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回 蓝脸会程爷再败绩
正说到蓝脸劫蓝脸、小贼劫大贼。您看,单雄信作为天下绿林总瓢把子,没想到到山东被程咬金给劫了。
他可不认得程咬金,一看这位的脸色、毛色都跟自己差不多少,好不凶恶呀!怎么跟他说,他也不理会,是个吃生米的。本来单雄信没想难为程咬金——你是个小贼呀,没在我这标名挂号,你就做生意做买卖。这按理说,我应该按绿林规矩惩治你。但是,我有事,我是给我叔宝哥哥老娘过寿诞去的,这是大喜的事,我不愿意节外生枝。就想让盛彦师啊说两句话把这贼给打发走了就行了。他只要走了,我也就不计较了。可没想到,程咬金不走,非得要留下几辆车才行。这下把单雄信气坏了,吩咐盛彦师:“给他点厉害看看!”
盛彦师得到命令之后,一晃掌中大刀就奔程咬金来了,说:“要劫车?可以!赢了某手中这把刀!否则的话呀,嘿!我也是一刀一个,管砍不管埋!着刀!”“欻!”一刀砍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他还是故伎重演,一催马把大斧子一举:“劈脑袋!”
盛彦师一慌:这山东响马好不厉害呀,上来就拼命啊!
那搁谁都得自保啊。要不说程咬金人胆子大呀。老百姓讲话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还怕不要命的呢。咱说了,程咬金那是不要命的N次方啊。多大的英雄,开始也不会跟人拼命啊。但程咬金浑不吝,就是跟人拼命。就这一招,大罗神仙都得自保。一招鲜、吃遍天呐。程咬金大斧子往下一剁:“劈脑袋!”
“哎哟!”盛彦师赶紧举火烧天用着刀杆一架。
程咬金第二招:“小鬼剔牙!”“噗!”这招来得太快了,盛彦师反应也差点儿,想躲,稍微地慢那么一点,“噌”一下子,在盛彦师的脸蛋子上就剌了一道印儿,不是大口子,他稍微地蹭那么一下,一道血溜子。
“哎呀!”把盛彦师吓坏了,“咵咵咵……”一圈马,回来了,用手捂着脸:“哎呀!这人好厉害呀!”
“嗯?”单雄信一看也吃一惊啊,他都没看明白,怎么盛彦师就败了呢?哎呀!没想到山东居然出现这样的英雄。“兄弟们都不要上去!待单某会他!”单雄信用脚一挑鸟翅环,“咯楞!”把自己的金钉枣阳槊擎在手中,用手一指:“朋友!让我来试一试你的斧子!”
程咬金一看:“好啊,你是蓝脸儿,我也是蓝脸儿,咱们看看哪个脸更蓝!”
“嗨!”单雄信一听:这什么词儿啊?比脸干嘛呢?“休走!着槊!”拍马舞槊来战程咬金,拿槊就砸。
程咬金一看:“来得好!”还那三招啊,“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噗!”
要么说程咬金三斧子半太绝了,碰到谁谁都得吃亏呀。单雄信刚才只看到两招,他也不知道程咬金每次都这三招,那两招也使得太快了,单雄信也没反应过来,那两招就把盛彦师给打败了。所以,单雄信一上来,程咬金故伎重演,这三招把单雄信劈得一身冷汗,谁也不行,一马三斧太快了!万般逃不出一个快字!单雄信躲闪不及,脑袋上不戴着帽子吗?“噗”的一下子,一斧子把帽子给挑掉了。
“啊!”单雄信当时红头发就披散下来了,一身冷汗。
“哎哟!”把王伯当、谢映登等人吓坏了。王伯当还以为单雄信脑袋没了呢,“哎,这个……”仔细一看,万幸!单二哥的脑袋还在腔子上长着呢。“哎呀,太悬了!这斧子怎么那么快呀?”“是啊,哪有一马三斧的人呢?”“不好,今天遇到高手了!各位注意,如果是员外真的挡不住,咱们一起上!”这些人呢,飙着劲要打群架呢。
单雄信此时的脸都紫了,他本来是蓝脸,这么一通红变紫了。单雄信觉得自己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人了,尤其人群当中还有柴绍柴嗣昌呢——柴绍那是李渊的女婿,虽然我现在跟他以兄弟相称,但毕竟他的岳父跟我有仇啊。如果柴绍回去告诉他岳父,我在山东连一个毛贼都打不了。那他岳父怎么想我呀?哎呀!单雄信越想心中越恼。把马圈过来,“拿命来!”真急了,挺槊来挑程咬金。
程咬金马也圈过来了,“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这一下子又把胆单雄信忙活得不轻。
再圈过来再打,“劈脑袋——小鬼剔牙……”
“嗯?”单雄信一瞅,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三招半呢?而且威力、,速度比第一次那要差得远呢。程咬金三斧子——虎头蛇尾嘛,到后面没力气了。
再过两个回合,啊……单雄信闹明白了:“嘿嘿!我今天差一点儿被这个绿林人给骗了!也难怪呀,绿林当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存的特殊本领。你就拿另外那个蓝脸齐国远来说吧,他外号叫空锤大将,为什么叫空锤大将呢?他使那锤都大的出奇了,跟那八仙桌子差不多少,一个锤就那么大。不知情的初次相见就得被他的空锤唬住。人家那锤做的跟真锤一样,在手中一擎,看那意思,力重千斤,谁不害怕?其实,里面是空的。有的时候在里面放点石灰什么的。人家要真扎破了,漏人一脸,把人眼迷了。这就是齐国远的道儿。啊,今天碰到这个蓝脸,他的道儿就是三斧子呀!三斧子掏上了,他就算赢了。掏不上,他就会这三招!”单雄信这个气呀,“哎呀!差一点被他蒙混过关呢!既然如此,哼!我非得把他揍在这里不可!”
单雄信想到这里,把这大槊就施展开来了,“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真的一打,那十个程咬金也不是一个单雄信的对手啊。你别忘了,单雄信在本套书中的第十八条好汉,名列第十五位。论武艺仅次于秦琼啊!怎么就仅次啊?不是中间还有十四杰吗?我们曾经说过呀,十四杰是皂袍大将尉迟恭。尉迟恭论武艺和秦琼不分上下,按说两个人在伯仲之间。那这个时候如果要刻意给分个上下,那只能比其他的了。尉迟恭就是一介武夫,勇猛无比,但是要论智谋、论军事、论文才、论其他综合方面比秦琼差得多。所以综合起来给他第十四杰。其实论武艺两个人是不分伯仲。所以赤发灵关单雄信第十五杰就仅次于秦琼和尉迟恭。那打程咬金还不跟玩的似的?
“啪啪啪啪……”一会儿工夫,这一杆金钉枣阳槊把程咬金围到了槊光之中。忙活得老程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再加上程咬金的身上现在二十八个眼儿呢。那二十八个眼儿再浅也是眼儿啊!你就划二十八个口子,那玩意一挣一挣的,那也疼啊,那也影响作战呐。本来就打不人家单雄信,再加上有伤,那更加不利索了。弄得程咬金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两个人打斗到二十多个回合。单雄信一看,就这样啊?“你给我下去吧!”“噗!”他是槊里夹脚,一下子把程咬金由打马上就给踹到地上去了。“噗嗵!”“啊呀!”“嘡啷啷……”大斧子也撒了手了。
单雄信把掌中大槊一举:“你这个吃生米的,敢在此拦住我?!我要你的性命!”那毕竟是绿林总瓢把子,伸手五支令、瞪眼就要命啊!杀个人跟捻死个臭虫差不多少。抡槊以上势下就想砸程咬金。这一槊要拍下去,程咬金的蓝大脑袋就得拍成八瓣,脑浆子就得拍出来。
程咬金把眼睛一闭:“完了!等死吧!哎呀,没死在那个小白脸手上,死在这个大蓝脸手上了……”
但就在单雄信这大槊将要往下砸的时候,“啪!”由打树林里又弹出一石头子。这石头子儿又打在单雄信手背上了,“啪”的一下。“哎呀!”单雄信一激灵,大槊就没砸下来。“哎!”单雄信一看,“谁?!”
单雄信一说谁,望树林一看。身边的弟兄就知道了,“噌!”“噌!”黄天虎、李成龙这两个都是夜行人,反应机敏,轻功盖世,马上就窜进树林了,准知道林中有人。但钻进树林一瞅,树林当中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往树上看了看,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两个人正在这找呢,突然间听到远处有人喊,:“二哥——二哥——手下留情!别下毒手!自己人——”“咵咵咵……”两匹快马由打历城县方向就往这儿跑,暴土狼天啊。
有石头子儿一打,单雄信一疼,这槊没落下去。这再一喊,单雄信的槊就不能往下落了,赶紧的把槊一横,定睛一看,由打历城县那个方向顺着大道跑来两匹马,一眨巴眼的工夫就到了近前了。“噗嗵!”“噗嗵!”没等马立住,由打马上就跳下两个人,“噔噔噔噔……”往前抢了几步,就来到单雄近前。这位一把把单雄信马缰绳给抓住了。
“二哥啊,别动手,自己人!自家弟兄!”
“哎?”单雄信低头一看,认得!谁呀?从小长大的发小儿——铁面判官尤俊达。尤俊达身后跟着的那也是老熟人,尤俊达的亲随,那位飞毛腿朱能,单雄信太熟悉了。单雄信一看:“这不俊达吗?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来?谁是自己人呢?”
“哎呀,”尤俊达说:“哥哥,这位……”他拿手一指程咬金,“这是自己人呐。”
这个时候,飞毛腿朱能赶紧过来搀扶着程咬金,就把程咬金由打地上给扶起来了。
“大员外爷,您、您受伤了吗?”
“哎呀呀……哟……哎哟哟哟……把屁股快摔成四半儿喽……”
“那叫快摔成两半儿了。”
“废话!谁的屁股不是两半儿的呀?这下子又差一点儿摔成四瓣!”
程咬金大嗓门儿,这么一喊一说,众人全乐了——怎么这位还数屁股啊?
“哎呀,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单雄信不知道啊。
那尤俊达怎么来了呢?他不能不来呀。程咬金给尤俊达要银子,尤俊达没有答应。尤俊达觉得程咬金又钻牛角尖了,又开始脑袋糊涂了,我不搭理你,让你冷静冷静得了。于是,尤俊达就不搭理不讲理的程咬金了,他忙别的去了。等他忙完了回来再找程咬金,不见了!嗯?大哥去茅房了?等一等吧。等了好长时间也没发现程咬金回来。尤俊达就觉得不对了。赶紧就问周边的人:“见到程大爷了吗?”
大家都摇脑袋:“没见程大爷呀。”
尤俊达就觉得更加不妙了。他赶紧地赶到马厩,一看,程咬金的大肚子蝈蝈红没了,程咬金大斧子也没了。尤俊达一问守马之人。
看马的说了:“程大爷牵着马走了。嘱咐我们,不让我们说,我们也不敢说呀。”
“哎呀!上哪儿去了?”
“反正出门就奔北了吧。”
“呀!”尤俊打脑袋“嗡”了一声:大哥呀大哥,你就是个捅事包啊!你现在出去干嘛呀?哎呀,坏了,坏了……尤俊达聪明,一琢磨,程咬金肯定憋着去瞅银子去了。我不给他,他觉得脸上无光,那他肯定自己憋着劲去瞅银子去了。那他怎么瞅银子呢?那肯定去劫人家去了呗!哎哟!大哥呀,你现在不能露面呢!
赶紧叫来飞毛腿朱能。两个人、两匹马也没有告诉别人出门就追呀。往哪追?没什么目标。
朱能跟尤俊达一分析:“如果说程大爷真去劫道,那肯定在官道上等着呢。哪个官道有大批的人、大批的货物呢?那最大的莫过于到齐州历城县外最大的官道了。”
“咱就赶奔那个地方去吧!”
就这么着,两个人、两匹马快马加鞭来到官道之上,由打历城县像梳篦子似的就往西跑啊,跑出三十里地。远远地正瞅见单雄信一下子把程咬金由打马上给掀下去了。程咬金这个体型对尤俊达来说太熟悉了,单雄信对尤俊达来说也太熟悉了。尤俊达一看,哎哟,他俩怎么打起来了?但那个时候,尤俊达想喊已然来不及了。尤俊达一看:完喽,我程大哥肯定命丧此地呀!没想到单雄信举起槊来,挨了一石头子儿。单雄信一愣,这槊没往下落。尤俊达还纳闷呢,怎么没往下落呢?嗨,甭管怎么回事儿吧,没落更好,我赶紧喊吧。就这一石头子儿又救了程咬金一命。姚俊达一喊,那单雄信的槊更落不下去了。
尤达来到近前抓住单雄信的缰绳说:“哥哥,这是自己人!”
他一说是自己人,黄天虎、李成龙由打树林当中也出来了:“二哥,树林当中没发现有可疑之人呢。”
“嗯……”单雄信由打马上一骗腿也跳到地上。王伯当、谢映登等人都认识尤俊达呀,赶紧往前一拥,全拥到一起了,各自见礼。
王伯当对尤俊达老是说话戗戗着,怎么?因王伯当这人太直了,老觉得尤俊达耍心眼。所以,王伯当对尤俊达说话向来是话横着出来:“哎,我说老尤,怎么回事儿啊?谁是自己人呢?”
尤俊达赶紧给介绍吧:“各位兄弟,各位哥哥,我介绍一下,这位……”一指程咬金:“这是我结拜的大哥,姓程,叫程知节。”尤俊达留个心眼儿,没说“程咬金”,说:“他叫程之节,乃是现在小弟我那武南庄上的大员外爷。”
王伯当一听:“啊?他是大员外,你是二员外。哎呀,他跟你有亲戚?”
“没亲戚,呃,我们俩结拜了呀,他是我大哥啊。”
“就因为这个,他就能做武南庄的大员外爷?”
“啊,难道说不可以吗?贤弟,你要到武南庄,我把三员外爷让给你。”
“得了!谁稀罕呢!不过老尤啊,你这做法不对呀。你已然金盆洗手了,怎么还让人拦路劫道啊?而且把我们给劫了,把二哥给劫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讲?”
“对啊,”单雄信说:“俊达,你这话得给大家讲清楚!如果你再劫道,这可是乱了武林的规矩。”
“哎哟,”尤俊达说:“哥哥,您这个说不着我。因为劫道的不是我,是我大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出来就劫道了。他这个人平常老实巴交的,根本不会劫道啊。你们可能也看得出来,我也没有教给他绿林规矩。所以,他不属于绿林之人。那么他劫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得问问我大哥。大哥,您怎么出来劫道了呀,啊?您知道您劫是谁吗?这位就是我常给您说的绿林总瓢把子,原来是小弟我的顶头上司,天下无人不晓的赤发灵官单雄信呢!您怎么第一次劫道就把总瓢把子给劫了!您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说这话的时候,尤俊达使劲地冲程咬金眨么眼儿、挤咕眼儿。那意思:“赶紧编!大哥,我明白,你是最会编的一个人呢!赶紧编瞎话,把他糊弄过去!他是天下总瓢把子!”
尤俊达给程咬金说过自己跟单雄信的关系,包括跟秦琼的关系,他为什么两年前金盆洗手……这些程咬金都明白。一听,哎哟!程咬金可不傻,坏了!我把总瓢把子给劫了。那我得编:“嗨!为啥,还不是为了、为了我那叔宝哥哥的事儿啊,为了我那老干娘宁氏老太太寿诞的事儿吗?”程咬金把秦琼、宁氏夫人给扔出来了。因为程咬金知道单雄信跟秦琼关系莫逆。
果然把这话一扔出来,“嗯?”单雄信一听,“俊达,这位程大哥(他喊程大哥了)跟叔宝哥哥也认的?”
“哎哟!”尤俊达这个时候一听,心里头心花怒放啊。怎么?心说话:程大哥,你反应真快呀!你把叔宝哥哥扔出来了,这就对路了!“嗨!二哥,您有所不知啊。他跟叔宝哥交情比咱们谁都深呢!”尤俊达故意这么说的。
“哦?此言怎讲?”单雄信一听,赶紧得问呢。
“您不知道,如果没有我程大哥他们一家。咱们跟叔宝哥哥就认识不着!因为叔宝哥哥就不会存活于世!人家老程家是老秦家的救命恩人。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尤俊达就简简单单地把老秦家、老程两家的关系说了一下。
“哦……”单雄信一听,“闹了半天,程大哥是当年程将军的公子啊!”其实他也不认识程有德,他就得这么说呀。
“嘿嘿,”程咬金说:“哪里,哪里,我都没见过我爹呀。我生出来的时候,我爹就已经死了。但我从小跟我太平郎哥哥一起长大的。他是我娘的干儿子,我是他娘的干儿子,我们俩跟亲兄弟一般不二啊。”
“哦……失敬失敬啊!”单雄信冲着秦琼也得关照程咬金。
程咬金说:“哎,不敢,不敢。哎呀,我也不知道,今天居然劫了您了。这不是我老娘要过寿诞吗?老尤给我随的份子,我觉得太少、太寒碜,我想多随点份子。但是,也没地方找钱去。万般无奈,我这才劫道。我说,总瓢把子,按绿林规矩你要如何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