下来扶着石块,准备下去。白雪往下一看,突然有点头晕目眩。
一米五左右的大石块,上来容易下去难。
白雪转身,准备招呼温淮之扶她一下。
可就在下一秒,她看见温淮之从兜里掏出一只银白色的手电,他轻推按钮,一束灯光直奔密林而去。
“哎呦!”
小树林里传出一阵惊呼,紧接着就是呼呼啦啦提裤子的声音。皮带扣撞着钥匙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谁啊?!”
男人没好气的骂着。
女人的声音,紧张中带着娇喘,“赶紧走,巡山的来了。快点……一会儿厂公安处该找我爸爸了!”
就在两个人忙里忙外的时候,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温淮之举着手电,原地转圈。
此刻,白雪眼中的温淮之,就像一个雷达探头。
骂声,尖叫声,套衣服的声音,意犹未尽的埋怨声,小鸟受惊直冲云天的振翅声……
白雪半张着嘴巴,好一阵没回过神。
两分钟后,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周围静谧的像是原始森林。温淮之心满意足的收起手电,提起裤腿原地坐下。
“好了,没人能听见我们对台词了。”
他淡然如初。
白雪简直是大开眼界,她坐在温淮之身边,忍不住为他鼓掌,“温厂长。看不出来啊,您还挺缺德的。”
温淮之一拱手,脸上毫无表情。
“承蒙夸奖。”
“哈哈哈!”
白雪忍不住笑了。
在她眼中,一本正经的温淮之,竟然还有恶作剧的一面。他做了,做得那么坦然。
可转念一想,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们何罪之有啊?人家血气方刚,找个地方泄泄火,招谁惹谁了……
要是因为手电筒的事情,落下病根?
白雪暗自祈祷,大家要是落下病根,可千万别找我白雪,我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冤有头债有主,是你们的温厂长干的好事!
“时间不早了,说正事吧。”
温淮之把汽水递给白雪,“首先,是我们认识的经过,还有相恋的理由。我说你听,然后你把他背下来。”
白雪接过汽水。
温淮之就像背课文一样,毫无感情。
“我和你相识在长征厂的招待所,那时的你,是招待所的前台。我第一次来厂里,是你把我带到房间里去的……”
白雪暗暗听着,越听脸越红。
温淮之有意隐去牛经理批注杂志那件事,但,剩下的细节,简直就和现实一模一样。
“我们接触多了,我发现你很漂亮,又勤劳。于是你就向我表白,”
白雪听到这儿,抬手打断了温淮之的话,“等等!这里逻辑不顺,为什么你发现我很漂亮,我却要对你表白?”
温淮之一本正经看着白雪,
“因为我救过你。”
逻辑陷阱!
白雪狠狠闭上眼睛,这个温淮之明明就是老狐狸啊!
她灌了一口汽水,有些生气,“逻辑有问题,反正你是编瞎话忽悠你家人,就干脆全部编瞎话好了。”
突然,白雪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了。
她眯起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温厂长,你不会是在假公济私吧?”
温淮之正色问,“什么意思?”
白雪呵呵一笑,“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除了我们相恋这件事,基本就是现实发生的。你不会是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向我表白吧?”
温淮之显然被噎住了。
白雪看着温淮之微红的脸蛋,一脸得意的笑着。
温淮之清了清嗓子,脸色沉了下来。
“你还挺自信的。可惜了,我只是想象力比较匮乏而已,我能想到的情节,只能是把现实发生的事情,加工一下。”
白雪“哦”了一声。
温淮之趁势补刀,
“我是不认识别的女性,如果我还认识其他人,我也不会找你。”
白雪松了一口气。
还好温淮之不是用这种方式表白,他要是真的喜欢自己,自己还要费劲拒绝呢。现在正是自己事业的开拓期,要赶紧攒钱明年高考!
谈恋爱?
真没时间。
白雪偷偷撇了一眼温淮之,这家伙的脸还真是好看呢。
可惜了,脑子不太正常。
“你家的事情,我说说看,如果错了你及时纠正。”温淮之丝滑的切入正题。
“你爸爸叫白大海,是动力分厂二分厂的普通职工。妈妈叫金丽秀,原来是厂招待所的,去世后,你顶了她的班进厂。还有一个姐姐,厂办幼儿园的老师。弟弟白俊,上高一。”
白雪惊了,他是查过户口吗?
“我查了你家户口。”温淮之一脸坦然。
白雪捏着手,“温厂长,您这是在违法边缘蹭了蹭。”
温淮之耸了一下肩,依旧很坦然。
“你也不吃亏,我接下来要说我家的事情了。我家的事情,在长征厂里,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白雪瞳孔地震。
“为啥?!周厂长也不知道?”
温淮之从容一笑,流出十分狡黠的笑意。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是绝密。”
温淮之的事情,白雪听他外甥小天讲过,可温淮之说是绝密,白雪非常好奇。
“我从小跟着我姥爷长大,跟我姥爷的姓。我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走了。”
温淮之眼中擦过一丝悲伤,瞬间熄灭。
白雪听小天说过这件事,却远不如听温淮之亲口说出来的震撼。
“走了,就是死了的意思。”温淮之解释了一下,“我姥爷是军人,有些……所以,我们的档案都是绝密。”
温淮之的意思,恰到好处的停滞了。白雪也不多问,总之白雪预感到,他姥爷应该军衔不低。
温淮之气质清冷,身上也没什么普通人都有的热乎劲。他的穿着很讲究。手腕上那块表就不是凡物。白雪猜想,他的出身应该不一般,只是白雪本人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原书中也没有关于温淮之的介绍。
一切,全靠白雪自己脑补。
“慢着慢着,温厂长。逻辑出现了大问题。”
温淮之挑了挑眉,他承认白雪学习已经突飞猛进了,可是白雪反复强调逻辑这件事,温淮之产生了怀疑。
“你很在意逻辑。”
能不在乎吗?
白雪惨然一笑,自己穿过来前,法学辅修最好成绩的一门学科,就是逻辑学。她不能容忍逻辑有漏洞。
“是,数学题做多了,想得比较全面。”白雪强行解释。
温淮之眼底有一丝异样,
“说说看,哪里有逻辑漏洞。”
“我和你,差的太远了。你一个那么大的领导,而我只是个体户。完全不可能走在一起啊。你这个剧本的出发点就错了啊。”
“哈?”
温淮之直接笑了一下,他看着白雪的神情,就像看见了怪物,
“白雪同志,你高中课本还没复习到五四运动吗?”
白雪愣了愣,立马明白温淮之的意思。
她为自己的狭隘脸红。这个年代,离新青年的五四运动,也早已经重建了半个多世纪了。
在这个世界里,工人阶级是抬头兵,农民阶级是顶梁柱,人人都是社会的栋梁,都为社会创造价值,各个都有光明的前途。
“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