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回 秦叔宝演武银安殿
靠山王杨林被秦琼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给感动了,他是非常感慨呀。感慨什么呢?
老王爷觉得:这些年我一直在大隋王朝最高层,除了皇上可以说就该到我了。在我下的官员无数。在王府,身边服侍我的连将领带官员也无数,眼前净是当官的。就这些人,一个个的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来讨好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其实,就想从我这里攫取一些利益去。就拿我这十二家太保来说吧,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我明白的很。都一门心思想着我把王嗣之位传给他们。所以,平常在我面前一个个溜须拍马,在我的背后一个个的是互相倾轧、捅刀子呀。有些人了利益恨不能把他周边的对他有害的人全部给除掉。哎呀,说实在话,这些年,我看到的这样的东西太多了!我都已然对人间失望了!我觉得人就是这样,都是利己的,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没有一个人为他人着想,为他人忙的。那更没有一个人说我能够舍己救人、舍己为人,没有!我觉得即便是有,那也是书本上的,也是上古时期的,也是古人!今人,没有!今人已然被这社会大染缸全染黑了,没好人了,人都这样!为什么我老不结婚呢?我已然看透了!我再生孩子,仍然是争名夺利呀!有意思吗?
没想到啊,今天见这个小伙子秦琼改变了我对世界的看法,改变了我的价值观!谁说人间没好人呢?谁说人间没有正人君子啊?那这位秦琼不正是一位正人君子吗?为了别人的生命,能够牺牲自己的生命。那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精神!这是一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哦,靠山王读过老三篇?没有,就这意思吧。他就觉得秦琼是那世界上不可多得的这么一名好青年!老王爷由打心里头对着秦琼就产生一种爱感。这种爱是爱惜之爱。咱说了,靠山王杨林这个人有爱才之癖。不然的话,也不会收下十二家太保。这十二家太保都是他在各个不同时期、不同机遇遇到的。嗯!一看,这小伙子文化好!收过来了一个;这小伙子勇猛!收过来了……等收到自己膝下,时间一长了,老杨林就觉得:他除了文化好,一肚子坏心眼!他除了武艺好,其他没一个好的!但都收下了,也不能往外开呀。说收一个开一个,收一个开一个,那我成什么了?人家的品质不好,不就代表我走眼了吗?所以,收就收吧。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继承我的事业的。为此,老王爷这几年,一直耿耿于怀。
他今天看到秦琼,好像看到了希望。尤其是秦琼所说这些话,老王也深信不疑。为什么能够深信不疑?有三个前提。前提之一,秦琼曾经救过上官狄。秦琼在路上碰到上吊的上官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秦琼听说上官狄有难了,东西被强盗响马劫走了。那人家秦琼当时就帮着上官狄上了山去找那伙响马。把那响马给打败了,把这宝贝又给上官狄夺回来了。就这一点,这就是舍己救人!这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就是侠义道的精神!所以,为什么靠山王杨林当时能够给罗艺写信为当时还是配军的秦叔宝求情?就是看中了这个人身上的侠义精神。这种精神不可多得!这是第一个前提;第二个前提,那高大少高魁给自己说他自己一溜外号,最后说他叫“赛叔宝,这叔宝就指的是秦琼。”那这就说明,秦琼这个人在山东可以说家喻户晓。而且,名声不错。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高魁的偶像。看来这个人在山东是年轻人的榜样!而且,是正能量的榜样!这是前提之二;前提之三,秦琼在打斗过程中救了苗刚。虽然把苗刚打败了,但是秦琼防止马匹把苗刚拖死,把马的内腿给打折了,马往后一折,苗刚就保全了一条性命。人家没打算要苗刚命,如果真的是响马,人早就把苗刚宰了。就冲这一手,这秦琼无意当中流露出了仁慈之心。所以,当时杨林就已然对面前这位程达尤金产生了一点好感了。那么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这不是程达尤金,而是秦琼秦叔宝!所以,杨林对秦琼所言深信不疑,他也相信秦琼所言。这些话编不出来!什么“官员都到我家去求我了”。这话,我只要一调查就知道真的假的。所以,这话编不出来。看起来确实是真的。那为什么唐弼这一百多官员全到秦琼家去?看来秦琼平常在山东这一带官府里头,人家是劳模!人家是标杆!大家都知道他,都知道他有能耐。所以,这些官员全到秦琼家里去拜请秦琼去了。
嗯……老王爷想到这里是特别的舒心呐,说:“秦琼啊,你家中还有何人呐?”
“回禀王驾千岁,我家中还有老母,还有我的妻子和三岁的孩子。”
“哦,孩子才三岁呀?”
“是啊,还不满三岁呢”
“秦琼,那你孩子才三岁,你怎么就忍心让他失去父亲呢?”
“启禀王驾千岁,秦琼也不忍心呐。但是,秦琼死了,困难的、成孤儿寡母的只是秦琼一家。秦琼若不死,困难的、成孤儿寡母的,那就得百十余家呀。所以,秦琼认为,用秦琼一条命换百家安,值得!”
“嗯!哎呀!真是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说到这里,老王爷往旁边看了看,“尔等平常也净看这圣人之书,可有一个做到圣人之言的吗,嗯?”说着,老王爷正好瞟见那小陆逊孔喜,“孔喜,刚才孤王说的这句话出自哪里呀?”
“啊,啊,呃……出自《孟子》。”
“你做到了吗?”
“哎……”孔喜心说:我不能说我做到了。“孩儿没有做到。”
“哼!读圣贤之书,却做不到圣贤之言,读书何益呀?”
“呃,父王,您教训得是!”孔喜心说:我招谁惹谁了?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啊。好嘛,我成坏蛋了!孔喜一耷拉脑袋,在旁边不吭声了。
“嗯……”靠山王杨林又看着秦琼,脸色又和缓过来了,“秦琼啊,我来问你。你刚才说你自幼丧父,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他是以何为生的呀?”
啊!秦琼心说话:我父亲叫秦彝呀。我要这么一说,这老王爷再想起当年跟我爹对战,我爹最后倒枪自尽、以身殉国,他指不定会想到哪去呀?干脆,我说假名吧。“呃,启禀王驾千岁,家父啊……呃……家父叫秦仁……”他想:我父亲叫秦彝,“彝”、“义”谐音啊。“仁义”不在一起吗?干脆,“我父亲叫秦仁,呃……是做小买卖的。”
“哦,做小买卖之人居然能教出如此大义之子。看来,你的母亲是贤母啊。因为你父亲早逝,是你母亲把你拉扯成人的。不过,我看你锏法出众、斧招出奇。你这一身武艺又是跟谁学的呀?”
“啊,启禀王驾千岁,我从小就喜欢练武。有那走街串巷的武师,我就跟人学。时间长了,经的人也多了,卑职就、就学了一身杂乱的功夫。”
“嗯……可不杂乱!我看你那锏耍得不错呀。哎,这么着吧,你能不能在这银安殿上再耍一套锏法,让我好好地看一看。刚才是你我过招,没有仔细观看。何不现在演练一番呢?”
上官狄一听:“叔宝哥哥,赶紧地给老王爷演练演练吧!”上官狄心说:“行啊!这下子,看起来我叔宝哥哥命保住了!但是,上官狄同时心里呀也有点儿失落。怎么?心说:如果今天不是我叔宝哥哥就好了。不是我叔宝哥哥,这个案子也就放下了。哎呀,可惜呀,我现在只能先保我的恩人了。毕竟人家对我有活命之恩!至于案子嘛,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一说这话,秦琼赶紧说:“王驾千岁,秦琼不敢!”
“哎,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个银安殿平常就是如此。你看看,我这银安殿是不是挺大呀?其实,把这些椅子撤掉之后,这个地方平常也是演武厅,我们经常在此演武啊。来啊,把秦琼的那一对双锏给他取来!”
“是!”
那双锏是凶器,早就入库了。有人赶紧由打库里把那龙头琣棱金装锏给取回来了,送到秦琼手里。秦琼把这对锏绰在手中了。
老王爷还问呢:“昙晟啊。”
“王爷!”
“听说这锏是你儿子高魁的,是吗?”
“啊,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叫有可能啊?他就是!你说是不是啊,叔宝?”哟!这老王爷开始喊秦琼字了,喊“叔宝”了。
秦琼赶紧地说:“是,呃……是卑职,今天……呃……也是误伤了少帅……呃……夺得了少帅这对锏。呃……因为卑职平常应手的兵器就是一对双锏。只不过这一次为了冒充响马,只能使斧子了。所以,没有双锏趁手。”
“那你为什么跟本王交手的时候,你又改使双锏了呢?”
“呃,请王驾千岁先恕秦琼不敬之罪,秦琼才敢言说。”
“赎罪!没治你的罪!”
“谢王驾千岁!呃,是这样的,秦琼以为如果跟王驾千岁您手下的将领伸手,我觉得我使斧子还可以招架得住他们。但是,若与老王爷您伸手,秦琼用斧子,怕几招之内就被王驾千岁给擒获了。另外,秦琼有一个最后的心愿,那就是,我死之前跟王驾千岁这一战,可能是秦琼我这一辈子的最后一战。我早闻王驾千岁是我大隋擎天白玉柱、驾海紫金梁,一对虬龙棒为大隋打下乾坤,那可以说是当世的英雄!可惜呀,可惜卑职我位微职卑,没有机会能够在王驾千岁面前领略王驾千岁的武功。那么今天,我也假冒贼人跟王驾千岁伸伸手,见识见识王驾千岁这个高人,我死也无憾了。”
“嗯……”秦琼这一番话那是最高级别的捧、最高级别的拍呀。这捧合拍到了最高级别就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发自肺腑的佩服!让人一听,人也高兴。
“哈哈哈哈……”靠山王杨林乐得手捻须髯、频频点头:“嗯!这也应那句话了——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啊!说实在话,今天和叔宝这一场较量,本王也是畅快淋漓呀!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打过如此痛快之仗了!看来,叔宝的武艺——嘿嘿!也不次于本王哇!”
嚯!俩人这是互相捧!老王爷高兴啊。
上官狄也高兴,说:“叔宝哥哥,赶紧地在老王爷面前施展施展您的锏法吧!”
“那卑职就献丑了。”
“哎,不必客气!都往旁边靠靠,给叔宝让出空地来!”嘿!这“叔宝”叫得亲呢!
哎呀……十二家太保多少也有点心酸——你看,人家说了,拿斧子跟我们干,我们都打不过人家。人家跟父王打,那叫英雄对英雄。看来,我们那都不够格,我们都不能叫英雄啊……大家往旁边一闪,给秦叔宝就闪出一大片空地。
秦琼现在也不客气了,当着老王爷的面儿走行门、迈阔步,把掌中龙头琣棱金装锏左右一分,“欻!欻欻!欻欻欻——呜!呜!呜——欻!欻!欻——”就把秦家锏全数施展开来。
秦家锏是老秦家的独家锏法,祖传的,那能不精彩吗?招法惊奇呀!“啪啪啪……”那么一打。
哎呀!靠山王杨林看着看着,他站起身来了,“哎呀!好!好锏法!”
他这么一喊好,众人一看,老王爷都喊好了,咱也得跟他喊呀:“好!好!好锏法……”
大家一喊好,秦琼“啪”把锏式一收,锏交单手,冲老王爷施礼:“王驾千岁,卑职献丑了!”
“哎!这哪叫丑啊?这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呀!哎呀……嗯?”怎么?靠山王杨林说到这里,就觉得秦琼这套锏法看着眼熟——哎呀,打仗的时候,我俩交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锏法很熟悉,很像当年的齐州刺史秦彝秦子厚的锏法。秦彝当年拿着一对锏跟我这一对虬龙棒大战七天七夜未分胜负。我们是惺惺相惜呀!可惜是两国仇敌,最后我跪倒在地求他能够投降大隋。可这位忠臣是宁死不降!用枪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啊。哎呀!这锏法特别像秦彝的锏法!啊……秦彝姓秦,秦琼也姓秦……哎……杨林想到这里就问:“秦琼啊,你父亲叫什么?”
“啊,呃……家父名讳秦仁。”
“哦,秦仁……呃,秦琼,你可认得秦彝吗?”
“啊……”秦琼一听,心说:那是我爹呀!这靠山王杨林怎么突然间问起我爹来了?看来,他从我锏法当中可能觉得有些相似了,“啊,王驾千岁,呃,呃,对此人,秦琼没有听说过。”
“哦?没听说过?你跟他不认得啊?”
“不认得。”
“嗯,因为我看你使得这套锏法颇像我认识的这位故人使的锏呐。可惜呀,这位故人已经远离我而去二十余年啦……”说到这里,靠山王杨林盯着秦琼打量了一下。一看秦琼这个相貌好像跟自己印象当中那个秦彝的相貌隐隐约约有些相似。但是二十余年、近三十年过去了,那秦彝的相貌也已然在老王爷的印象中模糊了。嗯!老王爷心说话:可能这是天意呀!天意又让我在晚年遇到一个姓秦的后生啊。“好好好!秦琼啊,你除了锏法之外,还会其他兵刃吗?”
“啊,王驾千岁,十八般兵刃还都略知一二。”
“哦?那其他兵刃,尤其长兵刃,你最擅长什么?是斧子吗?”
“啊,不不不。老王爷,那是为了冒充程达尤金我才拎的斧子。呃……要说长兵刃之中,卑职最擅长的……枪吧!我对枪还有所了解。”
“好!再在这里给孤王练一套枪法!来啊,给叔宝一杆大枪!”
“是!”
有人赶紧地抬过一杆大枪来。我们说了,这里就是军营啊,什么都有。把这杆枪抬过来给秦琼。秦琼绰在手中,双手阴阳一合把一抖喽,“嘣……”
就这一招,“嗯!好!”杨林就喊了一声好。
众人一看——你看见什么了,就喊好啊?就这么一抖喽啊?
啊!就这么一抖喽,哎,枪这么一拧,那就能看得出这个人会不会使枪,使枪大概有多少年,就是这“枪龄”有多长。什么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啊?
杨林一看秦琼一抖搂,这一手,行家!
但秦琼一抖枪,然后一皱眉。
杨林也看到了,“嗯?叔宝,怎么呢?这枪不合手吗?”
“哦,王驾千岁,稍微有点轻”
“哦?要重的?好办!上官狄啊!”
“在!”
“去!到我天子一号,把那杆虎头造金枪给我取来!”