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花吓得心中一哆嗦,她脸色惨白,冲到白雪身后,扯了扯白雪的衣服后摆,
“白雪,别说了!你赶紧跟我走。”
白雪相当镇定,她推开悬在鼻子前姚强的手。仰头正视姚强阴狠的目光。
一字一顿,“姚强,我问你的父亲。并不是在羞辱你。”
姚强微微吃惊,但他的眼睛里,依然充斥着不信任。
“呵,少来了!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我见得多了。现在的我,就是过街老鼠。”
姚强要走,白雪堵住了她的去路。
胡大花惊得冷汗涔涔,跟在白雪身后。
“我知道你父亲,曾经在鞋厂工作。我想向你的父亲,讨教一些鞋子工艺的问题。”
姚强一听是这个,直接嘲笑起来。
“白雪,你不就是个臭摆地摊的吗?还请教工艺问题,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开鞋厂的呢。”
姚强的话,越说越难听。
胡大花是害怕姚强的,但此时,她也忍不了了。
“摆地摊的怎么了?我们凭的是劳动吃饭!挣的钱干干净净!”
白雪怕越说越偏,反而笑呵呵地扬起美眸,“职业不分贵贱啊,摆地摊的,就不能有自己开鞋厂的梦想吗?谁规定的?”
“哈哈!”
姚强被白雪气笑了,他扬手给白雪鼓掌。
“好好,你们都是有梦想的人,是前途光明的人。我爸爸就是个杀人犯,还是个酒鬼。而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是社会垃圾。我不配和你们说话。”
甩下这句话,姚强走了。
望着姚强远去的背影,白雪神秘地挑了一下眉,
“你早晚得回来找我。”
胡大花被这话整懵了,她扯了一下白雪的胳膊,“白雪,你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雪侧脸,“就是为了鞋啊?他爸爸原来不是厂长吗?搞不好懂技术啊。”
“可!”胡大花急得直跺脚,“你要找鞋厂的人问技术,你告诉我呀。你怎么能直接找姚强呢?他真的不是个好人。”
白雪并没有正面回应胡大花的话。
姚强的父亲是杀人犯,他自己也是街溜子,大家纷纷躲避这个人,也在情理之中。
她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胡大花着急,“走,咱们去鞋厂找张广利,他舅舅是鞋厂现在的书记,他能帮咱们找到厂里的技术人才,你想问什么,就去问。”
胡大花是做生意的新手,很多事情她考虑不周全。
白雪把胡大花带到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姐,我是要问防水布用胶的事情。我想调制出一种特制胶。涂在鞋面上,既不会发硬,还要防水。”
“对啊,鞋厂有用胶的师傅,问他们啊。”
胡大花把碎发挽向耳后,脸上被太阳照的通红,她的瞳色在阳光的映照下,就像一层淡淡地琥珀。
白雪长出了一口气,认真地盯着她浅色的眼眸。
“胡大姐。防水布鞋的主意,是咱们的。如果鞋厂的人,知道这种布鞋销路很好,你觉得,还有必要和咱们合作?到时候,这就不是你和张广利能控制得住的了。”
胡大花如遭雷劈。
她半张着嘴,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
半晌过后,她捻了一下自己发涩的手,手心中布满细密的汗珠。
“白雪,以后我都听你的。”
白雪并没有多说,她神秘地笑了一下,附在胡大花耳朵边。
“大姐,这就叫商业机密。”
胡大花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离开文化宫后,白雪赶在午饭前回到招待所。
这两天,她花钱如流水。
在国营饭店请胡大花母女吃饭,加上买胶水又花钱。她身上的工资只剩下不到二十块了。
秉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道理,白雪决定中午赶回来吃食堂。
她端着饭盒,刚走进食堂,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白雪!这儿!”
她循声望去,齐天娇站在食堂靠窗的位置边,疯狂地冲她挥手。
白雪见她的头发恢复如初,又变成一头密密麻麻的羊毛卷,觉得好笑。她打好饭后,坐在了齐天娇的对面。
“白雪,你看我这头发。又变成这样了。昨天还可好看了……”齐天娇丧气的戳了一筷子豆腐,塞进嘴里。
“昨天好看不就行了。”
白雪开始吃饭,“你这个发型问题,咱们不都讨论过了吗?等直头发长出来,把卷剪掉就好了。”
齐天娇拖着下颌,脸上稍显红云。
“我不是赔我妈吃饭去了吗?其实就是相亲。”她用筷子,在铝制饭盒里戳来戳去,发出碰撞声。
“那也就是说,你相上合适的对象了?”白雪好奇的盯着齐天娇的眼睛。
“也不算是合适吧!”
她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里喂,心思不在吃饭上。
“你说巧不巧吧,我相亲的对象,竟然是长征厂的人,就是,”
还不等齐天娇的话说完,白雪的眼睛瞪得滚圆,心底“咯噔”了一下,莫不是温淮之?
她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怎么可能是温淮之呢,温淮之已经结婚了啊,连孩子都那么大了。
白雪苦笑一下。
齐天娇却没发现异常,继续说:“就是我爸爸的老同学,他是长征厂的总工程师,我的相亲对象,就是那个总工程师的儿子,叫刘嘉明。”
刘嘉明?
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